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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爬上马车,拿起了那根马鞭!然后他回过头来,道:“上来吧,我知道去‘欢乐小楼’的路。”
秋千千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秋千千忍不住道:“你不留在这儿杀人吗?”
“稻草人”道:“但送你去‘欢乐小楼’比杀人更重要。”
秋千千再也不想说话了,她发觉再多说下去,她便会疯了。
他像在与谁赌气一样,用力地跳上马车。
没想到“稻草人”杀人的技术那么好,连他的驾车技术也那么好。
车子极为平稳。
秋千千很快便后悔了,她后悔为什么要鬼使神差地爬上这个马车上来?
她怎么可以相信这个魔鬼一样的杀人狂呢?
如果他要把她拉到她根本不知道的地方去,然后把她关起来,那又怎么办呢?
但很快她又说服了自己:对方要害她,根本就不用那些麻烦。
她却不知道,害别人,并不一定要杀了对方,有许多种方法,可以让人比死了更痛苦。
那就是生不如死。
第九章 神秘之人
“欢乐小楼”秋千千去过,而这马车所走的线路也正是去“欢乐小楼”的路。
这也是她没有从马车上跳下来的原因之一。
此时,已是正午了,因为是秋天,而且是深秋,所以并不热,相反却是一个标准的江南好天气。
车窗开着,道路两边的树木飞一般地向后倒去。
马车很快。
很快的马车却一点震荡之感也没有,行进得极为平稳。
秋千千坐在马车上,感觉怪怪的,她甚至有一种想笑的感觉。一切,都太怪异,甚至,有些滑稽。
莫非这就是江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千奇百怪的事?
秋千千忽然想到:“这个怪人既然一心想要段牧欢死,那么他又怎么敢踏进‘欢乐小楼’的地盘?”
“欢乐小楼”只是一个名字,而事实上它不但不小,而且是大得惊人,它的势力几乎覆盖了半个江南。
而这个“稻草人”居然敢在“欢乐小楼”的眼皮底下与“欢乐小楼”作对。
他的武功高,已是超一流的高手。但他不可能比段牧欢更高,更何况段牧欢手下还有如云的高手。
而且段牧欢是“四情剑侠”中交友最广的人,三教九流中无所不有!
只要你是段牧欢的敌人,那你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甚至你在饭摊上吃饭,那儿的伙计都有可能突然把一只碗扣在你的头上。
段牧欢是一个凝聚力极强的人,与他交往过的人,只要段牧欢愿意,都会不可避免地成为他的朋友。
但现在这个“稻草人”却在有恃无恐地一步步挨近“欢乐小楼。”
这与一步一步地走进地狱有什么区别?
马车突然停了。
这一次,秋千千反应很快,马车一停,她便已如一支箭般射了出来。
她已越来越像一个江湖中人了。
她快,但“稻草人”却比她更快!
当她落地时,“稻草人”早已如一杆标枪般笔直地站在那儿了。
马车前面有十几个人,每一个人身上都佩有兵器。
来者不善!却不知他们是冲谁来的,是“稻草人”还是秋千千?
十来个人中有一个年轻人向前跨了一步,冷冷地道:“二位有没有见到一个身穿青衣,头戴白巾的人?”
他这哪是在问话?那口气简直像是在审讯犯人!
秋千千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她未开口,“稻草人”却开口了,只听得他嘶哑着声音道:“你们是不是要找吴清白?”
身穿青衣,头戴白巾的吴清白,已死了的吴清白!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
“稻草人”说了一句话,又把秋千千吓了一跳!
“稻草人”道:“我就是吴清白!”
他怎么可能是吴清白?他既不是身着青衣,也不是头戴白巾,他怎么可能是吴清白?
何况,“稻草人”不是已经说过吴清白已死在他手下了吗?
如果他真的是吴清白,那岂不是他杀了他自己后,然后又复活过来了?
秋千千几乎要失声笑起来了。
对面的年轻人也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但却让人感到很遥远,有点像冬天里的太阳。
或者说,有点像醉红月。
那年轻人的衣着也很华贵,连他腰上的剑也缀满了上等的宝石。
年轻人笑道:“你不是吴清白,吴清白是身着青衣,头戴白巾的,你不应该骗我,骗我的人一般都要后悔的。”
“稻草人”淡淡地道:“我就是吴清白,不信,你看!”
话音刚落,他的剑突然一闪而出!
然后又突然一闪而没,重新回到剑鞘之中。
如果不是剑刃在正午的阳光之下,有些耀眼,那谁都会说他的剑根本就未出鞘。
剑是够快,但这又能说明什么?
