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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他作为狐狸的捕猎能力,我这个美女倒也没打算不劳而获,就想守株待兔,可兔子楞是不给面子,我守了两天连一根兔毛都没守着,看来还是得老老实实呆树底下才有效果。快晌午的时候倒是在山洞门口瞅见一只灰不溜秋的山鸡,还没等我磨刀霍霍呢,立刻扑棱着翅膀撒丫子跑了,难道是我过于垂涎的表情出卖了丰富的内心世界?!我抡起袖子擦擦口水,得,算小样儿你逃的快!
晚饭决定改善伙食,不吃干粮了,吃湿粮——把干粮煮了吃。山洞里也没什么厨房用具,只能将就着把干粮塞缺了口的瓦罐里搀点雪水就对付着架火上煮了。程狐狸说我这是换汤不换药,可我要是不换的话还连汤都没有呢,这么一来至少还有个心理暗示作用:这不是干粮,这不是干粮……这是肉丝面,这是肉丝面……汤上漂着的不是土豆皮,汤上漂着的不是土豆皮……漂着的是鸡蛋花,漂着的是鸡蛋花……
我边教程狐狸念自我催眠的咒语,边搅拌着那锅“肉丝面”,那架势就跟大厨子似的。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瓦罐里的水都开始吱吱叫唤了,原先一点味儿都没有的干粮这么一煮现在都有点香气四逸的感觉了。我不免有点得意,都落魄荒山了,我还能将煮饭这件事搞得如此艺术,忍不住跟程狐狸吹嘘:“你看,这就叫化腐朽为神奇,等尝过之后你就知道有我陪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了!”
程狐狸但笑不语,温柔地看着我,一脸幸福,接过我手里的破碗轻抿了一口,说了一句让我不怎么高兴的话:“我总算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有多不幸了。”
死狐狸,连句好话都不会说,我就不信真有这么糟糕,赶紧也喝了一口。“这肉丝面怎么煮的啊,鸡蛋花跟土豆皮似的?!”现实与想象的巨大反差,让我一下子难以转换,嘴巴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看来想象也要建立在现实的基础上才行,不然只能造成反效果。
程狐狸一听这话就像晌午那只受惊了的山鸡似的,肩膀就跟翅膀似的直抖,我估计要是他那条腿好使,他也立马撒丫子跑了。动物之间还是很有共性的,本能往往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
天色越来越暗,破瓦罐里不停的冒着热气,我和程狐狸大眼瞪大眼。吃干粮吧,实在是味同嚼蜡;吃湿粮吧,又难以下咽。看来要是再不想出办法来解决,我们俩都要得厌食症了。正当我们瞪着对方瞪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山洞外居然隐隐约约传来了对话的声音。
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猎户装扮的男子,高举着火把,模样看不太清。我立刻迎了上去,跑到山洞口大声喊叫,那两名男子闻声也加快了脚步。见到我和程狐狸他们似乎十分欣喜,一开口就问我们是不是两天前从悬崖上掉下来的,看样子好象找了我们挺久似的。我和程狐狸一脸疑惑,但见他们一脸坦诚关切的样子还是点了头。那个年长的男子大约五十上下,一见我们点了头立刻松了一口气,感叹一句:“终于给找着了。”
原来他们两个是清水河(注:即我和程狐狸掉崖之后坠入的年条冰河)下游的猎户父子,两天前的傍晚在河边救起了一个胳膊受了重伤的黑衣男子,年纪大概二十上下。那个黑衣男子由于左胳膊伤势严重外加在冰冷的河水里浸泡多时,一直昏迷不醒发着高烧,但嘴里还嚷嚷着“救人”、“悬崖”、“不要死”什么的。这对父子就寻思着是不是他还有同伴什么的给掉悬崖下的清水河里了,这两天就沿河直上一路找寻他们的下落。昨天一无所获,今天刚要放弃准备回家,忽然想起了自打入冬以来一直空置着的储物山洞,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给找着人了。
这对父子为人热心,见程狐狸腿脚不便,立刻建议让小猎户背着一起前往他们位于河下游的家,我们求之不得。不过,那个黑衣男子到底是谁呢,难道真是中了箭的小六子,但我明明记得他那天身上穿的还是参加婚宴时的暗红礼服啊……黑衣,难道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蒙面刺客的其中之一,又或者说这个刺客就是那个当我和程狐狸挂悬崖上摇摇欲坠的时候突然砸我脑袋上的空降部队?可是他怎么会想到找人来救我们呢,还是说他想救的根本不是我们?我脑子里乱轰轰的,理不出个头绪来。抬头看了程狐狸一眼,他似乎也和我有着同样的疑问,但还是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是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论如何,就我们眼下这个情况就算担心也没什么用,人家要真是有心对付我们的话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来个手起刀落就把我们给解决了。
我想通了这一点,心情顿时大好,不管怎么说,就算眼前明摆着是个陷阱,至少我和程狐狸也摆脱了一日三餐顿顿干粮的苦日子。老猎户的心情看上去也挺不错,时不时跟程狐狸搭上两句,聊得还挺高兴,这不,他又问了狐狸一句:“我说,你们这两个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想不开跑这荒山野岭的来跳崖了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跟大叔我说说。”
程狐狸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目光灼灼,看得我那小心肝直扑腾,一瞬间突然觉着自己是被他捏在手心里的小鸡,这种不祥的预感可不怎么让人喜欢,我一想到这儿立刻十分配合的抖了两抖。程狐狸见我那没出息的样儿立刻笑眯了眼,转过头去跟猎户大叔说:“私奔。”
一句话跟雷劈似的打通了我的奇筋八脉。莫小楼十五年来的清白就此毁于一旦。我站在被害者的角度心中呐喊一声:狐狸,真TM人才!
