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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如何扩张那片虚空,多半要着落在这片山林之中。但秦先羽也不知道虚空是否真能扩张,也只是略作尝试。除此之外,也想探寻一番,不知这令牌是否还有另外的效用,若能查知,也是大好。
“若真有所得,便是大喜。若没有得益也便罢了,这数丈虚空纳于一块令牌之中,实是夺天地造化,我得了这等宝物,还有什么不满之处?”
不知不觉到了夜间,但秦先羽不是偏执之人,他心有计较,若是到了天明还未有所得,也就放弃此事,莫要贪心不足,似是得寸进尺,若还为此耽搁了修炼,更是不好。今后修为增长,眼界高了,不愁看不出这玉牌效用。
就是这一千八百头铁嘴神鹰较为难办,每到一处都是乌云遮天,而且每日都要进食,颇是头疼。
又仔细看了几遍,不断感知,又用法力来回冲刷,仍无得益。
此刻月上中天,不多时又被云雾遮挡。
天地间一片阴暗。
尤其是山林之间,甚显阴森晦暗之色。
秦先羽身为修道人,餐风露宿必不可少,如今也算习惯,更何况有一千八百头铁嘴神鹰护卫在旁,倒是不必担忧什么。不过秦先羽出于谨慎,还是对外留了一丝感应,若有风吹草动,立时便可察觉。
深夜,秦先羽忽然说道:“你带着这些铁嘴神鹰,各自去猎食罢。”
白羽神鹰微微点头,领着一众铁嘴神鹰朝各方天穹散去。
秦先羽低着头,继续观看玉牌,只是已不再那般出神。
不知不觉,天色渐亮。
太阳未起,但天色已是蒙蒙光亮,过不多时,东边已泛出一丝蒙蒙白芒。
朝阳映照,最是让人慵懒。
秦先羽一夜钻研玉牌,未有歇息,此刻见了朝阳,心中也松懈许多,懒洋洋地,甚是懒散。
“也罢,天色已亮,该走了。”
他笑了一声,看向天际。
天边的朝阳渐渐明亮,渐渐刺眼,那光芒落在眼中,白茫茫一片,使人不禁移开视线,但眼睛刺痛,却已被亮得眼花了,目光中有青蓝紫红各色,视物不清。
正在这时,一道声响从头顶而来。
秦先羽不慌不忙,抽出清离剑,便把那东西斩成两半,顺手拍飞出去。
一声轰鸣在半空响起。
秦先羽运使法力在眼中,瞬息间恢复视觉。
在对面处,多了一人,此人手掌一个铜镜,正是铜镜倒映阳光,使得秦先羽暂时失明。只见他淡淡笑了声,说道:“真君别来无恙?”
秦先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商谷主。”
这手执铜镜之人头戴高冠,有书卷之气,又有威严之感,正是商羊谷的谷主。
商谷主手执铜镜,说道:“本座仅有一独子,虽资质平常,性情顽劣,不堪造就,却也是唯一血脉,故而任其为本谷少主。哪知真君心狠手辣,便把我孩儿杀了,今日你若不死,本座怎得安心?”
秦先羽笑道:“你要杀我?”
商谷主举起铜镜,漠然道:“今日请真君归天。”
秦先羽平淡道:“单凭你一人,如何足够?另外还有谁,一并出来。”
这时,山脉另一端又有人来,约三十来岁,伏虎之境,名作白元展。
秦先羽说道:“仅你二人,犹是不足。”
半山腰处,又出来一人,是个老者,手执拂尘,面有犹疑之色,终是叹了一声,与其余两人各结阵势,气息交感,把秦先羽围在中间。
东岳门掌教,陈原的授业恩师。
秦先羽见到此人,忆起陈原,终是叹了一声,缓缓拔出清离剑来,道:“两个伏虎真人,一个降龙伏虎,凭你们三个,就想胜过龙虎交汇之人?还差得远了……”
东岳掌教面色冷漠,说道:“自然不止。”
秦先羽身上微寒,遥望对面一座山。
对面山上,有个老道士,面如婴儿柔嫩,须发黑白掺杂,但却有垂暮老朽之意,乍一看去,约有八十来岁。
秦先羽已然认出了这老道身份,怅然一叹。
那老道士打个稽首,随后才抬起头来。
秦先羽叹息道:“何苦?”
老道士低沉道:“我很老了。”
声音老迈无力,语气苍凉,悲怅无奈。
他不以道人自称,说一声“我”。只这一声“我很老了”,便使两座山间,都沉默不语。
秦先羽默然良久,握紧了清离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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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一章蒲元子
羽化真君,年仅二十,如今名满幽州各国,虽未至龙虎巅峰,却已与龙虎巅峰并列。
遥观昔日,他一眼观破神仙锁,过七重门,天尊山上惊风雨,斩神尊,如今一举修至龙虎交汇。莫说大德圣朝,纵是整个幽州,又有几个少年人能有这等惊人事迹?
