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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它怎么使僧侣们感到困扰不安。他说,他之所以对威廉谈及这件事,是因为威廉对人的心灵及恶魔的诡计都有深入的了解,他希望他的客人肯奉献出一点宝贵的时间,为这谜一样的事件带来一线曙光。事情是这样的:奥特朗托的阿德尔莫修士,虽然年纪还很轻,却已以善于为书籍做装饰而享有盛名。他正着力于以最美丽的图案装饰图书馆手稿的工作时,一天早上一个牧羊人却在大教堂下方的悬崖底部发现了他的尸体。由于前一晚晚祷时,别的僧侣还看见过他,但晨祷之时他便没有再参与,他很可能是在夜晚最黑暗的时刻落下山崖的。那一晚有一场暴风雪,在猛烈的南风吹袭下,纷飞的雪片利如刀刃,就像是冰雹一样。尸体被掩埋在峭壁下的冰雪中,被沿路撞击的岩石撕扯得惨不忍睹。可怜的、脆弱的必死之躯啊,真是天可怜见。由于尸体向下坠落时弄得伤痕累累,要决定它跌落的地点并不容易,但显然是由面对深渊那座三层高的塔楼上其中的一扇窗口跌下去的。
威廉问:“你们把那个可怜人埋在哪里呢?”
“自然是在墓园里了。”院长回答,“也许你注意到了,就在礼拜堂北面,大教堂和菜园之间。”
“我明白了。”威廉说,“我想你的难题是这样的吧,假如那个不幸的年轻人是自杀的,第二天你就会发现有一扇窗子是敞开的,然而你却发现窗子都关得好好的,下面也没有水的迹象。”
我说过,院长往往是镇定自持,深藏不露的。但阿博院长闻言却大吃一惊,失去了像他那么威严的人所应具有的仪态:“谁告诉你的?”
“你告诉我的呀。”威廉说,“假如窗子是开的,你立刻就会以为他是自己由窗口跳下的。由外面看来,我知道那些窗子是不透明的大玻璃窗,而在那样大的一幢建筑上,玻璃窗通常不会开在常人的高度能及之处;因此就算有一扇窗子开着,那个不幸的人也不可能是倚向窗口失去平衡才跌落的。所以惟有自杀是可以臆测的解释。这样一来,你就不会允许他被埋在神圣的土地上。
“但既然你为他举行了基督徒的葬礼,窗子必定都是关着的。窗子既是关闭的——因为我从未听说过死人会爬出深渊,将他犯罪的证据揩去,即使是在巫术的审判中亦然——那么很显然地自杀的推测便不能成立,相反地,是被凡人的手或恶魔的力量所取代。
“你想不透的是,谁能够——先不说将他推入深壑吧——将他举高到窗台处;由于一股邪恶的力量,不管它是自然还是超自然的,已侵入了修道院。所以你感到很苦恼。”
“对极了……”院长说,不知道他是确认威廉的推断,或是钦佩地接受威廉的理论,“可是你怎么晓得窗子下面没有水呢?”
“因为你跟我说当晚刮南风,雪水不可能打到朝东开的窗子上。”
“看来他们对你的夸赞绝非溢美之词。”院长称赞道,“你说得对,窗子下是没有水的,现在我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正如你所说的,你也明白我的忧虑了。假如我的一名僧侣被自杀的罪行污染了灵魂,就已经够严重的,但我有理由相信是另一个僧侣以同样可怕的罪恶污染了他自己。如果就是这样……”
“为什么你要说是一名僧侣呢?修道院里还有许多别的人啊;马夫,牧羊人,仆人……”
“确切地说,本修道院小而富有。”院长颇为自傲地说,“共有一百五十名仆人服侍六十名僧侣。可是这件事是在大教堂里发生的。或许你已经知道了,那里的一楼虽是厨房和餐厅,二楼和三楼却是写字间和图书室。吃过晚餐后,大教堂就上锁了,我们还严格规定了禁止任何人再进去。”他猜测到威廉的下一个问题,虽然有点不情愿,却又立刻加了一句,“自然,也包括僧侣在内,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坚决否定——坚决,你明白吧——一个仆人胆敢在夜晚溜进那里面去的可能性。”他的眼底有一抹挑衅的笑,如火花或流星般一闪即逝,“不妨说他们很害怕吧,你知道……有时候对思想简单的人下命令,必须再加上一个威胁,告诫不服从者可能会遭到不测,以超自然力来加以强调。相反地,一个僧侣……”
“我了解。”
“而且,一个僧侣还会有别的原因冒险进入禁地,我指的是……合理的原因,即使违背了规则……”
威廉注意到院长的不安,便提出了一个问题;他可能是打算改变一下话题,结果却使院长更加不安。
“说到谋杀的可能,你刚才说‘如果就是这样”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我那样说过吗?哦,谋杀必然是有动机的,不管那动机多么乖僻错误。想到一个僧侣竟然会有那么邪恶的理由杀害他的同伴,我便觉得不寒而栗。就是这样了。”
“没有别的了吗?”
