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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的这些准备纯属多余。那刘福通天天盼,日日盼,就希望自己的手下能找到韩林儿,好以其为招牌,让如今已经彻底四分五裂的红巾军,从新整合为一体。将所有力量重新联合起來,北伐大都。早日驱逐鞑虏,恢复汉家山河。
忽然有人拿着韩山童妻子的手书和信物送上门來,红巾大元帅刘福通岂能不喜出望外?在接到信的当天,就派出了麾下爱将关先生,带领死士五百,悄悄乘坐小船赶往了夹河村。抢在小明王还活着的消息洠Т鲋埃悄缸雍图父龌しㄒ徊⒋亓算炅骸
旧日的王后、少主和重臣相见,难免要相对痛哭一场。哭过之后,刘福通立刻拱了拱手,冲着杨氏和韩林儿说道,“王后,少主,请移驾延福宫。微臣将在日内抽调精锐,组建御林军三千,以保卫王后和少主的周全…”
“嗯?…”在山村中隐姓埋名三年多的韩林儿,仓促之间,哪里适应得了自己身份的巨大变化?看了看自己的娘亲,本能地就想往其身后躲…
“还不谢过你刘叔…”杨氏夫人一把揪住韩林儿,将其身体扶得笔直。
“谢过刘叔,刘叔辛苦了…”韩林儿逃无可逃,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妾身这三年,不准任何人跟他提起他父亲的事情,所以,这孩子还不习惯…”不待刘福通回应,杨氏就迅速补充。“我们孤儿寡母,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福气。所以,无论住在什么地方都行,千万别给大伙添太多的麻烦…”
“王后此言,让微臣惭愧得无地自容…”刘福通立刻躬身下拜,声音瞬间变得沉痛无比,“那延福宫,乃大宋徽宗皇帝遣大臣蔡京督造,后又曾经被金主宣宗定为寝宫。虽然格局小了些,却也非帝王不能居。所以蒙古人一直空着此宫作为佛寺,是微臣听闻少主的下落,才连夜命人收拾了出來…”
“既然是旧有之物,妾身母子就不挑三拣四了…”杨氏闻听,心神顿时大定。点点头,笑着说道。
韩山童在当初起义时,曾经自称为大宋徽宗皇帝的八世孙。所以延福宫腾出來给韩林儿这个九世孙住,也算是物归原主。当然,这里边所包含的最重要意义,不是宫殿本身,而是在刘福通眼里,韩林儿到底该摆在什么位置。很明显,目前的结果,已经令母子二人喜出望外…
第十七章千头万绪上
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刘福通现在的性格,比早年间谨慎了足足十倍。安顿好了韩林儿母子之后,他立刻就命参政盛文郁替自己起草了命令,火速召颍州红巾中当年曾经见过韩林儿母子的一众红巾老兄弟回汴梁议事。
众人得到韩林儿尚在人世的消息,又惊又喜。立刻放下手头事务,星夜回奔。待到达了汴梁之后,又排着队,前往延福宫去探望。各种能用的试探花样几乎都用了个遍,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月,才一致认定,韩林儿母子货真价实。
“既然少主尚在,我等何不扶其早登大位,以号令天下红巾?…”参知政事罗文素的思维最为活跃,确定了韩林儿并非假冒后,立刻联想到了其中所蕴含的巨大机遇。
“正是…若无当年明王首义之功,哪來得我红巾今日之局面?是以于情于理,我等都该辅佐少主登位,以继承明王之遗志…”副万户崔德的反应也不慢,紧跟着罗文素之后大声附和。
“那是自然,我等盼这一天多时了…”
“少主乃天命所归,哪个不服,咱老白第一个前去找他…”
“以前少主不在,那徐寿辉才敢妄自尊大。如今少主被咱们找回來了,看那徐寿辉还有什么脸面,做他的天完皇帝?…”
。。。。。。
沙刘二,白不信,王士诚等武将,也纷纷跟进。唯恐晚一步落在别人后边。
倒不是所有人,都图的是这拥立之功,而是眼前的局面,实在过于玄妙。原本按声望和资历,颍州红巾都是天下翘楚,理所当然要号令群雄。但最近这一两年來,颍州红巾的发展,却远远被芝麻李、朱重九两个所掌控的东路红巾甩在了后边。
特别是朱重九,去年在芝麻李、赵君用等人一路溃败的情况下,仅凭着自家之力,就硬生生抗住了脱脱和董抟霄两路官军的南北夹击。并且在关键时刻果断跨海北征,逼得脱脱不得不回师自救。随即,淮安军巧施离间计,令董抟霄和方国珍二贼反目成仇,进而全歼董家军于江湾城下。最后,则又充分利用了蒙古皇帝对脱脱的不信任,在一众敌将之间制造事端,迫使朝廷临阵换将,以庸才太不花取代脱脱。导致蒙元朝廷从北方各地辛苦抽调來的数十万精锐一哄而散,活着回到济南的尚不到最初的三成…
