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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蛋黄酱,如此重叠,最上面是一层厚厚的起司酱;完成后,盖上保鲜膜,放冰箱,冰六个小时。端出食用前,可以洒上一些细细的巧克力粉。
每次都这样,只要吃得陶醉了,黎意悯招手就问服务生制作方法,服务生无一例外就要去垂询意大利大厨。到了后面,巫商村已经能倒背如流这个意大利提拉米酥的制作程序。只要服务生过来鞠躬着说,对不起,我这就帮您去问问厨师。巫商村就说,不用,我告诉你,麻烦你再告诉这位小姐。首先将意大利起司和蛋黄打成糊状,其次……
黎意悯吃吃大笑,向服务生摇手抱歉。她说,我永远都不可能去亲手做它,我就想用这个方式向制作者表示最高的敬意……
意大利提拉米酥的确是很好吃的。巫商村偶尔也吃。更多的时候,他是看着黎意悯摆弄着查箬镀银的精美餐具,一点一点、一口一口地品尝。提拉米酥入口的时候,她有时会闭上眼睛;有时候她会嘀咕,今天有点苦。通常她都很沉醉,沉醉了,就口无遮拦地说话。喂,我上周末的一夜情,感觉真的很好。就跟这提拉米酥一样,真的好!
巫商村搅着咖啡说,比上次的更好?
关键是——这个特别能布置情调。节奏感也特别好,哎,哎,真是好啊!
嫁给他吧。
真想呢。
巫商村嘴角一抹咖啡末一样的微笑。
唉,我跟你说,余副让我明天空出时间,要陪省公司的客人。上次我不是推脱,你没早说,我有约了。你看,现在他就提前一天说。
那你就去吧,虽说余副不分管你,但老是推脱,他有让你穿小鞋的机会。
我不想去。上次被他堵卫生间了,喝点酒简直就像个发情的畜生!你知道被他撕坏的衬衣多少钱!想了我就火冒三丈!——你笑什么?!
我一直看你和他很嗲呢,看你嗲得好像要倒在人家怀里呢。你何苦要让他撕坏名贵衬衫?自己解不行吗?
呸,你懂!黎意悯用西餐刀背,打击了巫商村的头顶。我靠人家饭碗过活,当然要迎奉一点。这一点,你再聪明,也得到了我的处境你才懂。哼,万总在桌下把手伸到我裙子里,桌面上我不还是跟他媚笑吗?换你你大义凛然试试?你能说,拿开你的咸猪手?!那次在卫生间,我脑子里差点一根筋,要咬下余某的臭舌头,但是,我敢吗,不敢,我除了吐出来我躲开,我能干什么,第二天,我还要一见面说:余副,你昨天喝多了——你以为女职员好混哪。
要讨那么多人的喜爱,当然不容易。那你明天晚上别去。
去啦,要不今天请你吃饭?我就是想请你看我电话,大约在七点半多,你看我短信,就用固定电话打我手机,就说好友小孩跌伤了,急需帮助。我坚决不走,你怎么劝我都不走,就是不走。再过10分钟,你又打来,说急需送钱过去,我只好抽身走人了。估计我也吃饱了。
巫商村嘴角又浮起咖啡末一样的微笑。
巫商村给黎意悯就是这样的感觉,深沉洒脱、包容万象,毫不让人腻烦。黎意悯非常感激,当年这个陌生的城市,老天竟为她预备了这么个成熟通达的朋友。关于这个认识,黎意悯早就告诉了巫商村,我很幸运,有你这个什么都能谈的朋友。没有性没有嫉妒只有理解和爱护。女人是没有同性朋友的,只有我落难的时候,同性才会由衷地同情我爱我;女人也几乎没有异性朋友,因为男人要么性,要么什么都不。
巫商村摇头。他并没有问,那我是什么呢?