“我能够告诉你的都已经说了。”
“你是说,有些事情你不能告诉我吗?”
“别这么说,威廉兄弟,威廉兄弟。”院长强调了两次“兄弟”。
威廉蓦地涨红了脸,说道:“愿这位兄弟归于永恒。”
“谢谢你。”院长说。
哦,天主上帝,当时他们两人所说的话真是神秘极了,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又被好奇心所驱使。因为,我虽年轻谦逊,只是一个刚接触上帝神职者圣事的见习僧,却也明白院长还知道某些事,却碍于保证过守秘因而不能说出口。他一定亲耳听某人说出过罪恶的细节,和阿德尔莫悲惨的死有所关联的。也许就为了这个原因,他央求威廉修士揭示他自己所怀疑的一个秘密,虽然他不能向任何人揭示——他希望我的导师以高明的知识,将他自己基于仁慈的法则不得不加以掩饰的事实揭露。
“好吧。”威廉说,“我可以向修士们问话吗?”
“可以的。”
“我可以在修道院里自由出入吗?”
“我允许你拥有这个权力。”
“你会在修道士面前公开派给我这个任务吗?”
“就在今晚。”
“不过,在修道士们知道你赋予我的使命之前,今天就要开始了。再说,我本来就很想参观贵院的图书馆,基督教国度每一所修道院对那里都赞誉有加呢。”
院长霍地站起身,一脸紧张的神色:“我说过,你可以在整幢修道院里自由行动,可是就只有大教堂顶楼的图书室不能去。”
“为什么?”
“我早该向你解释,但我以为你晓得的。我们的图书室,和别处修道院的并不一样……”
“我知道那里的藏书比教会其他的任何一所图书馆都要丰富。我知道不管是博比奥、庞波萨,克鲁尼或弗勒里的图书馆,和贵院的相比,就如同小巫见大巫。我知道一百多年前诺瓦利萨引以为傲的六千本古籍抄本根本不能和贵院相比,说不定有很多现在就收藏在这里。我知道惟有贵院能够对抗巴格达的三十六所图书馆,对抗阿尔卡米的一万本古籍,贵院的《圣经》典籍绝对不输于开罗引以为傲的两千四百本《可兰经》。多年前异教徒宣称的黎波里图书馆拥有六百万本藏书,并有八万个注释者,两百个抄写员常驻在馆内,但贵院的藏书足可与之相提并论。”
“赞美天主,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我知道你们这里有许多修士来自世界各地的其他修道院。有些人只在这里住一阵子,抄写别处所没有的手稿,再将它们带回自己的修道院去,同时他们也会带来其他珍贵的手稿作为交换,让你们抄录下来,使贵院的宝藏与日俱增;另一些人会在这里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偶尔也有人一直住到老死,因为他们只有在这里才找得到和他们的研究有关的书籍。因此贵院的僧侣有来自日耳曼、达卡、西班牙,也有来自法兰西和希腊的。我知道很多年以前,菲德烈大帝曾要求贵院为他编纂一册梅尔林预言的书籍,然后再将它译成阿拉伯文,作为送给埃及苏丹的礼物。最后,我知道在这个可悲的时代中,像穆尔巴赫这样享有盛名的修道院已经没有半个抄写员了,在圣格尔只剩下几个还知道如何编写的僧侣,而在市自治体和同业公会中,在大学里做的都是凡人,只有贵院的地位仍逐日提高,声誉日隆……”
“……我们的地位,”院长深思地接口道,“在工作和祈祷的双重努力下日益提高,全世界人渐渐知晓我们这里是知识的宝库,我们拯救可能因面临失火、战乱和地震的威胁而消失的古代典籍,鼓励新作,增加旧典……哦,你也知道的,我们现在处于非常黑暗的时代。我蜕颜告诉你,才不过几年前,维也纳会议重申每一个修士都有担任神职的义务……两百年前庄严神圣的修道院,现在有多少家成了怠惰者的避难所?圣方济格修会的力量仍然存在,但城市的腐臭侵蚀我们的圣地,上帝的子民现在倾向商业和党派之争;在那片居留地上,圣灵已找不到安身之处,他们不只说着粗鄙的话,而且还以这种语言写作,(对于凡人还能期盼什么呢?)虽然这些典籍绝不会流入我们的墙垣内——它们无可避免地成为煽动异端的工具!由于人类的罪恶,整个世界已处在深渊的边缘,岌岌可危。明天,正如洪诺留斯(译注:西罗马帝国皇帝,384…423)所言,人们的身躯将会比我们现在的小,正如我们的躯体小于以前的人。假如说上帝已赋予我们神职者一项任务,那就是要我们保存、传颂祖先托付给我们的智慧宝藏,借此带引人们脱离深渊。世界肇始之始,尘世的政府是在东方,天神命令他们该随着愈来愈近的行进时间逐渐移向西方,在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之际警告我们,因为事物的进程已濒于宇宙的极限。但是在千年至福到达之前,在最后的胜利之前,我们必须保卫基督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