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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林雇用了他,他应该是很重要才对,但他为什么会连「计画」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应该问一下别人吗?那又要问谁呢?
他们敲了门,但没有回应,於是苏利文和查森就再等了几分钟——可能人家正好在上厕所或洗澡吧——但还是没有反应。最後他们决定去找管理员,并对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知不知道麦克林先生人在哪里?」
「他今早提著行李离开,好像是要出远门,但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是搭计程车到机场吗?」查森问道。
管理员摇了摇头,「不是,有部车来接他,然後朝西开去。」他指了指方向,怕他们不知道西方在哪边。
「他有处理邮件吗?」
又是一阵摇头:「没有。」
「好的,谢谢。」苏利文说,然後两人一起走向公务车停放的地方。「是商务旅行?还是度假?」
「明早打电话到他的办公室去确认一下,毕竟他还不算是真正的嫌犯,对吧,汤姆?」
「我想也是。」苏利文回答道,「我们去找个酒吧,问问看有没有人认得照片里的人。」
「好吧。」查森无奈地点点头。这件案子已经剥夺了他在家里看电视的时间,而且更糟的是,他们到现在都还是完全没有头绪。
克拉克被噪音吵醒,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佩琪已经搬过来与他们同住,以免一个人在家太无聊。小查维斯在他妈妈的帮助下一起过来叫他;虽然时间还有点早,但他还是决定起床。珊蒂早已起床,因为她的母性本能已被一个哭泣的婴儿给激发了出来;在约翰起床时,刚好看见他妻子正把包著尿布的孙子递给他女儿,而佩琪则是睡眼惺忪地坐在一张躺椅上,睡衣敞开著,露出了乳房。约翰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看见也穿著睡衣的妻子正露出满意的笑容看著眼前的景象。
他可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克拉克心想。他往背後偷瞄,看见小查维斯的嘴正含著佩琪的乳头——这是婴儿与生俱来的直觉,也是男人永远无法取代的母子关系。生命真是无比奥妙啊!不过了几天前,约翰.康诺.查维斯还只是母亲肚子里的胎儿呢!克拉克自己曾经杀过人,而他也总是告诉自己,这些被他夺走生命的人都罪有应得。在那时,他等於是国家的工具,可以用更神圣的目的来掩饰自己的罪恶感。但是,现在看到了小查维斯,他不免要提醒自己,他所夺走的每一条生命都曾经像眼前的婴儿一样无助,只是後来变质罢了。这是怎么发生的?是什么让人变得邪恶——是选择?天命?运气,好或坏?又是什么让人变得善良——他能成为好人吗?他确定自己从未伤害过一个婴孩,不管行动再如何暴力,他都不会;他只会攻击那些先伤害别人或是威胁要如此做的人。
他走向这对母子,用手摸摸小查维斯的小脚,但没有反应,因为小查维斯正在吃奶。再过些时候,他就会开始认人,然後学会微笑、坐、爬、走路,最後会说话,开始进入成人的世界。丁会是个好父亲,也会是他孙子的好榜样;克拉克对此十分肯定,尤其是後面又有佩琪在监督著。克拉克笑了,然後回到床上,试著猜想查维斯和艾德现在在哪里;至於女人的事,就让家里的女人自己去处理吧。
清晨的曙光唤醒了在房间沈睡的波卜夫。他目前的生活十分规律:先打开咖啡机,然後到浴室冲个澡、刮刮胡子,十分钟後打开电视收看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今天的头条新闻是奥林匹克运动会;他叹了口气——这世界真是无趣。回忆起自己当年在伦敦的第一个外勤任务,也是在旅馆房间里看著有线电视新闻网的评论,主题是东西方的差异、军队的移防,以及构成他幼年世界重心的政冶倾轧。对於当时那些记者们——不论是报纸或电子媒体——在战略思考上的谬误,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而如今,MIRV、载重,以及几乎导致权力失衡的反弹道飞弹系统,则早已成为过去。对於波卜夫来说,这就好像整座山脉突然消失,世界的版图在一夕之间完全改观;原本不可动摇的信仰,如今却被他唾弃不已,而他所恐惧的全球战争,以及他的服务单位和国家,则像是被天堂遗弃的流星般一闪即逝。
是该多学学的时候了。波卜夫穿好衣服,来到自助餐厅,这时离他起床已有一、两个钟头。他找到了基尔格医生,对方正吃著早餐。
「早安,约翰。」俄国人说道,同时在这位流行病学家对面坐了下来。
「早啊,迪米区,做好骑马的准备了吗?」
「是的,我想应该没问题。你说这马很温和?」