嘻嘻,黎意悯看着他说,你不一样,你是比性更重要的心血管。我的动脉啊。
巫商村笑,并不顺势占她便宜。黎意悯补充说,希望我有你的静脉地位。
五
每个月的十二号,人力资源部的老丁就会造表,到公司财务把部门的误餐费领出,然后大家到老丁那签名领钱。奖金是有系数级别的,两三千到万把块的阶梯差别很大,而误餐费是固定的,每人二百八十元。公司这些年效益不错,误餐费和大额的奖金相比,实在不算什么。可是,就这么一个普通偏小的数字却令巫商村敏感起来。早上看到靠窗的老丁戴着老花镜在填写一个细长的表格,巫商村心里就咯噔一下,要领误餐费了。后来巫商村借着到饮水机接水,又特意到靠窗的那边睃了一眼,没错,今天要领误餐费了。
他扭头看黎意悯。黎意悯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接电话。近期公司准备新成立一个部,人员要调整,于是,诉说自己调整岗位愿望的电话,在人力资源部多了起来。
巫商村听到老丁叫唤了一声:小黎!黎意悯也噢了一声,但黎意悯没有马上过去,好像电话又响了。老丁总是这么叫,大家都是心领神会的到老丁那签名数钱。老丁叫商村——!巫商村说来了。巫商村走的是经过黎意悯位置的路线。他看她拿着电话一手在记什么,嘴里是好的。好的。嗯,我记着呢。好的。好的。
巫商村手里拿着误餐费——两张粉红的两百,一张绿色的五十,三张崭新的十元——他拿在手上,像拿扑克牌一样,经过了黎意悯的位置。她还没放下电话。巫商村经过她的时候,她夹着电话的半个脸,因为倾听而显得分外严肃的目光,那目光停在巫商村手里扇状的钱,并追随着它,但目光是透漏的,巫商村能明显感觉到,黎意悯的心思在电话里。
巫商村后来疏于观察,不知道黎意悯什么时候走了,等他忙完抬头找她的时候,她位置已经空了。拿着茶杯再去饮水机那儿的时候,巫商村踱到老丁位置。老丁已经摘下老花镜在忙其他活了。都领完了?巫商村说。老丁说,都领啦。主任的小黎代领了,她要赶到市人才中心开会,主任已经过去了。
看来,这件事情在黎意悯记忆里已经不存在了。否则,这是个唤起两百八的误餐费记忆的最好由头,巫商村一直认为这是黎意悯恍然大悟的时刻:啊,天哪!我差点忘了,该死该死!你为我代捐了海啸捐款呢!巫商村想自己肯定脱口就说,谁给不是一样的吗?你急什么呀?巫商村又想,也许自己会说,没事,你请我吃饭好了。可是,今天,黎意悯把钱领走了,而且还帮人代领了,这是多么近似的情景啊,这时候该想起了。其实,在公司大门口,捐赠人员的大红纸光荣榜,是一直贴到了她出差回来。那上面捐款人名字和捐款额都是用毛笔字写的,黎意悯280元,巫商村200元,高层领导人有捐600的,普通职员也有人捐20元。巫商村不喜欢印尼人,但还是捐了200。赈灾榜是红纸黑字,老远就能看见那么个东西。黎意悯自然一回公司就会劈面看见。后来当然是揭掉了。毕竟都快四十天了。
巫商村心中的小蛇又开始吐出分叉的红信子。黎意悯为什么还不还这笔钱呢?她怎么能这么糊涂呢?会不会黎意悯认为她和巫商村是好朋友,巫商村替她捐点钱也没什么。不过,巫商村觉得黎意悯不会这么认为。这毕竟是捐款,心意不是随便可以代替的吧。巫商村又琢磨是不是自己在电话里没有说清楚,她以为他就是帮她出了,出了也就算了?黎意悯是个马大哈,经常丢三落四的。刚来的时候,让她去买活动用品老是会忘一两样东西。然后一拍脑袋再赶去补买。后来再去黎意悯就将需要物品,写在字条上提醒自己。结果去了没多久电话就回来啦——喂,快看看我把字条是不是放桌上了?我可能忘了带出来啦!是吧,黎意悯就是个马大哈,不过,巫商村转念又想,其实黎意悯也是脑子清楚的人,大伙外出吃饭,她不会老沾别人的便宜,虽说不是AA制,但基本上还是遵循轮流坐庄的潜规矩办事,比如以意大利提拉米酥闻名的查箬西餐厅。
六
黎意悯的笑声,在电梯口像冰花一样高高扬起,又像风铃一样,随风而入进了办公室。巫商村没有抬头,依旧悬着腕练他的毛笔字,他听到后面有个女声用鼻子发出反感的切切声。黎意悯这样夸张的德行,办公室几个女人似乎都不太欣赏,老少男人则好像并不反感,有时跟着她的格式逗趣调情。
笑声进了门,黎意悯直奔巫商村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办公室的小伙子。他们叫嚷着请客请客请客!黎意悯冲浪一样摇晃着一边肩头,一推一推地前进,又像是探戈步伐,反正是一种得意洋洋的不行的步态:嗨——嗨——嗨——嗨——你——看!你看!
她把一张小纸片,重重押在巫商村练书法的报纸上。巫商村把它拿开,黎意悯把它更重地擂在报纸中央,喂——!我中啦!二等奖!就是我们前天一起买的体彩!我中啦!
巫商村定睛一看,果然是体育彩票。我要请你吃饭!黎意悯旁边的小伙子已经在喊,见者有份!见者有份!五千一啊,够我们吃几餐了。黎意悯说,大家都去!有福同享!就定在周末!杰克去荣记深海渔庄订桌。——哎,等等,商村,周末你有空吗?有空我们就定了?
商村边写边点了头。
办公室里已经像发了红包那么热烈,一干人的话题全部是体育彩票,哪里哪里的人第一次买就中了一千万,哪里哪里两个退休女人,为了中奖的彩票撕破脸面打官司;哪里哪里有个疯子,随便说的号码,都布满玄机,你悟得出,绝对中奖;关于彩票的号码规律。说了半天,黎意悯发现,就是巫商村没有参加彩票讨论,回头看他,还在一个劲地练狂草。黎意悯又到了巫商村桌边,看了他一会字说,你这个啸字力量太过了,飞白这笔我觉得有些生硬。巫商村唔了一声,继续写。是不是周末不方便?黎意悯低下嗓子,你看上去不开心,和老婆打架了?巫商村笑笑,腕上的毛笔,仍然在大写海啸海啸海啸。
我可是希望你来,没有你帮我选号,我还中不了呢。你要来!
来。
啸这个字就是不好写,你写这么多海啸海啸干吗?嘿,海的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