猎户大叔父子不去当八卦记者实在是可惜了,一听狐狸这话激动得厉害,目光就跟定在我身上似的,我要是不给确认一下就舍不得挪开了。我瞅着那小猎户都背着程狐狸了还费劲扭过脖子来盯着我,实在替他累得慌。瞧了瞧程狐狸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再瞧了瞧自己身上可以媲美新娘嫁衣的喜服,总算是明白现在自己就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干脆满足一下大众的意愿,赶紧做扭捏状,回了一句:“确实如此。我本是城里的大户千金,他则是我家的看门小厮,本是两情相悦,奈何爹爹嫌贫爱富,硬是将我许配给了别人做小妾。想我饱读诗书矢志不渝三贞九烈一哭二闹绝食上吊,爹爹就是不松口,无奈下只好于成亲当日,和他私奔。爹爹和夫家派人追赶,定要将我们拆散,情急之下,双双跳崖殉情,生不同衾死同穴。后来……”说瞎话绝对是个技术活,一回生二回熟,说到像我这样连眼皮子都不带眨的那就算是出师了。我一开头还在那里装不好意思,讲到后头就跟决堤大坝似的,滔滔不绝。盛情难却,我只有倾情奉献了。
程狐狸打从听我说他是个看门小厮脸就青的跟歪黄瓜似的,神情相当之郁闷,但他毕竟是孔孟圣贤四书五经浇灌长大的,即便在一旁死撑着连嘴角都直抽搐了还不忘从嗓子眼里抠出几个字给我做补充说明:“呵呵……是啊……的确是啊……”
一番话说下来我心情舒畅,站在胜利者的高度又在心中呐喊了一声:小楼,真TM天才!
天寒地冻,雪深路滑,等我们爬雪山过草地历经千辛万苦结束二万五千里长征终于赶到猎户大叔家中的时候,夜色已经浓重到伸手不见五指了。猎户大叔家里人口挺简单,除去已经出嫁的女儿外,就只剩下刚才背程狐狸的那个小猎户还有他们夫妻两个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猎户大婶也是个热心肠的,见我一进门就在那儿“猎户大叔”“猎户大婶”的叫,立刻拉过了我的手,喜滋滋的说:“这小姑娘咋长的这么水灵呢,让人一看上去就喜欢,你也甭跟我们老两口见外,就喊我们牛叔牛婶吧。”又转过头去看着小猎户,“牛娃,赶紧带客人去洗把脸,饭还给你们热着呢。”
猎户大叔一家的称呼还真是耐人寻味,丈夫叫牛猪,妻子叫牛肾,儿子叫牛蛙,真是一屋子牛人啊!不知道那个嫁出去的女儿是不是叫牛羊,我看怎么着也得叫个牛皮什么的,不然就三缺一,凑不成一桌了。不过看在刚才牛婶总算是还挺有眼光的夸了我两句的份上,我决定还是给她个面子,不做多想,毕竟我莫小楼还是个很知道感恩的人。都说大恩不言谢,对于我和程狐狸来说现在等于是被人救命的涌泉之恩,所以也就在心里意思意思下就过去了。正如《伟人莫小楼》里所记载的名言那样: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涌泉之恩,滴水不报。
洗了脸出来,我和程狐狸还惦记着是不是应该先去看看那个受了伤昏迷不醒的黑衣男子,也好确认一下他的身份,早点安心,没想到一走到饭厅就见左边的门帘子一掀,有人出来了。黑目闪耀,暗如星辰。
三只脚的小楼跳着走,瘸了腿的狐狸赛黄狗。人世间的一切言语都不足以形容我当时的震撼,所以我只能语无伦次。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人就算是苏老爹我都没那么吃惊,这个人竟然是和我八竿子才能稍微打着一点点的萧楚。不是这么邪门吧,我们前脚才进的门这位昏迷了两天的仁兄转眼就清醒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吗?!萧楚可能是还觉得我受的刺激还不够,一开口就给我来了一句更强悍的:“小楼,……”
种什么籽,开什么花;开什么花,结什么瓜。瓜瓜瓜,哇哇哇……他后面说的什么我压根就没听清,因为此时的我已经被他“小楼”那两个字给镇住了——这么说我到底还是被他认出来了,这么说……这么说我骗狐狸说“小楼”只让他一个人叫的谎话被无情揭穿了……即使不抬头,我也能感受到程狐狸的眼光烧得我“噼里啪啦”的,那叫一个“离离头上草,烧得特别好”啊~~
“小——楼?恩——?”三个字被狐狸咬牙切齿念得九曲十八弯,一股电麻之感从头皮开始一路往下直达我的脚指头。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