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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母女这么多年了。”林子祥颤着手放在明珠肩膀,“明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林大哥。”明珠在林子祥靠近的刹那避开。她有些尴尬的笑笑,“我不是去认亲的。”
林子祥讪讪放下手,等着明珠下文。明珠抬眼看着林子祥,眸色微冷,“我是去报仇。”
林子祥一听,神色更是不佳,“你姨母出的主意?”
明珠狐疑看林子祥一眼,想了想才道:“姨母也想要为娘报仇,可是她已嫁为人妇,怎么能让她去做呢?”
“明珠。”林子祥正色看着明珠,“善恶到头终有报,你又何必结这业障?”
明珠绕开林子祥,踱到廊前柱子下,似在思索着什么。她手指在柱子上画着圈,良久,缓缓开了口,“茶馆的说书先生曾说了一个故事。说是有一年大旱,农民颗粒无收。村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了村子,唯有一老农守着薄田不肯离开。大家都劝他找生路,老农却说苍天有眼,一定会救他。日子一天天过去,老农越来越虚弱。后来一个商队经过那里,他们的当家见老农可怜,便要救他离开。老农不依,说是上天会救他,于是商队离开了那里。之后又有逃难的人路过那里,他们见老农奄奄一息,本欲分一杯羹救那老农一命,老农依旧寄希望于上天。殊不知,每一次对老农的救济,都是上天的旨意,只是老农糊涂,白白送了性命。”明珠说罢朝林子祥笑道:“每一个人都是神祗,也许我就是苏家的报应。”
“非去不可?”林子祥妥协。
明珠点头,“非去不可。”
“那我送你去。”
“不要。”明珠回的坚定,“日后总是我一个人,你能护我一时,总不能护我一世。”
“你!”林子祥气结,“你一个姑娘家,万一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
明珠笑道:“不过百里路,哪有那么多的坏人给我遇?”说罢又安慰林子祥半晌,林子祥才松了口,不过银钱却是明珠怎么拒绝,林子祥都不依的。
丑时明珠离了林家,早早便等在烟花巷外。
烟花巷内灯火通明,灯笼高高悬着,透着暧昧的颜色。醉酒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又有新的人进去。明珠站在墙角,黑暗将他隐去。不多时巷内虚浮的脚步渐近,远远便听到姑娘软糯的声调扬起,“梅公子,明晚记得来啊!”
梅男子嘿嘿笑着,却不答话。
明珠起身走到转弯的墙边,数着梅男子渐近的步子,待听得走近,立刻转了个弯撞了上去。
“诶呦!”梅男子捂着胸口,连退数步,开口便要骂,但见明珠,心中一颤,还来不及害怕,便看到明珠泪水连连,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他举步走到明珠身边,放缓了音调,“这么晚,你来这里干什么?”
明珠慌乱的看他一眼,结巴道:“我……我……”话未说完,“哇”的哭了起来,断断续续说着自己如何无家可归,如何难以度日,如何走上这条路来。
梅男子见明珠哭得可怜,上前将明珠揽进怀里,对着明珠的耳朵直吹气,言语间亦多了些许轻浮的味道,“你来找我啊,我一定要你的。”
“真的吗?”明珠不相信的看着梅男子。见梅男子点了头,抽抽噎噎的停了哭泣。她看了眼烟花巷,“那我不用去那里了?”
“不用,不用。”梅男子眼睛在明珠身上游移,轻柔的将明珠扶起,“我这就带你回家。”
“好。”明珠乖巧的由梅男子揽着。一路走来,梅男子的手越来越不安分。明珠强自忍着,待近梅府的时候,明珠“呀”的一声从梅男子身边跳开,“我忘了拿东西了。”
梅男子好脾气的将明珠拉回来,“你日后便是我梅府的少奶奶,让下人们去帮你拿就是了。”
明珠摇摇头,倔强道:“不行,那件东西,我必须自己拿。”说着拉住梅男子的手,“现在这么晚,我一个人害怕,要不你陪我走一趟可好?”
梅男子被明珠这样温言软语的一说,心神荡漾,忙不迭的点头,“好,好。”
明珠的家中一切如初,只是久未有人居住,少了些许人气。
梅男子不知为何,一进这院子,便不由打了个寒战。他扯了扯明珠衣袖,“你快拿了东西我们走,这院子鬼气森森的。”
明珠扯了扯嘴角,眼中一片漠然,叫人看了不寒而栗。她把包袱随手丢在院内的石桌上,“怎么?你怕?”
梅男子吞了口口水,“我怕什么?我……我只是怕你害怕。”
“是吗?”明珠冷笑一声,“你在院子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你快去,快去。”梅男子看着明珠进了屋,不自在的坐到石墩上,更是难安。他等了半晌不见明珠出来,有些慌张的在院子里踱着步子,时不时的喊明珠一声,直到明珠有回音才稍稍安心。
明珠在屋子内待了半晌才出来。梅男子一见明珠出来,忙迎了上去,“你去拿什么?怎么这么……你……你干什么?”
