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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马上就来。”我向外答应一声,转回头对男子说,“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这样了。出租车还在外面等着呢,我先告辞了。”
我走出酒店,向出租车走去。
还不错,没出什么事。就算那个男子存心诈骗我,可只要我不理会他,他就没办法把我怎么样。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没有赶快离开的话,说不定就要上当了。
出租车司机大概是等得太久,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所以我一走到车子的前面,车门便猛地弹了开来。我自己觉得理亏,于是装着没有注意的样子,直接坐到里面的座位上,抱起双臂,闭上眼睛,回想那个男子话中的含义。
——那家伙为什么会说起诗集的事?是为了取信于我?以为只要说出诗集的事,我就会相信这个不认识的男子是我大学时代的好友?不对,那家伙自己说过他不是我好友。那么,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请问你要去哪里?”
他为什么会知道诗集的事?他又为什么会选我做目标?
“我还是不走了。”
“什么?”
“我暂时还不打算回去。”
“什么意思啊!你先叫了出租车,叫来之后又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又说不走了——开玩笑也不能这么开吧?”
“对不起,是我不对。”
“虽然说了对不起,可到底这种做法也太过分了吧。我开车到这里的时间加上等待这么久的时间,这些损失该怎么算啊?”
我从钱包里取了几张钞票出来。
“这样你看可以吗?我想,即使把我送到家里,大概也不过这么多钱吧。这样你就应该没有损失了——而且实际上你还节约下了送我回去的时间,你还是占了便宜的,对吧?”
“呃?这样可以吗?不是不是,我虽然这么说,但并不是这个意思……这样子总不太好吧。”
“没关系,本来就是我不对,请收下吧。”
“那样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司机收下钱,等我下了车之后,很快就把车开走了。
接下来——那个家伙,你既然让我蒙受了损失,就必须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一团怒火在我胸中升起。为什么要像一个小孩子似的,被人家稍稍吓唬一下就忙不迭地想要逃跑呢!
我踩着重重的脚步,怒气冲冲地回到酒店里。
那男子正坐在收银台旁边的座位上,面前酒杯里的加冰威士忌已经喝完了,剩下的冰块也渐渐化开,杯底积了一层薄薄的水。
“小竹田先生!”我大声喊道。
他好像吃了一惊。
“啊,血沼先生,出租车开走了吗?”
“不是。我忘记了东西,所以回来了。”我在他旁边坐下,“实际上,是我忘记听你说完剩下的话了。如果就这么回去,心里头实在不舒服,何况我已经知道,自己丢失了一部分有关过去的记忆。”
“丢失了记忆?”那男子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你应该没有丢失记忆吧。”
“你不是告诉过我,你是我的好友吗?可我却完全没有那样的记忆,这不就是我的记忆丢失了吗?”
“啊,恐怕不是吧……一定要说丢失记忆的话,恐怕也应该说是我的记忆丢失了。因为,血沼先生,你和我确实不是好友,只不过在我的头脑当中存有这样的记忆,,以为你是我的好友罢了。”
“你的意思是,”这个男子说的话越来越莫名其妙,看来我留下来是个错误,还是应该直接回家才对,“你自己的记忆出错了?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
“我的记忆是真实的,只不过,关于两人是好友的部分并不是事实。”
“你这话很矛盾啊……”
“我知道我的话不是很容易理解。这样说吧:首先,很明显,你并不知道关于我的事情,所以你和我并没有上过同一所大学。”小竹田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落在了酒店墙壁上某个遥远的地方,“其次,对于我来说,我本来期望你能了解一些关于我的事情,这样说不定就有可能帮助我找到过去的某些位置的片段——但是,现在的结果却是让你完全陷入了谜团之中。”
“明白了——啊,不是,是完全不明白。总而言之,出问题的不是我,而是小竹田先生你?”
“确是如此,”他点了点头,“而且出的问题极其怪异,简直就不可想像。”
“那么我有什么能做的吗?——既然我对于你而言,是你的一个好友?”
那男子微微抬起头,然后振奋起精神说:“我……很孤独。”
“说不定我可以帮忙。是精神上的问题吗?”
“是的。”
“那,你去接受治疗了吗?”我确信自己抓住解决问题的关键了。
“治疗……那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去看过医生了?”
