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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抬起头瞧了眼李奇,轻轻点了下头。
二人来围栏旁坐下,李奇问道:“师师姑娘怎么样了?”
李清照道:“虽然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事,但是我看得出,她心里还是非常难过。”说着她突然哼了一声,道:“我怎么也想不通,偌大的罪名,他们竟然也有脸怪罪在一个女人头上,要是我大宋江山能被一个女人打垮,那还算是哪门子的江山,真是不知羞耻。”
她虽然没有明言,但是话里话外都充满对皇室这种做法的不满,其实他对宋徽宗一直都没有好感,当初大宋被这一群昏君奸臣弄成奄奄一息,可是最后竟是一个女人背黑锅,同样身为女人的她,感到非常的不爽。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是一个男权社会,男人当然不会委屈自己,但是这锅总得有人来背,不是男人肯定就是女人这个弱势群体了,而且百姓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辱骂宋徽宗,但是你总得给百姓一个发泄的对象吧,李师师是当仁不让,这也可以说是在情理之中。
作为男人的李奇,也感到有些惭愧,毕竟他也知道这是皇室要借用李师师洗白自己,道:“清照姐姐,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出来,就有些不太好了。”
李清照道:“你也认为这是对的么?”
李奇叹道:“这个世上没有对与错,只有成与败,其实从大局来看,这对我大宋江山社稷是利大于弊,如果百姓对皇室都充满着怀疑,这可是非常不妙的,皇上不仅仅是从皇室去考虑,而是从全局考虑。”
李清照哼道:“那师师了,她就要注定为此牺牲吗?这太不公平了,试问天下哪个女人愿意流落风尘中,哪个女人不想一出生就无忧无虑,她不过也只是想活下去,她经历的磨难远比我们要多,她付出的也是我们难以想象的,这一切的一切都非她自己能做主的,她究竟错在哪里?”
李奇道:“我说了,这世上没有对与错,而公平也只是强者制定下来的规矩,这本身就不公平,世上不公之事比比皆是。”
李清照怒极反笑了出来,但是笑意中充满了无奈,过了一会儿,她才道:“难道你没有话说吗?”
李奇道:“人人都说抱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是我觉得抱怨是有必要的,至少能够帮人发泄出来,要是闷在心里,那可能会憋出病来。”
李清照一愣,随即叹道:“你说的对,抱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奇道:“这个骂名是师师姑娘是背定了,但道德不能取代律法,如果没有证据,他们拿师师姑娘也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只是保师师姑娘性命无恙,至于其他的,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李清照道:“可是师师她…唉。”
她的话戈然而止,因为她明白说不说都一样,如果李奇能帮早就帮了,根本不会等到今日,这事已经木已成舟。
……
……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撒下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
在醉仙山庄南边的一扇小门前停着一辆马车。
过了一会儿,只见两道倩影从门内走了出来,二人似乎都比较匆忙,只听一人道:“燕福,多谢你了。”
“我不是帮你,而是帮他,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他和李娘子吗?”
“……还是算了。”
“那你快走吧。”
“再…还是不要再会的好。”
那人说着就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赵菁燕马车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说不定有朝一日,我也要坐上这一辆马车。”
北宋小厨师 正文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人笑我痴我偏痴
“公子,如今已经到城外了,你想要去哪里?”
车夫赶了一里路,驶离醉仙山庄范围后,就停了下来,转身向车内询问道。?
车内坐着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她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微笑,我想去哪里?这对我而言真是太奢侈了,应该说我又能去哪里?虽说天大地大,可是又有哪里能够容下我,不管我去哪里,都是在祸害别人,红颜祸水,这我还真是当仁不让。
“公子,公子。”
车夫又叫了两声。
女子微微一怔,道:“去西湖。”
“西湖哪里?”
