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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市长回视着她,明明就还是个小姑娘,可似乎比妹夫那个年纪的人还冷静。
他垂下眸子,拿了只没用过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轻啜了一口才道:“我紧张什么?不过是怕随小姐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而已。”
“难道所谓的人民公仆,都是这么劝受害人家属的吗?难怪现在政府新闻上都是一片和谐景象。”她讽刺道。
刘市长闻言握紧了下手里的杯子,知道打官腔亦是没用,便又道:“据我所知,她并非你的亲生母亲。”
“所以呢?我就该置之不理?”她反问。
“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做事不要太冲动。”刘市长看似好心地劝,不过确切地说应该是威胁。
“放心,我不会用你们的手段来报仇,我会通过法律的手段将犯人绳之于法,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只靠警方是不够的,她会找到证据。
“随意,你不要以为你有厉承晞护着就有恃无恐!”刘市长平时也是被人捧惯了的,她这样一字一句不识抬举,也是有些恼了。
她看着他不说话。
说起来她虽然是个明星,却毫无身份背影,不过报个警而已,又没有证据。还真没有必要劳烦一个市长亲自过来警告,说到底他忌惮的不过是厉承晞。
刘市长疾言厉色之后,口吻又突然缓和下来:“说起来,我们知道外甥遇害的凶手,还多亏了厉少送开的资料。若说害死你母亲,厉少也该算一份吧?”
随意闻言,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唇间冷笑:“刘市长不必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他要的只是报复我哥哥。”
“既然随小姐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毕竟如今随小姐能依附的也只有厉承晞了。你最好能永远都在他的庇护下,不然我妹妹、妹夫的手段,你应该也已经见识过了。”刘市长说完起身,不过最后还是留一句:“不过明知道厉少与令兄的恩怨,随小姐在他身边还待的下去,也令人十分佩服。”
——分隔线——
随意与刘市长见过面后,并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便回到自己的公寓。打开门,食物的香味弥漫整间屋子,她好奇地侧目看向厨房,便见厉承晞正挽着袖子正在亲自下厨。
身子倚在厨房门口楞楞地看了会儿,他一转头才看到她,招呼:“回来了?赶紧洗手,可以开饭了。”
“嗯。”随意应着去了洗漱间,然后很快回到餐桌。
三菜一汤,米饭和粥,每一样都做的精致,色香味俱全,随意突然一口都吃不下去,干脆放下筷子。
“随意?”厉承晞见状担忧地喊。
张桂兰已经下葬,她却似乎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醒过神来,这脸已经瘦了一圈,难免让人担忧。
随意瞳仁里映着他的模样,突然问:“厉承晞,我妈看到哥哥受伤的新闻,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如果妈妈没有看到,就不会去医院,更不会搬回哥哥的公寓,那么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
厉承晞垂下眸子,说:“对不起。”
当时他确实让人往电视台打了个照顾,让人刻意重新回放封御琦出车祸的那段视频,不过他当时的想法却十分简单,只是想让张桂兰把注意力转回封御琦身上,给他与随意独处的机会。
封御琦的能力他是知道的,那又是他的亲生母亲……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没有用。
随意倒也没有说什么,只道:“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便起身回了房。
厉承晞却觉得她情绪不对,私下问了跟着她的保镖今天的行程,听到刘市长时,面色不由有些阴沉。
翌日,随意一反常态地早早就出了门。先到孕婴店给邓波儿买了点东西,然后让司机直接将她送到了邵东的家。
邓波儿看到她来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问什么,直到客厅里只有两人,她才开口:“小波波,帮我找个地方吧,我想冷静几天。”
邓波儿闻言倒也不意外,只问:“躲厉少吗?”
如今她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唯有朝夕相处的也只有厉承晞了。
随意颔首。
她们是最好的闺蜜,她最了解自己,随意也没想瞒她。
她的心情邓波儿倒是可以理解,只是:“你知道在丰台市,不管你躲到哪里,他只要有心都能找到的。”
随意沉默,知道她说的事实。
邓波儿沉吟了下,然后提议:“不如你住在我这里吧,其他的我来跟他说。”
“……”随意觉得不妥。
“邵东这几天出差,我跟他说让你来家陪我作伴。他们又是发小,厉承晞也不能说什么。”这件事越说越觉得可行。
邵东那边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厉承晞那边听了,便知道随意或许是在生气。
“厉少,就让她冷静几天吧。”邓波儿也没有隐瞒。
毕竟随意的母兄刚刚过世,厉承晞又是与封御琦有着那么多恩怨的人,随意暂时不想面对他也是正常的。
“好好照顾她。”厉承晞妥协,于是随意就在邵东家住了下来。
四个多月可以感觉到明显的胎动,刘明成在她结婚后换了经纪人,房威最近一切顺利,随意又住在她这儿,所以一般没有什么事,她已经基本不会出去。
偏偏这天网上却又意外爆出了随意潜规则经纪公司幕后老板的新闻,并附有多张她与厉承晞的照片。不止如此,厉承晞的所有背景都被挖了出来,之前封御琦的事还没有平息,随意的公众形象简直一落千丈。
随意心情一直不好,她也不没有告诉她,只说自己有事要出门一趟,让她自己找点消遣。
随意最近特别喜静,也不爱看电视、听歌之类的,几乎是与世隔绝,无聊中倒是发现一楼有间杂物间。其实说是杂物,里面的东西却摆放整齐,且大多都是书籍、字画什么的。
她从书架上抽出本自己上学时喜欢的诗文散集,本来想随意翻翻,一张卷幅地突然砸下来落到了地上。随意顺手捡起来打开,才发现是一幅字。
字体工整有韵,只是笔法稍显稚嫩,一看书写人的年龄就不大。
难道是邵东年少时的涂鸦之作?