而与此同时,其他各路红巾则连战皆北。南北两锁红巾先后败亡,孟海马和布王三身死名灭。天完红巾被蒙元四川行省平章答失八都鲁父子打得节节败退,几位领军大将各自困守一方,彼此不能相顾。甚至颍州红巾自己,也被张良弼、李思齐等贼逼得从河南和南阳两府主动后撤,退保汝宁和汴梁。
可以说,过去整个一年里,都是淮安军一家,在支撑着红巾军的残山剩水。若不是在最危急时刻,蒙元朝廷将察罕贴木儿和李思齐两人调去配合脱脱追杀朱重九,也许汴梁都可能重新落于元军之手。此番韩林儿母子來了之后,根本无合适地方供其安身。
实力此消彼长之下,原本从颍州红巾发往东路红巾的命令,就愈发的不灵光了。非但朱重九一个人对颍州这边的命令置若罔闻,依附于其周围的毛贵、郭子敬、张士诚、朱重八等,也有样学样,根本不拿豆包当作干粮。
所以,从颍州红巾的整体利益出发,跟淮安红巾争夺对天下英雄的领导权,已经成了当务之急。否则,也许用不了多久,朱重九就将成为第二个徐寿辉,悍然自立,与汴梁这边分庭抗礼。
然而想法归想法,具体操作起來,吃相不能如此难看。至少,红巾大元帅刘福通,此刻头脑还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不肯立刻采纳大伙的提议。
“诸位兄弟莫急,拥立少主登位之事,我等自然责无旁贷…”将手臂向周围用力压了压,他大声打断周围的喧嚣,“然少主毕竟刚刚回來,名头不甚响亮。而我明教如今的情况,又远不及当年…”
“右丞相这是什么话?我明教怎地就不及当年了?”话音刚落,参知政事罗文素冷起了脸,大声抗议。
他与杜遵道、盛文郁三人,最初的地位本与刘福通并列。但最近这几年,刘福通却凭着对兵权的掌控,在整个颍州红巾内部说一不二。而杜遵道这个左丞相和他这个参知政事,则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压,几乎成了空头牌位,存在不存在都洠裁从跋臁
所以韩林儿归來,非但对颍州红巾整体是个机会,对他罗文素和杜遵道两个,同样也是个机会。毕竟韩林儿母子初來乍到,不会对颍州红巾内部的情况了解得十分详细。而一旦韩林儿登位,刘福通的上头,就有了一个最终裁决者。杜遵道和他的话,不会向先前那样毫无份量。
“丞相此言过谦了。我颍州红巾如今坐拥一府一路膏腴之地,带甲之士近四十万,怎么还就不如明教当年了?…”
“可不是么?当年无兵无将,我等还能拥立明王登位。如今怎么兵马越多,胆子反倒小了起來…”
。。。。
在座“聪明人”,肯定不止罗文素一个。很快,李武、崔德等平素不太被刘福通看中的将领,也纷纷开口,认定刘福通的说法过于离奇。
左丞相杜遵道虽然洠в兄苯酉鲁。街恍⊙劬Γ辞那牡孛蟹斐闪艘惶跸摺T谒磥恚酝荒苷莆毡ǎ⒎鞘且蛭约耗芰屯疾蝗缌醺Mǎ亲畛醪桓霉巳缶郑涣醺Mㄕ嫉昧讼然6裉欤匀环缢辛寺至髯那阆颍玫嚼钗洹⒋薜碌热说娜χС郑俣嗳パ痈9谔酵柑耍醚钍现雷约河肓醺Mǖ墓鄣阌泻尾煌O嘈牛貌涣颂な奔洌醺Mǘ蓝献ㄐ械木置娼怀沟赘墓邸
只是刘福通对危险的警惕性,却远比杜遵道想象的敏锐。发觉几个平素议事时都洠裁创嬖诟械娜耍裉旆追滋顺鰜恚⒖毯侄幕毓椋峙露宰约翰患猛耆歉!S谑且⊥沸α诵Γ俣却笊档溃骸奥薏握炔灰募保钗恍值埽脖鹣让ψ畔陆崧邸G腋跄掣龌幔鸦八低暾1暇梗饫锸橇跄车呢┫喔皇峭獗叩亩髁绞小
“这。。。。。”罗文素、李武、崔德猛然觉得心头一寒,本能地闭上了嘴巴。有道是,听话听音儿。在小明王韩林儿洠С鰜砬渍埃醺Mㄒ谰墒治丈贝笕āH绻潜频锰保峙孪鲁【圆换崽谩
‘就这点儿鼠胆,还好意思來逼宫…’看到几个反对者噤若寒蝉模样,刘福通心中暗暗腹诽。“少主虽然是明王殿下的独苗,但少主这三年來,却流落在外。既未曾上阵杀过一贼,也未曾中军献过一策。刚一亮出身份,我等就拥立其为天下红巾的共主。仓促之间,恐怕会有许多人心中不服…”
“谁敢。。。。。”白不信露胳膊挽袖子,低声咆哮。却被刘福通一个白眼,瞪得低下头去,直憋得大喘粗气。
“此外…”凛冽的目光扫过全场,刘福通继续大声补充,“当年我明教虽然洠в姓瓶卣饷创蟮牡嘏毯捅恚峭蛑谝恍摹=讨骱帕钜幌拢虻茏游薏蛔翊印H欢衷冢钗磺肟矗鹘躺舷驴墒腔谷绲蹦暌谎胄模壳也凰翟洞Γ袅谧湃昴男焓倩裕咸缴僦骰毓椋土⒖讨鞫牌院琶矗克羰遣豢希业绕癫皇亲匀∑淙瑁啃吮ブ虮幻稍⒊苄Α<绦唐躺巧僦鞯炔坏腔钟惺裁捶直穑俊
“这。。。。。。”即便肚子里对刘福通再不服气,罗文素等人,也不得不承认,后者的话绝对有道理。天子是挟给天下诸侯看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