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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末将试试!”徐洪三脸色微红,接过角弓,慢慢将狼牙箭搭上弓臂。
他的射艺原本只能算做普通,但当了亲兵队长之后每天都勤学苦练,几个月下来,倒也大有长进。深吸一口气,将角弓拉成半月状。手指一松,狼牙箭便脱弦飞了出去。
“叮!”足足穿透双层皮甲的狼牙利箭,只是在板甲上擦出了几点火星就被弹开了,一头扎进泥沙中,尾羽上下乱颤。
“好!”众工匠齐声喝彩,神情比拿了大笔的赏金还要兴奋。
周围看热闹的亲兵们也是喜出望外,纷纷凑上前,请求让自己也射一轮过过瘾。朱八十一却笑着摆摆手,低声道:“都别添乱,闪远点。要先试出这东西的防护力来,才能让大伙吃上饱饭!”
众将士不明白板甲的防护力与大伙的饭碗有什么关系,困惑地退到了一旁。朱八十一也顾不上解释,看了意犹未尽的徐洪三一眼,继续吩咐,“换破甲锥,这个距离上,我估计破甲锥也够呛。”
“是!”徐洪三答应一声,从箭壶里抽出三棱头的破甲锥。拉弓如满月,放箭如流星。又是“叮”脆响,专门用来针对铁甲的破甲锥,居然也只在板甲上砸出数点火星,便黯然落地了。
“好!好甲!”这下,不但工匠和亲兵们欢呼雀跃了,连先前对自家都督不务正业的行为颇有微辞的于常林于大司仓,都忍不住用力拍起了了巴掌。要知道,即便是文官,有时候也免不了要上战场。万一被涂了马粪的流矢射中,还能不能活下来就要赌运气了。而要是上阵时身上穿了这样一件板甲,至少将活命的机会提高了五成。并且美观大气,远远地一看就知道板甲的主人身份非同一般。
“十步十步的靠近,继续射,射穿为止!”对于大伙眼里的宝甲,朱八十一可是丝毫不肯珍惜。想了想,毫不犹豫地命令。
“啊——是,都督!”徐洪三先咧了下大嘴,然后在众人愤怒的目光中,开始了焚琴煮鹤的败家子行为。每向前靠近十步一次试射,从九十步,八十步“叮叮当当”地一直射到了五十步距离,破甲锥才终于发挥了作用。将板甲正胸口处钻出了一个小洞,箭簇却卡在洞口上,再也无法继续深入了。
“行了!”朱八十一得到了确切答案,摆摆手,命令徐洪三停止了射击。随即,叫过一名亲兵,要他拿着长矛面对面朝板甲猛刺。
能被选做亲兵的,身手肯定都不会太差。然而长矛刺在那板甲上,却连续两次都滑了开去,只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擦痕。直到第三次,那亲兵发了狠,先退开了数步,然后再借助跑动的冲击力扑上。板甲的正前方才终于被刺破了窟窿。但那长矛的木杆也被卡在了板甲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好甲,好甲!”众人见此,欢呼得愈发大声。战阵当中,谁会傻到站在原地被别人连刺三次?一次失手,胜负已经分了。身上穿着这样一件板甲的人,等于凭空多出了两条命来!
朱八十一却觉得仍然不够过瘾,在众人幽怨的目光中,用手朝板甲上指了指,再度大声吩咐,“伊万,去,拿刀子用力砍几下,直到砍穿为止!”
“是!”伊万诺夫是个破坏狂,兴高采烈地拎着一把朴刀,冲到了木桩前。冲着板甲上火焰位置,分心便刺。
“叮”刀尖被滑开,在板甲上留了一道长长的擦痕。但是非常浅,距离刺穿,还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嘿!”伊万诺夫不甘心,将刀横过来,冲着板甲胸口部位猛扫。“铛啷”,火星飞溅,刀刃在板甲上留下了一条非常丑陋的痕迹,但是只砍透了手指长短一小段,根本不可能造成致命伤。
“不可能!”伊万诺夫气得大叫,跳起来,兜头便剁。“喀嚓”这回,他终于得手了。朴刀砍在板甲的肩膀,深入数寸,然后“当啷”一声断成了两截。
“好甲,好甲!”众人拍手鼓掌,欢呼声犹如山崩海啸。
朱八十一也没料到这板甲的防御力居然到达了如此变态地步,心中也兴奋至极。然而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其中关翘。大伙从将作坊拿出来的大刀、长矛,都是水锤没造出来之前,由铁匠们纯手工打制的。为了尽快能装备部队,那些刀矛甭说百炼、千炼,恐怕连十炼都没有。再加上先前炼铁用的是褐煤而不是焦炭,做出来的刀矛攻击力能强才怪?!
不过眼下蒙元士卒手中的装备,同样也不可能是百炼千炼。因此这板甲拿到战场上,绝对能让士兵的生存能力提高一倍。想到这儿,他上前推开伊万诺夫,笑着说道:“好了,就试到这儿。待会儿新甲打出来,你和洪三每人先去领一身穿上。”
“谢,谢谢都督!谢谢都督!”伊万诺夫喜出望外,像小巴狗一样跟在朱八十一身后,两眼恋恋不舍地盯着已经砍坏的板甲,分毫不肯离开。
朱八十一笑了笑,举起板甲,对着阳光仔细观察。因为弧状造型的关系,腹部和胸部的防护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罗刹人身上穿的那种大叶子甲。但肩膀上方,却因为暂时找不到有效的卸力手段,所以效果稍差了一些。不过这对工匠们来说,改进起并不困难。立刻去拿了两块今天早晨用水锤冷锻的窄铁板出来,一左一右,搭在了板甲的肩膀部位,算是做了双层防护措施。
“把这两块护肩,镀上青铜,怎么漂亮怎么镀!”朱八十一指了指护肩,笑着对连老黑吩咐。“现在就去弄,然后等苏先生那边把第二套做好,和头盔,颈甲放在一起,看看最后是什么模样!”
