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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杨易身旁的一棵大树之上。
只看两人化解杨易衣袖拂动力道的手段,便可以看出她们两个武道修为的路子迥然不同。
“杨易,你不是说不插手我们之间的争斗么?”
童姥站在树梢之上,身子随着脚下嫩叶的晃动而上下起伏,居高临下看着杨易,“你现在出手又是为何?”
杨易笑道:“我若不出手,世上恐怕有多了两条鬼魂。”
童姥申请一愣,道:“胡说八道!”
李秋水看了杨易一眼,却不说话。
杨易站在空地之上,环顾四周,忽然伸手虚抓,旁边刚刚倾倒的八角凉亭里面的一套石桌石凳,尽数被他抓到了身边,一口气吹出,石桌子上面的尘土已经被吹得干干净净。
杨易抓起一个石墩坐了下去,看了看李秋水,又看了看树上的童姥,道:“我刚才若是不出手,两位必然会孤注一掷,耗尽全身精力拼死一击,一击之后,定然面临破功之厄,到时候恐怕要死不堪言!”
李秋水与天山童姥都是眼力高明之辈,见杨易施展虚空擒拿之术,将石桌子石凳子一个个抓到身边原不是什么难事,她们也能办到。但一抓之下,竟然将石桌子连同一套凳子全数抓了过来,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两人正犹豫不决之时,杨易的声音又在她们耳边响起,“两位,有我在这里,你们是打不起来的,不如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一谈。”
童姥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你有多大本领,敢说如此大话?”
杨易笑道:“因为我能做的,所以我能说的。”
天山童姥想起杨易刚才衣袖之上所携带的奇异劲道,心中一凛,“这臭小子年纪不大,功夫竟然高的出奇,也不知谁调教出来的这么一个怪物!”
武学高手,非但武功高明,眼力也决计不会太差,李秋水与童姥两人在互拼内力之际,被杨易一只衣袖拂开之后,便知道杨易一身功力实在是高的出奇,远非两人所能匹敌。
要知道,刚才两人对掌之时,内力激荡自发护体,若是稍有外界干扰,两人的内力便会合在一起反击而出,其力道之猛,威力之大,换成她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未必能经受得住。
但杨易只是挥了挥衣袖便将她们两个分开,这其中的差距,不想还好,越想越是难以置信。
童姥站在树上,见杨易稳坐桌前,手掌放在石桌桌面之上,两根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一副悠闲之极的模样,看着就有气。
杨易说让她坐到石桌前说话,她偏不下去,心道:“我若不下去,你又能怎样?”
这时候,杨易手指敲击石桌桌面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这敲击声也不如何响亮,但每响一下,她体内的气息便随之悸动一下,连敲三下之后,童姥浑身气息忽然变得浑浊,在这树梢之上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沉,落到了杨易面前的石凳之上。
杨易对一脸惊骇之色的童姥笑了笑,转头对站在旁边的李秋水道:“一起坐下说会话罢!”
第一百一十二章两只可怜虫
在童姥飞身下树,坐到杨易面前之时,李秋水被杨易喊了一声,脑子一瞬间变得混乱,等糊里糊涂走到杨易身边坐下之后,脑子才清醒过来。
等清醒之后,李秋水身上瞬间出汗,抬头看去,正看到天山童姥眼中也流露出极大的惊骇之色。
见到童姥如此表情,李秋水已然明白,“看来她也是被杨易使手段逼下树来的!”
李秋水本就精通音惑之术,平常之人只是听她说上几句话,便会脑筋糊涂,乖乖听从她的吩咐,也就是因为精通魅惑之术,她才会成为西夏国的皇妃。
但如今只是听了杨易几句话,便被诱至石桌之前,直到坐下方才反应过来,这等音惑手段,她却听都并没有听说过。
她收敛心情,在杨易身边坐好之后,笑道:“观杨大侠这些日子的行事手段,无不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没想到杨大侠对一些旁门左道的音惑之术竟然也如此精通,实在令妾身讶异非常。”
杨易笑道:“手段从来没有正邪之分,只有人才有正邪。”他看了李秋水一眼,道:“让婢子拎来一壶茶,先润润嗓子如何?”
对面的童姥道:“谁喝这贱婢的东西?”
杨易摆手道:“童姥稍安勿躁,两位为什么起了争执,我也略有耳闻。”
他嘿嘿笑道:“年纪都这么大了,还争什么风,吃什么醋?也不怕小的们笑话。”
童姥与李秋水听杨易如此说话,对视一眼,都暗感羞愧。但随即羞愧被羞怒所取代,两人同时看向杨易,“你懂什么?”
这么多年来,这还两人第一次同时说出了同一句话。
这一句话说完,两人对望了一眼,一股复杂的情绪从心底升起,但旋即被压了下去。
杨易笑道:“懂与不懂不在年龄大小,况且我所经历之事非两位所能测度,有些事情,或许我看的比两位还稍微明白那么一点。”
他喊过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的虚竹,“虚竹,无崖子临死前,是不是给了你一幅画?”
虚竹走到杨易面前,道:“杨大侠,你怎么知道?难道当时你就在我旁边么?”
