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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躺在这个房间,以往的光景匆匆掠过。被关起这里的那段日子,总是不厌其烦地眺望这片窗外,此时纱帘紧闭,新一能看到的也只是黑暗中的几点灯光。
下午的事似乎没发生过一样,快斗笑脸相迎,迅速在新一身边躺下,展开手就要过来搂。
每次睡觉之前,快斗总是显得很开心,会笑盈盈地抱著他睡,今天也不例外。新一早就习以为常,而此刻却表现得很不耐烦。
“不要碰我!”不要用你碰过别人的手来碰我。
声音不大,不过,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怒意。
快斗先是一怔,而後偷偷地笑起来。感觉到他因为发笑而微微抽动的身体,新一更加不悦。
“原来新一不是完全不在意。”快斗用脸蹭著他背部的蝴蝶骨,“新一,你觉得你走後,我有可能喜欢上探吗?”
“……”
“我希望我能,因为我无法独自承受寂寞。”快斗翻了个身坐起来,突然横抱起新一,走至窗前,放下新一,用力拉开窗帘,让竹林中染著幽绿的暖色灯光透进来。
快斗从背後悄悄伸过手,把因为震惊而僵住身体的新一轻轻带进怀里,让他安心贴住自己。
新一大睁的两眼盈满无以名状的光芒,死死瞅著底下原本空无一物的曲径上的红色建筑,全身的血液好似沸腾起来,叫嚣的惊喜溢於言表。
雨後的竹林越发翠绿,蜿蜒的曲径上一排错落有致的鸟居铺叠而开,挑起一方雨水。古灯摇曳,唤醒血红色的震撼。莹莹水滴或附著,或悬挂,或坠落,无不映著流光溢彩。
纸灯雅致,水珠灵动,修竹柔韧,鸟居幽静,光影韵律,流淌成古朴的夏日晚风。
新一惊呆了,久久无法回神,从没想到过能在这里看到鸟居,甚至没有在意过快斗会在这里建什麽。这种状况是最出乎意料,也最让他手足无措的答案。
鸟居的数量,不需要细数,新一早已了然於心。一百零九个,不会错的。
快斗静静揽著他的腰,让鼻端充满他的气息。不知还能像这样抱多久。
在这种不合常理的地方建鸟居,无非是想让这里有百鬼神社的感觉,让新一有回家後的安逸感。
结果,他一开始就错了。他的改变也好,孩子也好,鸟居也好,这些都不足以成为留住新一的理由,至始至终他想要的只有自由。可笑的是自己总是醒悟不过来,总存著“也许他对自己并非没有一点情意”的幻想。
新一目不转睛,良久凝视轻盈延伸的鸟居,仿佛要看到它的尽头。
快斗蓦然觉醒,鸟居的这边终究成不了他的归宿,另一边,也就是鸟居的尽头,通往外界的自由,那才是他心心向往的。
不由泛起淡淡苦楚,这个时候已经受不了了,将来要怎麽过呢?
快斗用指腹温柔摩搓著新一的小腹,低沈的语调略带伤感:“不要多想。这是为它准备的,你喜欢的那种氛围,将来,我想让它感受一下。”
不堪一击的谎言,新一无心揭穿。
在这里建鸟居,是为了更方便送我出去吧。
两人静静眺望许久,越来越习惯这种相对无言的默契。
接著几日,快斗偶尔会有夜不归宿的时候。白马探不定期地会到这里来,然後两人一起出去。
新一说服自己不要去计较,却时常睡不安稳。有时会半夜起来,批件外套,一动不动望著外面的一切,一望就是好几个小时。
转眼间,到了八月中旬,炎炎气息较七月更甚。
孩子又大了一个月呢。从背後伸过手去,隔著腹部轻柔抚摸尚未成形的孩儿,心里异常激动。
平坦依旧的小腹,乍看之下瞧不出端倪,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单薄少年的腹中有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
“新一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不喜欢。”
仿佛事先知道他的答案,快斗只是抿唇笑笑。
“新一以後会跟其他人结婚吧?”很久以前快斗就发现新一左手上消失的戒指,只不过他一直都没说而已。他还为那件事著实伤心了一阵。
“……”
“以後你也会有其他的孩子吧……”
“……”
“不管将来有了多少孩子,都不要忘了它,好吗?”
“……”新一想点头,又想摇头,迟疑著,最终什麽都没表示。
第二章
两人终究会形同陌路,早已明白透彻的事实,一旦置於心尖细究之时,那份无所适从的恐慌感又来自何处?