“我就是医生。”男子突兀地说,然后看着我笑了笑,“不,当然不是,不过说是医生也不算错吧。呀,总之我实际上并不是医生。”
“那么就请和我说说看吧。”我轻吁了一口气说:“不过,最好能按着顺序说,这样我可能更容易理解一点。”
“血沼先生,你没有听我说话的义务啊。”他微笑着说,“勉强自己陪我的话,你自己也会不愉快的。”
“我确实没有听你说话的义务。但是——”我指着小竹田说,“我想你有同我说话的义务。”
他好像吃了一惊。“这又是怎么说的?”
“你本来可以不和我说话,但你还是说了,而且说的都是些很难理解的东西。就拿你来说,如果听到某些事情完全不合逻辑,但又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些事情都是真实的——更重要的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还停下不说了,那么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如果那样的话,”他想了想,慢慢地回答说,“我大概会觉得很难受,应该会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吧。”
“说不定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吧。”
“唔……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渐渐地也就会忘记了吧。”
“你也许会忘记,可我是个有点神经质的人,现在遇上了这种事情,说不定此后一生都会在不安中度过。”
我感觉现在自己已经掌握了谈话的主动权,于是进一步用命令的口气说,“不管怎么说,小竹田先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听到那些奇怪的事情。所以,请你承担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就算是我的责任,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
“很简单,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可以了。”
“即使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还是会觉得难以理解的。”
“能否理解,最终要由我自己来判断。你还是先说说看吧。”
“但是……”
“再磨蹭下去这里就要关门了。快说吧。”
于是,男子开始了讲述。
第二章
我——小竹田丈夫,和你——血沼壮士,我们两人在同一年里考入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个专业,恰好我们又是同乡,所以很快就成了要好的朋友。在大学里,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学业上我们都不是顶尖的学生,体育上也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四年里我们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来了。到毕业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不想马上参加工作,于是又结伴去考研究生——现在回想起来,大学四年里,只有考研那段时间是在认真学习吧。不过考上研究生之后,我们又恢复了老脾气,加上两个人都分在同一间研究室,于是每天就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到处闲逛。
有一天,研究室里分来了几个大学四年级的学生。通常来说,每年四五月份的时候都会有这种分配。但那些分配来的学生往往都要等到研究生入学考试结束,暑假休完之后才会真正到研究室学习,所以那时候我们都没注意到新分配来的这些学生里还有一个女生。实际上,我们直到收到新生欢迎会的邀请函,看见上面竟然有一个女性的名字的时候,才注意到那个女生——菟原手儿奈的存在。
那时候,我已经有过几次恋爱的经历了,不过次数并不太多,而且每一次持续的时间都不太长,往往也就是在几个月内就结束了。其实说是结束,也不是那种很明确的分手,只是见面的次数不知不觉间越变越少,慢慢到最后一次面都不见了,也就相当于分手了——换句话说,恋爱关系是自然而然地消失了。一些恋爱经验丰富的朋友经常会说,我这个样子其实根本就是还没有开始真正的恋爱。我被他们说得多了,自己也觉得有些失败,所以暗暗下决心要尝试一次真正的恋爱看看。恰好在这时候,手儿奈出现了。
下定了决心的我,在新生欢迎会上坐到了手儿奈的旁边。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至今我都不太明白,也许是一时出现的灵感吧。而当我察觉到你一直在自己的座位上注视着手儿奈的时候,我也突然明白自己必须要赶快行动,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你捷足先登了。至于为什么我会注意到你的行为,这恐怕也是某种突然闪现的直觉吧。
“嗯……菟原小姐,”我的声音听上去比平时高了一度,“那个……你的名字,是不是有变音,该怎么读呢?”
该怎么读,我当然是知道的。之所以这么问,其实只是为了寻找一个说话的机会。
“呃?”突然被人问话,手儿奈稍稍吃了一惊,“啊,我的名字应该被念作‘taikaona’。”
“有什么含义吗?”
“是古书里的名字,大概是传说什么的。不过,这个名字的含义大概也正被彻底改变着呢。”
我不明白手儿奈的回答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含义正被彻底改变着”?是古书的内容被改写了吗?我考虑着手儿奈说的话的意思,交谈自然就在中途停了下来,我们两个之间出现了冷场。
我犹豫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寻找一个新的话题。
“菟原这个姓,好像也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