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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狭隘羞得满脸通红。
而苏先生的话则更实在了些,对朱八十一的打击也越沉重,“没人!”老先生将包金的拐杖朝地上一顿,大声回应,“左军当中,凡是能认几个字的,至少都当百夫长了。你还想再弄个识文断字的监军出来?!上哪变那么多读书人人去?那些上赶着跑来找你要官当的家伙倒是识字,也都能说会道,你敢让他们去么?还监军呢,没几天,都不知道把队伍监到谁家去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开科举
不能这样干!逯老进士说得是情理。这年头讲究的是君臣互信,如果当主公的对臣下
连一点儿信任也没有,直接撤换了就是!根本没必要派什么间监军。派去了,也未必能起到什么监督制约做用,反而会令臣子因为不被自家主公信任而心灰意冷。即便不造反,也再也不肯卖命做事了。
没人!苏老先生反对,则是出于窘迫的现实。由于朱八十一的势力扩张太快,短短一个月内地盘从无到有,士兵从五千到三万。眼下非但底层军官缺口甚大,淮安府的各级衙门当中,官吏也凑不齐数。
这种情况下,还去搞什么每百人队一个监军。省省吧,一个百人队一个监军,一个千人队就是十个监军。五支新军,光是战兵队伍就得派一百五十名识文断字且忠诚可靠的人手下去。如果真的有那么多可靠人选,先把盐政盐门和市易署拼凑完整行不行?那两个地方每天流过的银子可是数以万计,眼下窟窿大得都能钻过黄牛去了,都督府却派不出足够人手去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商贩们钻了空子之后得意洋洋地逃之夭夭。
不缺钱,不缺粮,打下淮安之后居然缺人当官儿?这让朱八十一身体里那一半儿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灵魂情以何堪?!在朱大鹏那个年代,任何一个政府机关,要没七八个副职每天在专门负责喝茶看报纸等着下班,都是奇迹!即便放在人类明灯之国,公务员和老百姓的比例也是一比十二,绝对出现不了有空职位却没人上任的情况。
正愤懑间,却又听见逯鲁曾清清嗓子,带着几分不满说道,“眼下都督的治下不是人才匮乏,而是有贤才却不得其用。据老夫所知,集贤苑里,已经有人开始弹剑做歌,高唱‘长铗归来兮’了,不知道都督几时才能腾出空来过去看上一看!”
“贤才,就他们,我看咸菜还差不多!”苏先生立刻将眼睛竖起来,像被人窥探了食物的看家狗一般大声咆哮。
“苏长史乃都督府长史,位高权重,且莫做此轻率之言!”逯鲁曾将眉头一皱,扭过头,看着苏先生的眼睛,义正词严地说道。
“长史怎么了,自打老夫跟了都督第一天起,他就知道我心直口快!”苏先生立刻又顿了下包金的拐杖,气势上丝毫不让,“都督建立集贤苑,用意虽好。但眼下来投奔的那些人,却有哪个是有真本事的?不过是看好了左军前途,才眼巴巴跑来搭顺风车!”
“古有千金市马骨之说!”
“买那么多臭骨头,不嫌味道大么?况且外面的人又不是没长着眼睛,咱们都督如何待你这个老马骨头,他们就看不见么?”
“你,你个。。。。。”
“我,我怎么了。老夫虽然读书少,却知道官职乃国之重器,不可轻易于人!”
“停,停住,都停住!你们两个干什么呢?”见逯鲁曾和苏先生两个又相对着开始吹胡子瞪眼睛,朱八十一赶紧走到二人之间,大声劝阻。
“老夫只是担心,因为有人暗中阻挠,令都督平白担上轻慢贤士之名!”逯鲁曾能呵斥苏先生,却不敢对朱八十一太过分。喘了几口粗气,恨恨地说道。
“无功劳者,不可为官,乃左军的规矩!”苏先生也不会直接跟朱八十一争吵,梗着脖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老夫宁可背上骂名,也不会让某人为了一己私心,而坏了左军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行了,都少说两句!”朱八十一被吵得头大如斗,狠狠瞪了苏先生一眼,厉声呵斥。
苏先生立刻哑了火,手扶包金拐杖大喘特喘。逯鲁曾也被气了够呛,洁白的胡子在嘴巴上翘起老高。
二人的争执,其实还是由于左军的过快扩张而引起。由于先前没有任何人才储备,导致打下淮安这座超大型城市后,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管理。而与都督幕府内人才匮乏的情况形成鲜明对比,眼下专门为了接待前来投奔的读书人而设立的集贤馆,却是人满为患。
左军打下淮安之后,前途瞬间变得无比光明。蒙元朝廷几十年的野蛮统治,又的确过于不得人心。因此两河上下,很多心怀大志的读书人,都主动向淮安城涌来,希望能辅佐徐州左军,光复华夏河山。
还有许多原本没什么志向,但在蒙元朝廷那边混不上官做的。发现朱八十一有希望能成就霸业之后,也愿意拿身家性命赌一场功名富贵。
再加上苏先生先前偷偷派人去扬州、高邮一带招募来的,短短一个月内,专门为了接待读书人而腾出来的达鲁花赤府邸,竟然无空屋可住。害得苏老先生不得已又调用了原本属于褚布哈的宅院,才解决了这些才子们的安居问题。
可人是有了,如何安置这些来投者的问题,却又令人头大如斗。把这些人立刻安排到都督幕府当中,或者安排到淮安城的各级衙门当中,委以重任吧?肯定会引起最早跟随朱八十一打江山的这批老兄弟的不满。
凭什么啊?大伙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搏杀了九个多月,好不容易才打下一块落脚点。凭什么让这些什么功劳都没有的读书人过来摘桃子?他们要是真有本事也算,像逯鲁曾那样,能考个进士出来。读了那么多年书才读成个白衣秀才,凭什么敢爬到大伙头上指手画脚?