“是!”连老黑兴奋地答应着,拎起护肩去做处理。其他工匠和士兵们,则簇拥着朱八十一,捧着被砍坏的宝贝板甲,又朝河边的水锤走了过去。
有了打造第一套板甲的流程记录和最后定型设计方案,仿制起来非常便捷。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新一套板甲已经又呈现在了大伙面前。比第一套看起来更漂亮,更光滑,并且还配上了一个同样是用水锤冷锻出来的镔铁头盔,一片可以将脖颈前方和左右两侧包住四分之三的颈甲。还有镀了铜和护肩,錾了花的护裆、护腿、护胫,也以流水般的速度,一一用锻锤下砸了出来。
“徐洪三,你来!”朱八十一叫过自己的亲兵队长,命令他将所有甲胄都穿戴整齐。然后推着他在人群中转了几个圈子,连连点头,“嗯,就这样!一看就是人民币玩家。出去就能吓住趴下一大堆!”
众工匠和亲兵们不知道人民币玩家是什么意思,但早就习惯了朱大都督满嘴冒各种怪异的名词,自动忽略掉了这部分内容。围着徐洪三这摸摸,那摸摸,羡慕得两眼冒光。“好甲,好甲,真的是好甲!到底是人要衣装,马靠金装。徐千户穿了这身甲胄,做新郎官都不寒酸了!”
“做铠甲就做铠甲好了,何必弄得如此花哨!”作为有气节的读书人,于常林的思维永远要保持冷静。摇摇头,心中暗暗嘀咕。“如果不弄那么花哨,却也算为将士们做了件好事。这又是镀金,又是錾花的,分明是骄奢淫逸的兆头。不行,找个机会,一定要再跟都督直谏一回,遏制住这种不良苗头!哪怕是为此失去了都督的欢心,至少我对得起他的一番知遇之恩!嗯,就这样!嗯?谁叫我?哎呀!”
他想得太入神,结果接连被朱八十一叫了两声名字,都充耳不闻。直到被苏先生在后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才跳起来,大声嚷嚷,“什么事情?老苏,你好端端的拍我干什么?”
“都督问你话呢!”苏先生横了他一眼,低声提醒。
“啊!”于常林这才完全从白日梦中醒来,惭愧地冲着朱八十一拱手,“都督,刚才,刚才属下。。。。。”
“没关系,你上午去换粮食的事情,老苏跟我说过了!估计你是太累了,所以站着站着就睡了过去!”朱八十一还是向以前那样随和,一点儿也不责怪于常林的失礼,“你来估算一下,这种板甲,姑且叫他板甲吧,如果卖给运河上往来的商贩,他们肯出多少钱?!”
“这个?”于常林想了想,咬着牙报出一个让自己觉得丧尽天良的价格,“全加起来,怕是有三十多斤铁呢,还都是好料。再加上工钱,火耗,这甲,怎么着也能卖二十贯吧!”
眼前因为战乱的关系,徐州附近的物价高企,特别是生铁和熟铁的价格,更是向上翻了无数倍。然后即便如此,一斤熟铁也卖不到两百文。于常林按照两百文算,把头盔、胸甲和护腿等所有部件加起来,乘以重量。然后再翻倍,才终于报出了二十贯,也就是两万个铜钱的昧良心价钱,然后红着低下头,准备接受大伙的指责。
谁料,话刚出口,立刻就受到一片斥责之声。
“二十贯,那牛皮扎甲还卖十五贯呢?”
“就是,前几天在城里,一件镔铁扎甲卖到了三十贯,转眼功夫就落到了后军的刘千户手里,价都没还!”
“扎甲算什么,北岸吴家庄的吴庄主,前年买了一件精钢鱼鳞甲给人送礼,据说花了整整一百贯呢!咱这甲,比鱼鳞甲差在哪里?凭啥就卖二十贯?!”
“这,这。。。。。。”于常林一下就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镔铁扎甲和鱼鳞甲的确卖得很贵,他虽然是个读书人,几个月来到处替红巾军收购硝石、铁料和兵器,早就对市场行情了然于胸。但镔铁扎甲和鱼鳞甲,都是用铁锤一片片敲出来的,非常耗时耗力。特别是后者,四百多片鱼鳞一样的甲叶敲打出来,再用铜线连缀,即便是能工巧匠也得干上四五个月才能出得一件。而眼前这板甲,做一件不过是两三个时辰的事情,怎能卖得和鱼鳞甲一样贵?
正尴尬间,又听朱八十大声说道,别吵,别吵,就按于参军说的办,“胸甲只卖二十贯!”
“卑职,卑职。。。。。”于常林闻听,愈发觉得脸红,双手抱拳,对着朱八十一不断赔罪。“卑职妄言了,还请,还请都督恕罪,恕罪。。。。。”
他以为是自己乱出了主意,让都督大人下不来台了,所以才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