她心里调侃着重新卷起来,目光无意间扫到落款骤然,因为上面写着的竟是厉博予三个字,并煞有其事地带了红色的印鉴……
☆、102 夫妻关系
“邵总。”她还没有醒过神,就听到外面传来保姆的声音。
“少奶奶呢?”邵东问。
他刚刚进门,秘书帮他将行李箱放到玄关处便回去了,只是随意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听到车子进院的声音。
“少奶奶有事出去了,只有随小姐一个人在。”保姆回答着,身侧便响起脚步声。
邵东转头,果然看到随意从“杂物间”走出来,手里还拿了一副字画。
随意看到他目光落在自己手上,仿佛才察觉到不妥,说:“无意间看到的,有些好奇就多看了几见,希望不会太冒昧。”
说起来,两人虽然过见过几面,其实也不算太熟,更何况她还打过他呢。不过此时随意虽然站在他的地盘上,神色间却并没有因为从前的事太过理亏的意思。
随意住在这里的事,邵东自然是知道了,更深知她邓波儿最好的闺蜜。一个男人,一个耳光而已,也是该他受的,所以并没有什么过不去。
他唇角扬起一抹笑道:“嫂子不必拘谨,就当自己家。”
随意听到嫂子二字,心头还是划过一丝异样,不过还是将手里那副字递过去。
邵东看了一眼,笑了:“嫂子果然有眼光,无意间都能找到承晞的手笔,这可是他十五岁那年送我的生日礼物,现在已经很珍贵了。”
当时厉承晞就已经展现出经商的才华,只是才十五岁而已,没人真的会相信他,他就拿了从小到大攒的零花钱,还有收过的礼物全部典当换成了钱,自己做投资。
当然开始因为缺乏经验,年纪又小,厉锦鸿甚至为了磨练他,暗中设了不少障碍,所以前两年大都以失败告终。恰逢他生日时,堂堂明盛集团的太子爷,正是最穷的时候,于是就写了这副字给他,当时还遭到了他和周煜的嘲笑。
现在之所以说珍贵,是因为自从厉承晞的外公过世,他就再也没有拿过毛笔了。
只是此时邵东听似习以平常的话,听在随意耳里,心头却是满满的波澜,因为他说这是厉承晞写的……
女人的指腹在落款处,故意问:“厉博予?”
“哦,那是承晞的字,他外公给他起的。”邵东回答。
厉承晞的母亲比外公过世还早,他与外公从小分外亲近,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会一口一个博予地喊他了。
“他外公是不是住在宛西?”她记得结婚证上是这个地址。
邵东点头,答道:“嗯,不过那边已经拆了好多年了,怎么,他又带你去过?”
随意得到肯定的答案,却感到一阵阵的天旋地转。初见厉承晞时她就怀疑过,只是后来邓波儿也暗中命人查过,户口上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找不到这个人,他们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一场恶作剧。
可是现在邵东却说厉承晞和厉博予是同一个人,那么他用一他的字与自己办一张假的结婚证,又没有用过,到底存在什么意义?
随意想不通。
“你没事吧?脸色为什么突然这么难看?”邵东担忧地问。
“邵总,厉承晞是不是有一张身份证是厉博予的名字?”她却问。
虽然觉得挺荒唐的,可是这世上还有发生比自己完全不记得,就被婚这样的事还荒唐吗?所以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如她就索性问清楚的好。
邵东终于发现她的神色不对,犹豫一下才答:“六年前,厉伯父因为他涉嫌到血洗黑帮的丑闻,当时对明盛的影响很大,所以便对外公布脱离父子关系。
承晞当时与厉伯父的关系也很紧张,便将户口从家里迁了出来,并直接改成了厉博予的名字。”若非是他拦着,姓氏只怕也改成了他外公的。
所以,厉承晞就是厉博予。
随意闭上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笑话。
“你真的没事吗?这么久了,承晞难道没有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