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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连续喝了七八碗,隔壁胡夫人的话音传来,“大哥,可是有朋友来了么?”
怀里孩子听到母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胡一刀身子一颤,端到手中的一碗酒竟然拿之不稳,摔了下去。
便在此时,一直呆呆喝酒的杨易猛然伸手,已经快到地面的酒碗被他倒扣着抓了上来,手一翻,酒碗翻转过来,胡一刀与黄脸汉子看得清楚,只见酒碗中的酒水平平如镜,竟然一滴都没有溅出。
杨易依旧神情呆滞,举起酒碗,将酒碗中的酒水一口喝干,依旧呆呆不动。
似乎他接住酒碗就是为了不使酒水浪费,或者以为往下摔落的酒碗便是胡一刀专门为他倒的,这才出手相接。
黄脸汉子眸中精光爆闪,本来注意力都在胡一刀身上的他,此刻终于移动目光,盯向了杨易。
看了杨易几眼之后,黄脸汉子又扭头看了胡一刀几眼,嘿嘿嘿冷笑几声,起身便走。
他身后一帮人见他离开,也都随之而去。
霎时间整个酒店便是一空,北风从店门灌来,烛火摇动,寒气迫人。
胡一刀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对杨易笑道:“兄弟,我再敬你一碗酒,喝了这便睡吧!”
他嘿嘿笑了几声,叹道:“就不知明天晚上还有没有机会再陪你喝上一碗!”
将杨易领到客房中睡下之后,胡一刀来到了夫人身边。
胡夫人刚刚产子,身子虚弱的很,见胡一刀进房,问道:“大哥,是不是金面佛来啦?”
胡一刀笑道:“没事儿,我正和杨兄弟喝酒呢!”
胡夫人问道:“那你声音为何发颤?”
胡一刀道:“你看出来啦?”
胡夫人道:“咱们夫妻同心,你有心里有事,我还能感觉不到么?”
胡一刀道:“好妹子,我也不瞒你,确实是苗人凤到了!”
胡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大哥,你现在不要管我母子,尽管与他一战便是!”
她轻声问道:“难道就非打一场,分个你死我活么?”
胡一刀道:“这件事情我在路上想了几百个对策,总没有一个妥当的,我若对他实话实说,估计说不几句两人就得打起来!”
胡一刀叹了一口气,忽然笑着对夫人道:“妹子,你也别担心,他苗人凤虽然厉害,我却也不怕他!这几日沾了杨小兄弟的光,挨着他睡了几晚,功力长进不少,他苗人凤虽然厉害,却决计胜不了我!”
胡夫人想到杨易的怪异与神秘,虽然大敌不日即到,但还是笑出声来:“咱们救得这个小兄弟不知是那座深山上隐居的人士,长发挽髻,玉带宽袍,好像是古画里走出来的人物,若是他清醒过来,让他做一个中人,你把当日的事情写成一封信,由他交给苗人凤,到时候是战是和再作计较,岂不是好?”
胡一刀眼前一亮,但随即苦笑道:“当初这个小兄弟说是一个月左右才能真正醒来,现在才半月不到,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让他如何送信?”
胡夫人想了想道:“要不你先写好,咱们明天试一下!”
胡一刀想了想,道:“那就明天试试!”
夫妻俩说了一会儿话,胡一刀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胡夫人道:“大哥,你明天放心跟苗人凤打一场便是,真要是有什么不测,孩子我会用心抚养,将他培养成人!”
胡一刀大喜,道:“好妹子,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生怕我一死,你定然要陪我而去,留下这可怜的孩子孤孤零零在世上那是何等凄凉?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胡夫人道:“我将孩子养大之后,教他以后跟你一样,铲奸除恶,除暴安良,见了什么土豪劣绅,贪官污吏,当头便是一刀。”
胡一刀道:“妹子,你让孩子学我?我的生平所为你觉得都没有错?”
胡夫人道:“不错,都没有错!”
胡一刀道:“好,有夫人这句话,明天我无论是生是死,这一辈子都无愧天地!”
将一个铁盒交给夫人之后,之后再不多说,躺下便睡,不久鼾声如雷。
他睡得太快,没有听到胡夫人还有一句话轻轻的说了出来:“大哥,你的心肠还是不够硬,不够狠!做什么事情都留有三分余地,就像昨天为难我们的这帮人,何必饶他们性命?若是将他们都打残打废了,明天也少了几个对头!”
她轻声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虽然明知道将这些人全都杀掉,日后定然少了许多麻烦,可就是下不去手!”
轻轻说了几句后,她将脑袋搭在胡一刀胸口,也沉沉睡去。
到得次日,胡一刀为杨易穿上长袍马褂,用大帽将杨易的一头长发遮住后,方才将他带进大厅用饭。
胡夫人虽然刚刚产子,却执意要亲手为胡一刀作上一顿饭,胡一刀也不拦她。
胡夫人让店家杀猪宰羊,亲自下厨做饭,天还未亮,便已经做出了满满一桌子饭菜来。
胡一刀让店家搬来几十斤酒,放开胸怀大吃大喝,胡夫人为他斟酒布菜的同时,也没有忘了照顾杨易。
杨易呆呆坐在桌前,有饭便吃,有酒便喝,若是不看他的双眼与面部表情,光看侧面与后背,根本瞧不出他是痴呆之人。
胡夫人将一封信放到杨易的左手中,轻声道:“杨兄弟,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么?”