傍晚时分,夕阳朦胧,橙光斜照,残阳边缘蒸腾出的余热渐渐消逝在华灯初上的神隐中心。
名贵又保守的黑色轿车平稳地驶於宽敞的跨江大桥上,江面上坠落著夕阳的粼粼波光,宛如血色的光辉滴下晶莹之泪。
余辉透过半敞的车窗,不时打在新一默然的脸上,衬得他的睫毛越发纤长。光影不断变化著角度和形状,黑影如儿时的走马灯一般,匆匆掠过,连同那黯淡的以往,只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新一一语不发,目不转睛地眺望最後的光辉和即将到来的浮华的城市夜景。
快斗同样不眨一眼,只不过,他凝视的是新一的侧脸。
残阳似血,美丽不可方物,仿佛身心都被这带著余热的光束洗礼。越是绮丽的东西,总是流逝得越快。
夕阳再美,也会有褪却的一刻。
看著逐渐暗下来的世界,新一恍然间明白了一些事情。不知何时,他的心已滋生出一点不舍,明明以前是毫不犹豫地下定决心要离开的。
新一无法断定到时候是否能毅然离去,不带半点牵挂。
有时候想想,既然那麽踌躇,就不要离开。可是,无论如何,他都忘不了过去,过去那一段,牵扯著他所有的痛苦和罪恶。他需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去平复伤口和忘却往昔。
新一慢慢收回视线,而後微垂首,盯著前方发呆。夕阳最美的一刻留在心里足矣,它褪却的姿态果然还是不想亲眼见证。
“没关系的,夕阳的话,明天还能看到,而且以後都能。”快斗侧著头对新一说。
新一半垂的眼睑顿时睁大,仿佛听了不可置信的事实一般。
那一刻,柔和的夕阳毫不保留照著快斗略带笑意的脸。他眉宇间的光芒明亮得让人不敢直视,恍惚间,新一竟生出点心虚和豁然开朗的错觉。很多年後,新一都极其清晰地记得这一刻,是时间都带不走的记忆。
孩子才三个月大,快斗就迫不及待地带著新一出来采购婴儿用品。面对满目的高档婴儿用品,新一觉得懊恼,他始终无法接受自己以男儿身去孕育一个孩子。甚至觉得都是它的错,害得自己不得不呆在罪魁祸首的他的身边。
新一想要出去,却被快斗拉著手,被迫跟他一起挑选。
相比於新一的愠怒和不耐烦,快斗则显得雀跃不已。瞧他脸上的光景,想不到竟有著小孩子的心性。新一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在留意他的神情。
快斗一件件地拿起物品,询问新一的意见,大多数情况下,新一都是淡淡地瞥上一眼,不置可否。
快斗沈浸在喜悦中,这才注意到新一略微阴沈的脸,心想,不该带他到这种地方来的。匆忙选了一些物品,就去结账。
走出店家时,新一想到了未来。孩子注定是没有母亲的,快斗自己还像孩子似的,他有能力肩负起一个父亲的责任吗?出生在这个不正常的家庭,它是否会变成另一个他。
诸如此类的问题,仅仅只是想到而已,无心去获悉答案。因为孩子的成长,不会有他在一旁的注视。
夜灯璀璨,光亮夺目。越过浮华,隐藏在纸醉金迷下的是沈沦的身躯和疲惫的灵魂。无尽的悲伤和寂寞在无节制的挥霍下渐渐隐藏,直至淡忘到不再伤痛的那刻。
所以,新一不喜欢华丽而糜烂的城市,尤其是夜幕降临的时候。绚丽的灯光笼罩不夜城,遮蔽了内敛而瑰丽的星空,星辰高悬,那麽傲然,又那麽谦卑,缓慢划出它的轨迹。
对了,新一从小就喜欢仰望星空,看著夜空中由星星组成的道路,觉得妙不可言。
星轨,星辰的轨迹,城市的夜空是看不真切的。
坐在高雅的餐厅里,新一很想回去,至少那里还有鸟居可供幻想。这是第一次新一有了回去那里的冲动。
这日,寿井管家带了一个新一意想不到的人上来。
“黑羽叔叔?”
他怎麽会来这里?实话说,新一有点慌张,他担心黑羽盗一知道了真相。毕竟像他这种难以启齿的情况,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新一,好久不见。没想到再一次见面,会是在这里。”黑羽盗一很自然地说著,没有半点尴尬。这也让新一松了一口气。
“是啊,因为一点特殊的情况。”新一心虚地看了他一眼。
“我这个混账儿子,跟他说了不要再去招惹你,结果……唉。”说著,男人不禁叹起气来。
“不过──”男人抬起眼睛看他,眼中竟闪烁著些许兴奋,“既然已经有了孩子,那就生下它吧。没想到我要做爷爷了,而且孩子身上流著我和优作的血……”
男人侃侃而谈,喜悦之情溢於言表。丝毫没有注意到新一僵化的身体和脸上愕然的神情。
直到新一无比慎重地看进他的眼睛,男人才意识到自己一时高兴,只顾著说话,没有顾虑到他的感受。
“那个……”男人带著愧意,“我从志保那里了解了事实,不是她亲口告诉我,我还真不相信新一怀著我们的孙儿呢。”
新一从错愕中回过神,小心翼翼地问:“您不觉得恶心或者奇怪吗?一个男人居然怀著孩子……一般人都会鄙弃或者唾骂不是吗?”
男人毫不迟疑地说:“怎麽会呢?你是优作的孩子,它是你和快斗的孩子,我疼爱你们两个都来不及,怎麽会讨厌呢?”
男人的话让新一有点受宠若惊,更出乎他的意料。他不但不嫌弃他这样的身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