谁都知晓,此人必是惊才绝艳,仙根道骨,但再是何等仙根道骨,也不该有这等进境。天地之间,谁都知晓他身怀旷世仙缘。
无数人觊觎这份仙缘,但自打羽化真君一言惊风雨之后,使人震惊,如今又龙虎交汇,放眼天下间,有本事从羽化真君手中夺得这份仙缘的人,屈指即可数来。
而龙虎巅峰的蒲元子道长,便是寥寥几人之一。
这老道士,正是太青符宗掌教,龙虎巅峰之人,蒲元子道长,岁至两百四十来许。
龙虎真人寿高二百六十,但能够活到这个岁数的并不多,正如常人寿至百岁,但能够活过百岁的也不多。而蒲元子道长如今二百四十来岁,余下寿元亦是屈指可数,若无突破,只在十年之内,便会寿尽而逝。
蒲元子数百年未有进境,如今过了盛年,反倒血气枯败,原本已无希望成就地仙。但眼下,便有了一丝曙光。
羽化真君未满二十,已龙虎交汇,这份旷世仙缘若是落在蒲元子手里,是否有机会助他成仙?
没有人知晓。
但蒲元子愿意尝试。
这老道士左手一支拂尘,木柄深红,尘丝雪白。朝秦先羽施了一礼。目露歉意。
他一言不发。只是缓缓把龙虎巅峰的气势压迫过来。
仿佛山岳般沉重。
他没有开口,但秦先羽知他心中之意。
我很老了,正因为老了,若不突破,便要死去。而突破的唯一机会,就在你的身上。
秦先羽明白这老道士的心意,清离剑握得愈发紧了,而身子则纹丝未动。
四方气息交汇。朝着秦先羽压来。
无形气势虽不能伤人,却可以损耗心神,倘如此刻有凡人误来此地,立时便会震散心神,昏厥过去,甚至心志折损,变作痴傻。
这种山岳般的气息,能够生生把寻常人压迫至疯癫,对于修道人而言,也要心生怯意。出手便会凝滞迟疑,凭空折损三五成本领。可谁也不知。秦先羽乃清净境,心有波浪,只须念头一动即可平静,这气势压迫,实则对他影响微小。
嘭地一声。
不知有什么东西打来,秦先羽一剑将之斩作两半。
商羊谷主抬起铜镜,映着阳光照来。
秦先羽眼睛略微一花,视物难清。但他不慌不燥,手执触地印,往脚下按去。
以他龙虎交汇的法力,全力震荡之下,要把这座山峰按碎并不难,但其余三位真人还在山上,若是土峰崩碎,就难以立足。而秦先羽可以腾云驾雾,便可轻易斩杀三人。
东岳掌教,商羊谷主,白元展三人俱都变了颜色。
就在这时,秦先羽掌下岩土中刺出千百道丝线,尖利至极。
秦先羽一印按下,被丝线所阻,不能按在地上。
抬起头来,只见对面蒲元子道长的拂尘有一端深入山峰,显然是拂尘丝线透过土地,从他身下的山峰,穿透至秦先羽所在的山峰。
其余三人大喜,奔上前来。
秦先羽另一手持剑,口中轻吹一口气。
这一口气掠过剑刃,变作剑风。
剑风习习。
白元展身上被割出无数伤痕,脸上也被划出一道裂口,从鼻端延至耳垂,鲜血之中现出森森白色,伤口深可见骨,所幸避得快,否则极有可能被剑风撕裂成为碎片。他心有余悸,退了回来。
蒲元子一记拂尘穿过两座山峰,而秦先羽一记触地印受此阻碍,按不到地上。
商羊谷见相持不下,便即笑道:“真君自恃修为极高,以龙虎交汇之道行,轻视我等三人。可知蒲元子道长乃是龙虎巅峰,只单他一位,即可胜你。”
秦先羽没有答他。
白元展说道:“羽化真君,你自恃修为高于我们,倒也在情理之中,凭我等三人,着实不是龙虎交汇之人的对手。毕竟九位修出一寸金汤玉液的真人,便敌不过龙虎巅峰的九寸金汤玉液,何况我们三人还都不曾修出金汤玉液。”
他顿了一顿,冷笑道:“只是要称量道行深浅,你与蒲元子道长相较如何?”
商羊谷主缓缓道:“蒲元子道长把拂尘穿透两座山峰,就可不让他把法印触地,使他无法奈何,区区一个后辈,再如何厉害,底蕴毕竟浅薄,怎比得过蒲元子道长?”
铜镜微微蓄力,商羊谷主冷笑说道:“除非他还有昔日一言惊风雨的本事,否则必死无疑。”
听他二人来回对答,蒲元子道长眉头微皱,似有不悦。
秦先羽淡淡道:“你们两个,就这么点话来讽刺我,便想着能够乱我心境,分我心神?蒲元子道长固然是龙虎巅峰,可他年纪老迈,气血枯败,非是往昔强盛之时,遭遇枯达也只得把他惊走,难以擒拿,我论逃命本事,未必就比枯达逊色。”
“至于你们两个……”
秦先羽眼中只扫过一眼,便又落在蒲元子身上,道:“一个要借杀子之仇为名,一个借天尊山之仇为名,都意图取我身上一场造化。只是,你们两个伏虎之境,犹显不足,倒不知蒲元子道长怎就看得上此二人?”
商谷主虽受轻视,仍是面色不变,只说道:“蒲元子道长愿意将你身上这场机缘,分润我等三人,自是宅心仁厚。”
秦先羽并未看他,只是看着蒲元子。
蒲元子叹道:“真君一场旷世仙缘,深不可测,我已老朽,不敢独占,也不敢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