杨易只是吃饭喝酒,并不回话。
胡夫人又道:“杨兄弟,你若是能听懂我的话,你就点点头。”
正在端碗喝酒的杨易放下酒碗,慢慢点了点头。
胡夫人大喜,对杨易道:“一会儿有人来,我来喊你,你就把这封信呈给对方。这意思你听懂了么?”
杨易又点了点头。
胡一刀夫妇俩人对视一眼,都嘘了一口气,只要苗人凤看了这封信,这双方恩仇虽然还在,但应该会有几分缓和的余地。
又喝了几碗酒,小店外马蹄声响起,渐行渐近。
胡一刀看了夫人一眼,胡夫人点了点头,对杨易道:“杨兄弟,你拿着信跟我出来罢。”
杨易放下酒筷,跟着她走了出去。
门外几匹骏马一字儿排开,马上骑士正是昨晚的黄面瘦高个一帮人。
胡夫人站在店门外喊道:“可是苗大侠当面?”
黄面高个子中年人在马上道:“不敢,正是苗人凤!敢问女侠是……”
胡夫人道:“外子胡一刀。”
苗人凤道:“哦,原来是嫂夫人当面。”他跳下马,对胡夫人介绍道:“我身边这一位乃是丐帮范兄弟,年轻的这位是天龙门田兄弟。”
将两人的姓名都介绍之后,方才问胡夫人道:“不知大嫂有何吩咐?”
胡夫人道:“吩咐二字如何使得?胡苗田范四家恩怨由来已久,你杀我我杀你,死了那么多的人,那也不用说啦!可是到了这一代,令尊之死却是与外子无关,其中另有隐情!”
苗人凤眉头一拧,道:“哦?到底有何隐情?”
胡夫人道:“此事不便外传,我这里有封信,苗大侠一看便知!”
她扯了扯杨易的衣袖,“杨兄弟,你将这封信递给苗大侠看一下。”她怕杨易不明白,特意伸手指了指苗人凤,“就是这位大侠。”
杨易将手中书信持在手中,一步一步呆呆地的向前迈去,到了苗人凤面前便即不动,抓信的单手平举,将信封端在苗人凤面前。
苗人凤见杨易神情呆滞,双目无神,看起来如同智障低能,但昨天晚上接住胡一刀摔落的酒碗之时,可是露出了一手可惊可怖的本领。
他不敢大意,轻轻将信封抽到手中,对杨易道:“多谢老兄送信之情!”向后退了几步,方才将信封打开。
他刚将信纸抽出,还未观看,身边的田归农已经忍耐不住,将信纸一把抓过,道:“大哥,这仇家的信有什么好看的?现在咱们人多,他即便是跪地求饶,我等又岂能放过?”
口中说着话,田归农将信纸展开,道:“我倒要看一下这辽东大侠写了什么求饶的话来!”
苗人凤皱眉道:“辽东大侠岂会贪生怕死?把信拿来我看!”
此时田归农已经看了几段文字,越看越怒,还未看完,便已经忍耐不住,将信纸放在手中“刷刷”几下撕得粉碎,骂道:“奸夫淫妇,一派胡言!”
“呛啷”一声,利剑出鞘,扫向呆立在面前一动不动的杨易。
第六章一剑白头
“小心!”
“不要莽撞!”
苗人凤与胡夫人两个人眼见田归农将书信撕成粉碎,抽剑扫向杨易,都是大惊失色。
胡夫人是担心杨易的安危,虽然杨易与他们一路南行,颇有一点奇异的本领,但如今神志不清,功夫即便是再厉害,也未必能有自保之力,见到田归农持剑横扫,心急之下,手一伸,已经掏出一把铜钱,漫天花雨洒向田归农。
而苗人凤却是担心田归农的安危,他昨夜亲眼见到杨易露出一手惊世骇俗的本领,自衬便是自己也是有所不及,他对杨易的顾忌还在对胡一刀之上。
此时见田归农竟然对这个怪人下手,心中岂能不惊,一声长喝,手中长剑已经抽在手中,向田归农剑上架去。
虽然苗人凤与胡夫人都出手相阻,但毕竟晚了几分,两人出手之时,田归农的长剑已经到了杨易的脖颈之间。
眼看杨易将要被斩掉头颅之时,杨易的脖子忽然歪了一下,肩膀微微上耸,田归农势若雷霆的一剑忽地顿住,仔细一看,他这把剑竟然被杨易用脑袋与肩膀生生夹住,丝毫动弹不得。
现场众人见状,都是大哗。
用肩膀与脑袋夹住田归农的长剑,这对他们来说,这是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相比于围观之人,作为当事人的田归农心中更是惊惧难言,他长剑被杨易夹住之后,本想将长剑拽出另谋打算,但长剑被眼前之人用一个可笑的姿势夹住之后,竟然如同被一座大山压住一般,别说抽出来,便是想要晃一下也是难以办到。
此时苗人凤已经持剑奔来,胡夫人的铜钱也已经到了他的面前,而杨易也开始动了起来。
田归农眼见面前这个带着大帽子的古怪黑小子(杨易因为被天雷轰击,此时面目黢黑)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慢慢的将长剑剑刃抓住,慢慢的一抖,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