不但秋千千不解,就连对面的那个年轻人也不解,一脸茫然甚至于不屑的神色。
显然,他已认定“稻草人”是在故弄玄虚了。
他的嘴角开始浮现一种淡淡的带着讥讽意味的笑意。
而“稻草人”却平静地站着,如一尊雕塑一般,全然不为年轻人的讥讽所动。
然后,便听得有“沙沙”之声。
是“稻草人”头顶上的树叶在落。
显然,树叶是被剑气所划落的。
但对面年轻人的讥讽笑容却更明显了,显然他并没有把这一手放在眼里。
“沙沙”之声过后,却又响起了“滴答”之声!
是那种水滴下落,坠于树叶上的声音!
然后,众人便已发现有血从树上,从茂密的树叶中滴下!
怎么会有血?
血怎么会从树上滴下来?
年轻人的神色这才真正地变了,他的右手手指微微一勾。
立即有一个壮汉跑了过来,一纵身跃上了树叶丛中!
少顷,他从树上掠下,手中竟抓着一只杜鹃鸟。
杜鹃已死了,血正是从它身上滴下来的!
年轻人神色大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朗声道:“好剑法!我相信你是吴清白!”
以剑刺杀一只杜鹃鸟,当然不难,但以剑气刺杀一只杜鹃鸟,那就不容易了。
何况,杜鹃鸟是隐藏在树叶之中?何况杜鹃鸟在致命之前,未能发出一声啼叫?
如果不是以极快、极准的手法出击,那么只要一触动树叶,杜鹃鸟就会被惊得振翅而飞!
就算没有飞,只要剑气未能立即将鸟首斩下,那它总是能发出一声惨叫的。
但它未发出任何声音。
秋千千这才知道自己的剑法与对方相比,相差的不是很多,而是很多很多!
她开始后悔以前为什么不用心地学爹爹的剑法了——如果她知道现在她是想学而无从学的话,那么便更是要后悔不迭了。
为什么对面的年轻人看了“稻草人”出剑后,便认定他是吴清白?
莫非只有吴清白才有这样的武功?
看来,“稻草人”真的就是吴清白了,可为什么要骗别人说他将吴清白杀了?
既然要骗,为何又不一骗到底?
只要他不承认自己是吴清白,那是没有人会相信他是吴清白的,甚至当他自己说出来时,对方仍在怀疑。
“稻草人”吴清白淡淡地道:“你在找我,是不是要杀我?”
秋千千看着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点了点头。
吴清白道:“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年轻人道:“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吴清白道:“很好!你一定就是宋玄雁了。”
年轻人奇怪地道:“你怎么知道?”
吴清白道:“除了宋玄雁,我想不出还有另外的年轻人能够在见了我的剑法之后,还有勇气说要杀我。”
宋玄雁道:“你错了,至少还有三个人!”
秋千千心中道:“他一定是想说任白霜、醉红月、铁银枪。”
果然,宋玄雁接着道:“至少还有任白霜、醉红月、铁银枪三个人!”
吴清白淡淡地道:“你说的不错,可惜他们三人全死了。”
宋玄雁脸上的表情就像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
他吃惊地道:“他们怎么会死?”
的确,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秋千千也绝对不会相信“武林四公子”中的三个人会在同一天同时死去。
吴清白道:“每一个人都会死的,他们的武功虽然高了点,但也逃不出这个规律!”
年轻人宋玄雁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你杀了他们?”
“我杀了醉红月、铁银枪,而任白霜应该是死于醉红月之手。”
秋千千又大吃一惊,她不明白吴清白根本未见到任白霜是怎么死的,却能知道是醉红月杀了他。
她越来越觉得吴清白这个人神秘莫测了。
宋玄雁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几乎已眯成一条缝,一条细如刀锋的缝!
他身边的人也立刻涌现出一片杀机。
吴清白却仍是那么平静,他缓缓地道:“但我知道若干日子之后,江湖上传言的‘武林四公子’之死,却是与事实大相径庭的。在那个传说中,根本没有吴清白这个人。”
秋千千的脊背上突然有了一种凉凉的感觉,然后,这种感觉从后背漫延开来,渗透到全身!
明明是他杀的人,怎么会与他完全没有关系?
秋千千是这件事件从头到尾的目击者,她能不将真相告诉人们吗?
莫非,他会杀了秋千千灭口?
那还有宋玄雁及宋玄雁手下之人,也已听到吴清白亲口所说的话了,莫非他要将宋玄雁那十几个人全杀了吗?
秋千千相信他能做到,因为她已亲眼看到他杀了两个人,又亲耳听他自己说那条水沟中的六具尸体是他杀的。
杀了这么多人,再多杀几个人,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但宋玄雁却不是省油的灯!他也是“武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