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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怨着从前院赶过来,在看清狼籍的现场后,许老爹狠狠的瞪了光用猜就知道绝对又是肇事者的许亭欢和张悦一眼:“果然不出所料,还是你们两个死小子惹的祸!可恶——我种了十几年的树,还没吃到一个苹果就被你们给弄倒了!傻站着干什么!赶快去把那身脏给我洗干净了,不然不许进屋吃饭!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真不明白你们俩有什么计较不过去的事情。”
“爹——”哭笑不得的白了不明白前因后果妄加评论的老爹一眼,许亭欢余怒难消的指着张悦骂道:“这回这个家伙想要害死我吔!”
“那又如何,你不是还活着吗?走啦走啦……”不以为然的敲了儿子和张悦各一记响头,许老爹招呼着俞秀和其他孩子们,拿起工具准备清理“战场”的残枝败叶。见状,许亭欢也只得垮下双肩自叹命苦的在老爹的威胁下抓起了扫帚,郁闷的扫起来……
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玩味的视线射向自己,他毫不意外的回头对上史官的凝视,想起什么来似的反问道:“……你早就知道张悦和我会掉下来是不是?所以才把梧桐树砍倒好救我们?……真是难为你了,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和力气安排……”
“好说……”不是没听懂对方话中有话,可史官却当之无愧的收下了许亭欢的感谢。因他的泰然自若而恨到磨牙的后者,挑高眉,咬牙切齿的补充道:“可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们会从楼顶掉下来的话,直接告诉我一声不就好了!有必要大非周张的把我的树砍掉吗?!”
“……”
“而且我也就不用摔得现在全身哪里都在发酸了!”
“……”
“喂……我说,你该不会只是想借机砍掉我的树而已吧?”
“……”
“到底那棵树哪里招惹到你了?难不成……”哭笑不得的看着史官古井不波的表情,许亭欢问出心里得出的唯一结论:“你是因为听我说那是我的宝物后……嫉妒了?……”
“哼。”冷哼一声,史官想要表现对他的话的不屑一顾,可惜却红了耳根。把他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一抹温柔由许亭欢的心底涌上来,瞬间贯穿了他的周身百汇,让他情不自禁的出手,将眼前别扭的情人牢牢搂进怀中!
“痛……”想要耍帅却同时撞到了伤口,皱起眉头,将唇凑在对方的耳廓,春末风中许亭欢醉人的情话,刹风景的响了起来:“那个……商量一下,你下次想砍就砍,愿刨就刨。但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也顺手牺牲掉呢?上次你害羞,拿把剑砍得我血流成河。这回你嫉妒,摔得我骨头只差没散架。等那天一个不注意,您吃起醋来的话,我这条命可没把握还能保得住了……”
“……”狠狠瞪了嬉皮笑脸的许大护卫一眼,史官顺手想要掏怀里的册子,摸了空时才想起早已把过去丢在了来时的路上。连惝然的时间都不给他,许亭欢不怕死的找碴又开始了:“……所以嘛,你什么时候才可以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来表达呢?”
“……等你找到天涯海角的时候。”
奸笑了一下,史官一扫平时爱搭不理的态度,主动接过话来。迷惑不解的看了他一眼,许亭欢摸摸鼻子,懊恼的摸着鼻子:“……我还以为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你也不会饶了我呢,你这回怎么那么好心,肯施舍给在下一个服刑期限了?”
“……太史公曰;天机不可泄露……”高深莫测的昂起头,史官狡猾的眨了眨眼睛,用唇堵住许亭欢的嘴,结束了这场不合时宜的争辩……
凉风习习,天清气爽,春光无限,四海升平。
这是一个历史所没有记载的艳阳天,在欧洲人发现地球是圆的之前的一千年……
《伤春记》
宣祥八年,清明节前夕……
爽朗的春风带着几缕冬日化冰后的寒气,伴着沁人心脾的梨花香,拂过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乱飞而落的残梅,飘零着坠在摊开于案几上的史册上,点缀着那满含墨香的蝇头小楷:“宣祥八年,由于京师伤寒遍及朝中上下,几乎无人得免……皇帝除外。”
金銮殿……
“朕今天又起晚了吗?”难得一身鲜艳夺目的龙袍加身,头戴华贵而沉重的皇冠的高景郁,明丽娇艳的小脸堆满了不悦的神情,面对着眼前空荡荡,只站了几个还在不断打喷嚏的大臣的朝堂,冷冷的咬了咬下唇:“你们难道又已经退朝了?”