「嗯,所以他们叫它『奶油』。是一匹八岁大的雌性四分之一哩赛马;『她』不会伤害你的。」
「四分之一哩赛马?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专门用来参加四分之一哩比赛的马。这世界上几个奖金最丰富的赛马比赛当中就有采用这个距离的,比赛地点好像是在德州;我不记得它的名称了,但奖金的确很吓人。话说回来,可没有哪个研究中心能像我们这样拥有这么多马。」基尔格说完後便继续享用他的吐司。
「对不起?我没听懂。」波卜夫问道。
「啊,噢,没什么。」本来就没什么。这些马大部份都将存活下来,然後回归原野,不过不知道它们是否能在被人类驯养了几世纪之後再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基尔格猜想,依它们的直觉,在它们DNA里天生的密码应该会让它们得以适应未来的环境。也许有一天,「计画」的成员——甚至他们的子孙——就能够再次捕获它们,驯服它们,骑乘它们,以享受大自然的生活。驮重用的马、四分之一哩赛马、爱帕卢沙马,应该都能活得下去。用完了早餐,基尔格起身说道:「可以走了吗?」
「嗯。」波卜夫跟著他来到门口,门外正停著基尔格的悍马车。他们在清新的空气中开车往营区西南边驶去,十分钟後抵达马厩。基尔格从骑兵室里拿了副马鞍,然後走向门上标示著「奶油」的马房。在把马鞍安好之後,他就把马牵出来交给波卜夫。
「你牵它出去;它不会咬人或踢人,它很温驯,迪米区。」
「你不会骗我吧……」波卜夫有点半信半疑。他穿的是胶底鞋而不是马靴,不知道这有没有影响。那匹马用巨大的褐色眼睛瞪著他,看不出在想什么,如果它真会思考,大概是在想来了一个没见过的生面孔。迪米区牵著它走出马厩;几分钟後,基尔格也牵著一匹马加入了他的行列,而那匹马看起来像是去势的雄马。
「你知道如何上马吗?」医生问道。
波卜夫先表示他看过许多西部电影,然後就用左脚踩上马镫,用力一蹬,以右半身横过马肯,顺利地骑了上去。
「不错。像这样握住缰绳,然後轻拉一下。」在基尔格的示范之後,波卜夫照著做,而马也开始往前走。他心想自己一定具有骑马的天份,在没有什么指导的情况下,他竟能骑得这么好,这不是很神奇吗?
「就是这样,迪米区。」医生对他的表现颇表赞许,「好家伙,生活就该如此。一个美丽的清晨,一匹马在你胯下,眼前是一片赏心悦目的乡间景色。」
「不过好像缺少了一把枪。」波卜夫笑著补充道。
基尔格也笑了,「嗯,但这里可没有印第安人或是抢匪喔,老兄,得了吧。」基尔格用双腿轻轻夹了一下座骑,加快速度,而「奶油」也随後跟了上去。波卜夫让自己的身体和马匹的律动充份协调,紧跟在医生之後。
真是神奇,波卜夫心想,现在他终於了解那些西部电影的精神了。马是最基本的配备,虽然他现在少了顶可以展现性格模样的帽子,不过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太阳眼镜。
「约翰,我得谢谢你,我以前从没驹过马,这真是太美妙了。」他诚心说道。
「这就是享受大自然的乐趣,老兄,事情本来就该是这样的。走吧,『神秘』。」他对著他的座骑说,同时又加快了速度,并且回头看波卜夫是否能跟得上。
对波卜夫来说,让自己的身体配合马的律动并非十分容易,但他也慢慢能逐渐调整节奏。跟了上来。
「所以,这就是美国人拓荒西部的方式罗?」
基尔格点点头说道:「是的,这里原本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野牛,放眼望去……」
「是猎人们干的,在大约十年的期间,他们用单发的猎枪不停地射杀它们,为的是要它们的兽皮,好拿来做成毯子和皮革制品;至於肉嘛——他们有时猎杀野牛就只为了牛舌,就像希特勒屠杀犹太人那样地对付它们。」基尔格摇了摇头,「这是美国人所犯的最大恶行之一,不过现在它们又再度复育了。」但不知要花上多久的时间?五十年?或许他还有机会见到。如果是一百年呢?他们也会复育灰狼和大棕熊,不过速度会慢些,因为它们不像草食动物那么容易饲养。他梦想能见到野生动物大量繁殖,而计画里的其他成员也都这么希望,有些人甚至还想住到印第安人的圆锥形帐棚里,不过他觉得那是有点过头了。
「嗨!约翰!」几百码後传来了呼叫声,两人同时转身向後看,发现有人正朝著他们而来。
「科克!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的飞机。」麦克林回答道,并停下来和基尔格握了握手。「你呢?」
「我是上个星期到的,和宾汉顿那夥人一起。我们结束了作业,因为我们认为该是收摊的时候了。」
「所有人的工作都结束了?」麦克林的问题引起波卜夫的注意。所有的谁?
「是的。」基尔格含蓄地点了点头。
「按时完成了吗?」麦克林接著问道,似乎颇感困扰。
「按照进度完成了。我们,呃,帮忙完成了最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