“随便哪里。”
“哦。”
一个时辰后。
“吁…!客官,已经到西湖了,你看这里行不。”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掀开车帘,借着月光望着平静的湖面,点了下头,道:“行了。”她说着从马车上下来,从包袱拿出一个鼓鼓的钱袋递给了车夫,道:“拿去吧。”
那车夫忙摇手道:“不可,不可,前面那位公子已经给过我车钱了。”
女子道:“拿去吧,反正我今后也用不着了。”那车夫迟疑了下,还是双手接了过来,只觉沉甸甸的,暗吃一惊,这得有多少钱呀。忙道:“公子,这钱太多了。”
“你回去吧。”
女子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半夜,四周空无一人。一片静寂,只听得夜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女子独身一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苏堤上,背影十分孤单,犹如孤魂野鬼,又如行尸走肉。突然。一阵夜风吹来,她似乎觉得有些冷,不禁双手抱臂。似有琴声在耳边响起,似又有欢笑声在耳边响起。似又有歌声在耳边响起,似又有赞美声在耳边响起。
突然,似有一人大骂道,你就是祸国殃民的妖妇。
她猛地一怔,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呆呆的望着湖面。月光洒在她的脸庞上,泛着泪光。
红颜祸水。
心如蛇蝎的妖妇。
女人仿佛身处千万人之中,被万夫所指,她全身开始轻轻颤抖了起来。她双手捂住双耳,似在求饶的哭诉道:“求你们,求你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是狐妖,我不是妖妇。”她越哭越发大声,越哭越悲伤,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月儿似乎都心有不忍,悄无声息的躲进了云中。
夜,渐渐黯淡了下来。
女子足足大哭了将近半个时辰,泪水已经流干,与生俱来的天籁之音已经嘶哑,方肯罢休。
过了一会儿,她站了起来,望着湖面,脑袋不断闪回她这一生画面,她突然发现没有任何一个画面是值得留恋了,不禁悲从中来,“这些年我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我活着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说到此处,她又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非常凄厉,如同厉鬼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停止了那疯狂的大笑,就这么呆呆的站了半个时辰,突然轻声吟道:“香冷金猊,被翻红浪,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新来瘦,非干病酒,不是悲秋。
休休,这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念武陵人远,烟锁秦楼。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这首词乃是李清照所作,名叫《凤凰台上忆吹箫。香冷金猊》。这首词是在李清照极度悲痛时所作,然而,女子却觉得这首词仿佛为此时的她量身订做一般,字字句句无不触动她的心灵,不同的是,她心中的悲痛却远胜过填这首词时的李清照。
李清照当时心中的悲痛只是出在赵明诚一人身上,而她心中的悲痛却是来自千万人,来自天下。
“休休,这回去也。休休,这回去也。”
女子使劲的点了几下头,道:“你们说的很对,你们说的很对,我活着就是害人害己,就是害人害己,也罢,我此生就如你们所愿,你们既然觉得我留下会给你们带上伤害,我离开便是,只愿来生能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永别了,那些憎恨我的人。”
念及至此,她眼一闭,双足一登,身子飞起,投向湖面。
忽然,她觉的一只手臂揽住了她的腰肢,将她给拉了回来,未等她睁开眼,就听有人说道:“哇操!你来真的,看来你远比我想象中要脆弱的多。”
是他!
女子猛地睁开,只见一张清秀的脸庞近在咫尺,那一双狭长的凤眼中此时却也含着一泓悲伤的清泪。
这女子便是李师师,而抱住她的人正是李奇。
四目相对,其中包含了太多意思。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师师呆呆的望着李奇,不敢置信的问道。
“你哭的这么大声,吵到我睡觉了。”然而这一回李奇的幽默并不能逗笑佳人,自讨了个没趣,他只好说道:“如果死能解决问题的话,那么这世上恐怕就不会有活人了。”
李师师双目一闭,偏过头去,道:“你不懂。”
李奇轻轻耸动了下肩膀,道:“我真的不懂,因为我只知道活着就是赚,反之,死就是亏,所以我很珍惜我活着的每一日,我这一生中从没有寻死的念头。”
“你活着能够造福苍生。而我活在世上只会害人害己。”
“过奖,过奖。”
李奇一本正经道:“说起害人来,你比起我来真是差远了,我父母含辛茹苦的将我培养成才,可是我现在却不能在他们身边尽孝。太上皇、蔡太师、高太尉,包括赵桓,他们对我都算是恩重如山。但是我却逼迫他们连官职都丢了,七娘对我情深意重。但是我差点害得她父亲性命都丢了,还有王黼、李邦彦等人我对他们都是斩尽杀绝,再说此次南征,也是我一手促成的,那些牺牲的士兵,都应该归到我头上。我害得人还少么?
还有就是你,其实造成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害你被人骂,是我害得你被天下人唾弃。你要明白每个人的快乐肯定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些金榜题名的人的快乐是建立在那些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