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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书写,并且能存住很多墨汁,字迹也和天鹅笔写出來一样清晰。就等工坊里边把制造这种笔头的机器弄出來,就能大批地制造,然后交给商号发卖。是个人,如果喜欢就能买一支用…”
“这花样可真够多的…”章溢洠氲揭恢醋值谋剩材芘鋈绱硕嘟簿縼恚ψ乓⊥贰
“这才哪到哪,比这复杂的,有的是…”罗本想了想,笑着反驳,“比如你衣服上的扣子吧,原來咱们都是用丝绦打结,现在,有木制的,有贝壳磨制的,还有石头做的。最名贵的,则是那种玻璃制的,晶莹剔透,颗颗都像和田玉一般。形状也各式各样,圆的,方的,菱角状的,甚至蝴蝶翅膀状的,花样百出。如今扬州城里的殷实人家,谁家女眷洠Ъ讣昧瞬AЭ圩拥囊路疾缓贸雒抛咔灼荨
“噢?”章溢和宋克两个抬起胳膊來,仔细端详。怎么看,都怎么觉得洠П匾绱死朔压Ψ蚝筒牧稀B薇救醇绦ψ乓⊥罚缸哦艘滦淇诤竺娴娜趴圩樱绦傅愕溃岸换贡鹁醯枚嘤啵扛隹圩樱加衅溆贸 G懊婵垡路穆弈尘筒粏铝耍贾朗歉墒裁吹摹6馊?圩樱恢榔鹗裁醋饔妹矗俊
“不知道…”章溢和宋克老老实实地摇头。
“你抬起衣袖擦一下汗试试…”罗本促狭的笑了笑,低声提议。
二人闻言举袖,刚好把扣子贴到了脑门儿上。立刻大笑起來,摇着头道,“好你个清源兄,我等还以为你是个厚道的,居然也学会了捉弄人。”
笑过之后,又忍不住摇着头道,“如此奇思妙想,也就是扬州这里才能看到,换做别处,有个扣子用在前面就不错了,谁能想出这种花样來?”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罗本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不瞒二位,现在,罗某越來越觉得司马子长所言有道理了。东西多了,自然就能想出新花样來。要是用都不足用,谁还顾得上变换花样?”
“那是自然…”章溢和宋克异口同声的响应。心中立刻想起,昨晚酒宴间自家主公趁着醉意说出的话,‘大工业生产,必然会带來商品的繁荣。而商品充足了,功能上就会细化。人的创造欲望,也会成倍的提高。。。。。’
一边将昨晚的记忆和眼前的事情对照,他们一边跳上马车。随着徐洪三和罗本的介绍,先后去了府学、工坊、商号等眼下淮扬系的重要部门。亲眼目睹了外界售价百贯的板甲,如何在水力锻锤下,几个呼吸间就被打出了毛坯,也亲眼目睹了水力三十二锭王氏大纺车,如何将成堆的棉花,转眼间纺成又细又长的白纱,然后又被徐洪三带到了靶场上,亲手体验了新式线膛火枪的巨大威力,当傍晚时分,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时,便再也生不起离去之念。
章溢的临时官邸就在宋克的隔壁,吃过亲兵从外边买回來的晚餐后,他洠в邪氲愣胍狻6俗疟宀瑁确剑苯幼呓怂慰说恼骸
宋克也有一肚子话想跟人说,见到章溢到來,立刻主动迎到了房门口,“三益兄,小弟正要翻墙去找你。今日所见所闻,令小弟好生感慨。如果三益兄不嫌累的话,趁此时候,小弟想跟兄长好好聊一聊。今后你我二人在扬州城里,如何立身行事,也好有个章程。”
“那是自然,章某恰有此意…”章溢想都不想,笑着答应。
“伯温兄可惜了…”宋克立刻关上门,一边将章溢朝桌案边让,一边叹息着感慨。
“的确可惜了。他做决定太仓促了,至少,该如你我今天一样,先在工坊里边转上几圈,然后再选择去留…”章溢想了想,也是感慨万千。
就在昨天这个时候,他还被刘伯温说得举棋不定。而今天,却发现自己昨天差一点儿就被刘基拉着做了井底之蛙,不觉好生后怕。
刘伯温只看到了淮扬三地,对周围诸侯的掠夺,却洠Э吹剑庑┎聘患械交囱镏螅⒒恿耸栋俦兜淖饔谩O衲竽喟鸵谎蛟焯祝殉啥训拿藁ㄔ谇昕碳浔涑缮炊В衽倌就芬谎齑笈冢庋幕囱铮趺纯赡茉俦蝗苏鞣咳绻淠J酵乒愕娜庋幕模趺纯赡茉俾傧萦诹疾换岽虻囊熳逯郑
“工业化,昨天你我二人只听了个新鲜,今天。。。。唉…”宋克沉默了片刻,继续长长地叹气。“说实话,看着一门火炮,转眼间就从那个镗床上被抬下來。我当时眼睛揉了无数次眼睛。照这个造法,只要铜料供得上,恐怕一月之内,千门火炮也唾手可得…”
“是啊,千门火炮。可叹刘基,还以为朱重八前途远大…”章溢想了想,继续大声感慨。为刘基的有眼无珠,也为天下其他诸侯早已注定的命运。上千门火炮同时发射,其威力,恐怕连一座山都给削平了。这世界上有哪支兵马,能挡得住淮安军的倾力一击。
“还有那火枪…虽然装填起來麻烦些,但只要是个肯用心的,哪怕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练上两三个月,也能不亚于一个神箭手。”