杨易笑道:“这个却是没有。”
他也不解释为何知道无崖子给了虚竹一幅画,只是问虚竹道:“画呢?”
虚竹道:“在我怀里!”
从怀里掏出一副卷轴,正要递给杨易,旁边的童姥喝道:“不能给他!”忽然起身,快捷无比的向虚竹手上的卷轴抓去。
杨易手指一弹,一股劲风飞出,逼得童姥不得不闪身避退,在她闪退的空暇,已然将虚竹手中的画轴轻轻巧巧的拿了过来,对童姥笑道:“一幅画而已,童姥何必如此激动?”
旁边的李秋水娇笑道:“是啊,一幅画而已,看看又能如何?”她看了看童姥,“师姐,该不会这张画上面画的便是我吧?”
童姥见杨易随手一弹,一缕指风便如此惊人,便是自己全力发掌也不过如此,正惊异间,听到李秋水如此说话,怒道:“贱人,你想的倒是美!”
李秋水道:“既然不是我,为何师姐不摊开让大家都看一下?”
童姥为之语塞。
她当初刚刚被虚竹在众多反叛的手下救出之后,便看到了无崖子送与虚竹的一幅画轴,当时展开粗粗一看,便知道所画之人便是李秋水的模样,心中愤恨恼怒之情自不待说,之后几次欲毁掉此画,俱被虚竹阻止,如今看杨易的架势,似乎是要将这幅画当众展开,她心中自伤之怜亦复恼怒,这幅画若是被李秋水看到,那岂不是又要被她出言嘲讽?
因此方才出手阻止虚竹。
如今见画轴被杨易接过,童姥脸上变色,定定的看了杨易一眼,对虚竹道:“咱们走!这画儿不要也罢!”
李秋水见童姥脸上不对劲,更觉得这画轴有蹊跷,笑道:“师姐,何必这么急着走?杨大侠都说了,喝杯茶,随便赏赏画,大家平心静气的说说话,岂不是好?”
童姥嘿嘿冷笑,“老婆子可没有你这股骚劲!姥姥生平不让陌生男子近身,喝茶赏画那是你们骚人才能做的事情,我可是学不来!”转身便要离开。
她将“骚”字咬的极重,显然是在讽刺李秋水的水性杨花。
在童姥说话间,杨易已经将手中卷轴在桌面上展开,李秋水扭头看去,只见画轴上一位美女嫣然轻笑,千娇百媚,正是自己年轻模样。
她心中一喜复又一痛,喃喃道:“师弟,你心里总还是有我的啊!临死之际,手中还有我的画像,把这幅画给了小和尚,你是想让我传授他功夫么?”她感叹几句,目光在画像上仔细看了几眼,忽然吃了一惊,“咦?这不是我!”
童姥在杨易展开画轴之时,便已经转过身子,拉着虚竹便要离开,正走了几步,听到李秋水说画像上面画的人不是她,身子立时止住,旋风般转身,瞬间到了画卷面前,喝道:“贱婢,你说这画上不是你?”
她见李秋水面无表情,双目无神,显然这画上之人对她的冲击极大,若这画上的人真是她的话,她定然不会有如此表情。
童姥对于这幅画,也只是粗略的看过一次,那还是在躲避灵鹫宫反叛之人追杀的时候,之后想到这幅画,心中便难受之极,再也不想细看,是以一直以为这画上画的就是李秋水。
此时心中好奇,向桌子上的画轴仔细看去,只见画上女子风姿绰约,飘然若仙,不是当初的李秋水又是何人?
又仔细看了看,终于发现差异之处,画上女子虽然与李秋水极为相似,但在细微之处还是有所不同,比如李秋水左脸颊上并无酒窝,这画上女子却有几个浅浅的酒窝,另有一股李秋水所没有的英气。
童姥看了片刻,抬头向李秋水看去,正好李秋水的目光也向她望来,两人默默对视半天,李秋水忽然低声笑道,“这小贼,这……这小贼,他骗得我好苦!”她虽然在笑,两颊却是泪珠滚滚,情难自禁。
童姥哑声道:“这画上的人是谁?”
李秋水道:“你也见过的!”
童姥思绪急转,片刻间已经想到一人,身子一震,道:“不错,我是见过她!”她对李秋水道:“这画上女子是你的小妹?”
李秋水道:“不是她还能是谁?”
童姥点了点头,涩声道:“打来打去,却原来人家心里根本就没有咱们两个!”
李秋水道:“是啊,师姐,我们两个都是可怜虫!”
童姥道:“不错,我们都是可怜虫!”
她这句话说的沉痛之极,充满了自伤自怜自哀自怨之意。
她与李秋水因为无崖子这么一个小师弟,互相争风吃醋,争斗了几十年,到如今却发现原来无崖子心中另有她人,她们这几十年的争斗却实在是多余之极,就连吃醋都吃错了对象。
一时间恍然若失,既感愧疚,又觉伤心,被李秋水一句“可怜虫”勾出多年郁郁之情,眼泪终是流了出来。
杨易叹了一口气,将卷轴重又合拢,递给虚竹,道:“这是你师父给你的遗物,你还是留着罢!”
虚竹道:“是!”伸手接过卷轴,重又塞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