明珠不由分说用手中的绳子将梅男子缚了个结结实实。她扯了下嘴角,“我去找绳子,绑你。”
梅男子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想明珠那日那般刚烈,几大箱的珠宝摆她面前都不抬一下眼,她又怎会把自己迫到烟花之地呢?何况不是还有个林子祥吗?他心中暗骂自己色迷心窍,嘴上不断讨好,“明姑娘,明大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快给我松绑。”
“你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吗?”明珠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刀尖搁在梅男子胸口,梅男子只觉进气容易,出气难。他一步步倒退,身后一痛,已经撞到了栅栏。他脱力的滑坐在地上,哭道:“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没有以后了。”明珠蹲下身子,匕首缓缓下移。她附在梅男子耳畔,“你要了我娘的命,我便要你断子绝孙。”
“你敢,你敢!”梅男子哭喊着,裆下湿了一片,竟给吓尿。他吞着口水,“我……我爹会把你抓到官府,你……你逃不了!”
“是吗?”明珠十分惬意,她拿匕首抵着梅男子的下颌,“你说你爹是暂时忍下这口气呢?还是闹得满城风雨让人家知道他有一个可以去宫里当内官的儿子?”
“你,你。”梅男子结结巴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他爹一定会忍下这口气的,一定会的。
明珠的刀再次移了下来,看梅男子的眼中波澜不惊,似在看一死物。她缓缓合起眼睛,手起刀落,梅男子大叫着痛昏了过去。
明珠看着手中那把沾血的刀,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痛哭起来,“娘,我为你报仇了,娘……”
第三章
明珠在城门开启的第一刻出了城。
扬州到京城的路不远,明珠并不想到的太快,索性兜个大圈子好领略下自己未曾见过的美景。从南门出来,明珠先过镇江府,再过常州府,在无锡县待了几日便从鼋头渚乘船往苏州行去。
船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因为常年在水上生活,皮肤晒得黝黑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很是憨厚。一路行来,明珠得知船家常年在外。开春后搭船的人更是多了起来。算来自上次离家已有半月未见妻儿。说这些的时候,明珠觉得船家的眼中似乎含了泪,可再看他转过脸来又是敦厚的笑着。
明珠细细算了一下,自己在这里应该还会待一阵子,住客栈花销大不说,来回路上偶尔乘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想到此,明珠索性与船家打了个商量,将船租了下来,并约定十日后就在租船的地方交船。
船家是个老实人,再加上明珠看来不是坏人,想了想便应了下来,索性连押金都不收,只急忙问着明珠是直接去苏州还是先游周边,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赶回家去。
明珠看他急切的样子,笑道:“这就赶着回家了?”
船家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自然是先送你去的。”
明珠端坐在船头,托腮看着水波不兴。突然转头问道:“船家,你家在何处?”
“枫桥镇。”船家笑笑,“离苏州城不远的。”
“是有寒山寺的那个地方吗?”明珠惊喜的翻了个身,险些从船上翻了下去。
船家看着她拍着胸口后怕的样子,笑道:“姑娘听口音是南人,难道不会水吗?”
明珠吐吐舌头,“谁说南人就要会水?”
“也是。”船家憨厚的笑笑,“只是江南水多,姑娘还是学些好。”
明珠笑而不答,只指着西边道:“就去枫桥镇吧。”
“好嘞!”船家应了一声,打浆的速度更快了。这就是所谓的归心似箭吧?
明珠也想过学划水的,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母亲怀着她时跳过水,明珠每次把脸埋进水里就觉得要死了一般难受。当时母亲气恼的把她丢进水里,明珠扑腾几下便没了影,吓得明玉再不敢提这事,明珠自然也乐得自在。
明珠知道明玉是为自己好,之后也偷偷跑去水边想学,可每次走近却再拿不出半点勇气来。
算命先生说明珠此生会有一次水患,度得过那是运,度不过那是命。明珠看得开,只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福祸本就无常,既然命由天定,倒不如顺其自然。
到了枫桥镇的时候已是夜半。枫江岸边树荫重重中夹杂着些许羽白,林子里不时传出几声乌啼。明珠瞪大眼睛看着那林子,回头看那船家一眼,指着林子道:“那里白白的是什么?”
船家顺着明珠所指,笑道:“是白鹭。”
“哦。”明珠有些失望的垂下头,“我当是乌鸦呢。”
船家一听明珠这样说,不禁笑了出来,“乌鸦乌鸦,自然是黑色的,怎么会是白色的呢?”
“是啊。”明珠佯装叹了口气,“我看着那林子里全是白鸟,结果传来几声乌啼,还当真是见着白乌鸦了呢!”说罢又惹来船家一阵笑。
笑声中,钟声嗡嗡传来,每一下都荡起一阵梵音。船家敛起笑,神色庄严,明珠也忙敛了笑意,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