“三个月,新兵足以成伍。半年,则足以成为野战之军…”不愧是章溢,一眼就看出了火器的优势所在。“而一个神箭手,少说也得三年苦功。”
“箭矢五十步外,根本不可能破甲…”
“最简单的那种火绳枪,六十步以上还能将三寸厚的目标凿个窟窿。”
“如果火枪和火炮配合起來。。。。”
“只要不是雨天,远战近战皆无敌手…”
“可笑那刘基还说刚不可久…”
“他洠Ъ豆圆恢馈
二人越说越投机,都觉得假以时日,淮扬大总管府必将一飞冲天。而自己昨晚选择了跟刘基分道扬镳,简直是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否则,肯定会后悔终生。
“我看咱家主公,未必真能写得了好诗,做得了好文章。但在制器一道上,绝对是天下无双。并且他在扬州做的这些事情,也不是率性胡为,而是循着既定之道。只不过他想做的事情,他想遵循的大道,大伙眼下都看不懂,古圣先贤们也未必清楚罢了…”感慨完了白天所看到了先进武器,宋克又将话头转向了人物。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岂止是如此…”章溢点点头,满脸郑重地补充,“你看这天下群雄,哪有一个像他这样,雄踞两路一府,还过得如此简朴的?又有哪个,像他这样谦恭下士,明知道到刘基不肯投他,还以礼相待的?并且你再看这扬州城内的官兵,走在路上队伍排得整整齐齐,既不抢掠财物,也不调戏女人。传说中的岳家军,恐怕也未必能做到这样。”
“你洠亲猿疲歉锩矗俊彼慰说愕阃罚庞芍缘呐宸档溃熬摹⒚裥乃加辛耍浔盖敢卜浅3溆U馓煜陆珌砣绻还榛囱铮揪蜎'道理…”
“哈哈…正是英雄所见略同…”章溢大笑着拍案,“愚兄现在对此,也是信心百倍。咱们兄弟两个,这一步绝对洠Т怼!
宋克笑着点头,走到窗口向外看了几眼,然后又缓缓收起笑容,“咱们这一步确实洠Т怼5钦滦郑行┦虑椋倚睦锸贾站醯煤蒙!
“贤弟何出此言?”
“唉…”宋克摇摇头,低声叹气。“不瞒三益兄您,小弟我在來扬州之前,也是个眼高于顶的。总觉得只要时机合适,自己就能成为伏波、定远这等风流人物,再不济,也能击楫中流。谁料到了此地之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是何等的狂妄无知。”(注1)
“是啊,可笑愚兄当初,还想着自己是那诸葛武侯…”章溢摇摇头,脸上的笑容里露出几分苦涩。“到了才知道,禄管事、施学政和罗知府,也个个都是学富五车。特别是那罗本罗清源,年龄才二十出头,胸襟气度、眼界本领,都远在你我之上。”
“还有那禄长史,那可是取过榜眼的大材。有他在前,你我真是自负不起來…”
“所以你就气馁了?”
“那倒不至于。但所以小弟我总觉得担心,洠О旆ɑ乇ù笞芄艿睦裼觥4笞芄芏阅阄也槐。业热绻貌怀鲂└苫鮼恚奔渚昧耍幢愦笞芄懿凰凳裁矗芪У耐牛峙乱不岵恍加肽阄椅椤
“那怎么办,來之前,谁曾想到这边居然人才济济?”章溢想了想,咬着牙发狠,“眼下,也只能边做事,边虚心求教了…我就不信,整个淮扬的文武官员,个个都像罗本这样有本事。况且听他自己说,也不过比咱们早來了七八个月,早睁开了几个月眼睛罢了。只要你我不抱残守缺,拿出当年五更温书的劲头,也未必会做得太差。”
“那倒是…”宋克听章溢说得果断,心中也被激励起了几分豪气,“不会干,还不会学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大不了从头学起罢了,总好过像刘伯温那样,只能做个看客。”
“刘伯温不会永远做看客的…”章溢笑着摇头,“他那个人,骨子里傲气得很。绝不会让自己一肚子学问都白白荒废了…”
“可他昨天做得那么绝。”宋克愣了愣,满脸不解。
“第一,大总管并未真的生气,把他留下开书院,等于还给他留着一扇进入大总管幕府的大门…”章溢对人心的把握,可比宋克清楚得多,沉吟了片刻,低声解释,“而刘基像你我一样开阔了眼界之后,只会做两种选择。第一,放下架子认错,与你我一道全心全意辅佐主公。第二,负气而去,想办法辅佐别人,做得比主公更好,从而证明主公是错的,昨天是有眼无珠…”
“就凭他,想得美…”宋克不屑地撇嘴,然后,又担忧地问道,“那样,咱们跟他,今后岂不是要沙场上相遇了?”
“有什么办法?他自视那么高,欲替天下士绅出头,也不管人家需要不需要他出这个头…”章溢又沉吟了片刻,轻轻摇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我也未必怕了他。纵使他奇谋百出,只要你我小心谨慎,一步步碾压过去。凭着咱们淮安军的实力,什么奇谋都得被碾压成齑粉…”
“希望别有那么一天…”宋克握起拳头,轻轻前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