“臣等、啊、啊嚏!不、不敢!啊嚏!”可怜的工部大臣做为唯一几个还有力气爬起身的人,战战兢兢的出列,恭恭敬敬的上禀:“只是……今年的春寒、啊嚏!实在着磨人——啊、啊嚏!满朝的文武病了泰半……连丞相大人都因为发烧而没能出席早朝……”
“天逸也会生病?”好奇的眨眨眼睛,高景郁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射出兴奋的神采,看得一边的许亭欢忍住和喷嚏搏斗的欲望,受不了的反起了白眼:“拜托……只有傻子才可以幸免吧。”
“你怎么也感冒了?”身后的喷嚏声吸引了高景郁的注意,把他的思绪从工部大臣那堆诸如“刑部侍郎传染给陈将军,陈将军又传染给刘尚书,刘尚书又传染给李大人……”的八卦中转移出来。
没好气的白了一眼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对方,许大护卫话中带刺的反驳道:“很遗憾……属下没有皇上那么‘大智若愚’,所以也伤寒了。”
“天逸怎么没来?”答非所问的将整个朝堂浏览了一遍,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高景郁像弄丢玩具的孩子般嘟起了红唇。而被询问的人则有拿本已胀痛的头撞柱子的冲动:“不是刚刚才回答过,丞相大人也卧病在床了吗?!皇上到底有没有在听工部大臣报告……”
“哦……”根本没在听许亭欢捂着发烫的额头的咆哮,高景郁沉思了片刻,撩起龙袍,不太自然的跑到了殿后。在剩余的大臣们彻底石化之前,那颗漂亮的脑袋又想起什么似的转了回来,清朗的吩咐道:“对了!退朝——”
死寂的朝堂,只剩下史官记录的刷刷笔音,以及不知谁那嘶心裂肺的——喷嚏声。
漠然置之的扫了一眼喷嚏连连顾不上和自己抬杠的许亭欢,史官轻挥手中的笔杆,将纪录略做修正:“宣祥八年,由于京师伤寒的遍及和皇上的‘关怀’,朝中上下无人幸免……皇帝依然除外,似如前人总结,傻子不会得伤寒病。”突然,他的目光触及还在弓身打喷嚏的许大护卫,略一皱眉,几个小字便附到了其后:“……太史公曰:也并非没有例外……”
丞相府……
虚弱的倚在软塌上,应天逸本就白皙的皮肤因病又苍白了几分,单薄的身体此时更是激发人心中无数怜惜,伸出微颤的让人有一把握住的冲动的修长手指,他紧紧的抓住了下一份奏折。
早了皇帝一步赶回来的许亭欢,本想立刻报告上司关于皇帝又要偷跑过来的坏消息,却因室内的景致呆住了身形:“果然……”感慨的舔了舔越加干涩的唇,他小心翼翼的选择挫词赞叹:
“病中西施,愁里昭君,美人带病如梨花带雨,冬梅着雪……别有一番韵味啊……”
“你最近闲得无聊加皮痒了吗?”冷冷的横了他一眼,应天逸话音刚落就只不住轻咳的弯了腰:“不许、咳咳、拿我和女人类比……”
“……”还想反驳的后者,似乎不忍心见公务压身不得休息的上司再劳神,乖乖的吐了吐舌头安静的坐了下来,顺手替应天逸整理堆积如山的奏折。
斜了他一眼,前者改好最后一份奏折后,迷惑不解的询问:“你别告诉我……你跑过来就是为了说那句讨打的话的!”
“当然不是……”猛地想起自己原本要来提醒的事情,许亭欢腾身而起,丢掉手中好不容易整理完的东西,失声叫道:“我忘了!完了!皇帝他……”
“他怎么了?”不慌不忙的接口,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但那微微挑高的语音,还是泄露了后者对言中之人的在乎:“我没去上朝,也不知他又干了些什么荒唐事。唉……看不到他我还真没法安心工作……”
“您马上可以安心了。”苦苦一笑,许亭欢偷眼打量了病中却中气依然的上司,评估了一下接下来耳朵可能承受的撞击后,聪明的选择了退一步再说话:“因为……皇上已经偷跑过来了……”
“——什么?!他敢!”
高景郁当然敢。
他现在就失魂落魄的坐在长廊的转角,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令自己胆战心惊的发言。
缓缓地由怀中摸出一面小巧玲珑的铜镜,借着暖阳射下来的光芒,映照着自己那红润健康的俏脸,和充满活力的凤眸,突然,一抹沮丧写进了那本该无忧无虑的眼中,懊恼的将铜镜摔在地上,高景郁咬牙切齿的呢喃着重复许亭欢刚才的断言:“病中西施,愁里昭君……美人自古多病……朕……岂能就此输给天逸……不就是病美人吗?!朕也可以当!”毅然决然的跳起来,他仿佛下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双眸恢复了往日的神采,胸有成竹的向后院跑去……
“皇上?刚才后院的丫环说您已经驾到了,怎么不去前厅……”推开柴房的门,许亭欢纳闷的话还没有问完,一盆凉水就由上方浇了下来,不少溅到了他的身上,害他骤冷的打了个哆唆:“怎么回事……您、你你你你你在干什么?!”
三步并两步的冲上前去,顾不得自己的衣服被淋湿得透过丝丝寒气,他一把夺过高景郁手中的木盆,阻止他继续往自己早已浸透的身子上浇凉水的动作:“属下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对自虐有了浓厚兴趣的!这么冷的天浇冷水?您不怕生病!”
“病了才好啊!”扬头潇洒的甩掉长发上的水珠,高景郁羡慕的看了一眼因淋了凉水又开始打
喷嚏的许亭欢,口气泛酸的追问:“你多好啊……想病就病了……”
“你胡说什么?!我是被相爷传染的!”翻着白眼,许亭欢没时间去琢磨他的小脑袋里又升起了何种奇思怪想,眼前的耽误之急是赶快找条毯子裹住那玲珑优美的身体,省得春光和健康一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