而不将他们委以重任吧,又会冷了读书人们的心。毕竟其中有很多人,的确是奔着一道光复华夏而来的。到了淮安之后,却被找个院子养起来不闻不问,着实辜负了大伙的一番热情。
逯鲁曾身为集贤苑的山长,也曾经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名来投的读书人,最后因为得不到任用失望而去。所以只要找到机会,就要跟朱八十一说上几句,试图为儒林同道们争取一些机会。
但苏先生却是最早追随朱八十一起家的肱骨之臣。无论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都督府的老资格们,他也不能任由新来者轻易爬上高位。所以两个老头不碰面则已,一碰面,肯定说不了几句话,就得为了这个话题吵起来。
每次都得朱八十一出头强行灭火,但灭了一回之后,肯定用不了多久就得灭第二回。
“集贤苑那边,还请逯长史多花些心思!告诉大伙本都督并非有意怠慢,实乃最近一段时间公务繁忙,抽不开身。”灭过了火之后,朱八十一自己也觉得有些悻悻然。叹了口气,大声强调,“待能抽开身之后,立刻会给大伙一个交待!”
他的确并非有意怠慢,只是前来投奔的人才,与他期待中的大贤相去太远。他原以为,凭着左军如今的名头,还有逯鲁曾老先生的号召力。即便招揽不到刘伯温和李善长,至少施耐庵和罗贯中两个同一水平的人才差不也能网络到。然而这个月抽空去见的几个贤士,要么是只会吟诗作画,寻章摘句的老学究。要么是夸夸其谈,眼空似海的嘴炮党。其中一个还建议他提起大军,沿着黄河逆流而上直取长安。然后封锁潼关天险,以待天下之变。根本不考虑沿途补给,以及黄河船运能不能直达长安的问题。
“老夫既然入了都督的幕府,自然会倾尽全力替都督而谋!”逯鲁曾有了台阶下,也不像先前那样生气了。勉强笑了笑,轻轻点头,“但是还请都督尽快。即便不能全数录用他们,至少也不要令大伙过于失望。否则,一旦有人说出些什么,难免会损害都督英名。”
“说就说,天底下的人又不是都没长眼睛!”苏先生撇了撇嘴,在一旁冷笑。“好吃好喝好招待,他还想怎么样?总不能是个人被都督见到,就立刻当诸葛亮般对待吧。那诸葛亮也太不值钱了些!”
“你闭嘴!”朱八十一回过头,狠狠横了苏先生一眼。“要么替我出主意,要么闭嘴。想找人打架的话,到都督府外去找。别在我眼前!”
苏先生挨了训,立刻就又老实了下来。手指反复摩挲着手杖末端的金球,喘息着回应,“我也不是嫉贤妒能。我只是觉得,是骡子是马,总得先拉出去遛遛才行。否则,今天来一个贤才,明天来一个贤才。安排的位置低了,外边会说是咱们慢待了人家,有眼不识金镶玉。万一让那些没本事的凭着几句大话窃取了高位,也会让外边看笑话。总之,弄得咱们自己里外都落不到好上!”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偶尔也是有的!”逯鲁曾也知道自己先前向朱八十一举荐的贤才当中,有几个是看走了眼。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即便是朝廷的考试,也得看卷子能不能入考官的眼。才高却落榜的,每一届都比比皆是!”
“那样至少公平,并且恩不出于私人!”能跟逯鲁曾对着干,苏先生绝不含糊。立刻顺着对方的话头,大声补充。
谁料,逯鲁曾这次却突然变得谦逊了起来。皱了下眉头,低声承认,“科举未必能选出人才,却也不至于让人滥竽充数,更是避免了两汉以来完全靠关系才能出头的尴尬局面。只可惜蒙元朝廷一叶障目,只看到了科举未能替大宋选到贤能,却忽略了此法的公平性。以至于七十年来科举时断时续。。。。。唉!”
说到这儿,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冲着朱八十一深深施礼,“鉴于幕府眼下人才匮乏,属下恳请都督因陋就简,立即下令开科取士。”
“开科取士?”朱八十一的思路有点儿跟不上老进士的节奏,愣了愣,皱着眉头问道。
“对,开科取士!”逯鲁曾直起腰来,满脸郑重,“此举,非但可令前来投奔都督的读书人归心。即便有人落榜,也只能怨命中无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