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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师傅一摆手,“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国足,球臭,人臭,德行臭。”
正说着,足球基地到了。
我付钱,拖着行李下车。那师傅探出头,“你还真去看那帮家伙啊?”
我耸耸肩膀,笑着说:“我得去国家队报到。”
在国家队一见到希丁克,荷兰人立马用荷兰语抓住我抱怨道:“你们中国的形式主义快把我搞疯了。”
“怎么回事?”我安慰性地拍了拍主教练的肩膀,心想,好好一个足坛名宿,怎么被折磨地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希丁克遥指着训练基地大门方向,“快一个月了,三天两头天天来,这个领导,那个领导,你说来了就算了吧,不管是谁,不管懂不懂足球,非得中断我的训练,一定要讲个话,一通废话每次都得半个小时。”
我被希丁克的表情逗笑了,老头夸张的表情极其逗趣。
可下午,我就笑不出来了,我们在训练场上刚刚做完战术训练,在一旁的领队就立马召集我们过去。
然后一个极其富态的领导就开始讲话。
“这次外围赛,你们负担着全国人民的希望,时间紧,任务重,责任大。。。。。。”领导震震有词地说着。
我晃了一眼队友们,人人面无表情,显然已经百炼成钢。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笑,于是我咬着嘴唇低头苦忍着,这一忍可真不好受,一直忍了20来分钟。
望着领队陪同领导远去的一行,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对希丁克使了个颜色。希丁克对我撇撇嘴,那意思是,你懂了吧。
国家队经过希丁克的磨合调整,已经基本成型,阵型依然是4-5-1,准确点说,是类似于4-1-3-1-1的阵型,一个后腰,加三个拼抢型中场,老赵在我后面,看来希丁克还真就吃死我一个人能单打过亚洲的后卫,把进攻的希望全部压在我身上。
旁人不觉得,可我简直觉得自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难以言喻的国足压力,30多年,国家队第九次冲击世界杯的希望,中国队场上的进攻,一次全部压在了我肩膀上。
我连续两夜痛苦地失眠了。
20岁的我,踢个球而已,有必要负责这么多吗?我问自己,在欧洲踢球,也有压力,比如德比大战,比如保级出线,可归根结底,对老外来说,这还是生活中的娱乐而已。
积仇深如皇马和巴萨,在入场前也有两个队长侃侃而谈的照片,巴萨球迷一样为皇马的一代金童劳尔祝福。
可我自己祖国的国家队,媒体、球迷,似乎都把生活中艰辛的压力在国足这个“粪坑”寻找宣泄口,骂国足最厉害的,往往不是老球迷。30岁以上的人,要么彻底不看,要么早已云淡风清。可常常视国足为眼中钉的年轻人,他们估计连国足2006、2010年世界杯的外围赛,国家队分在那组都不知道。
现在很多年轻人,往往只凭旁人一句话,开口就是“弱智”、“2B”、“脑残”,然后不负任何责任地攻击他人,其实他们有否审视过自己,自己又有几斤几两呢?
归来的这几天,让我深深地陷入无言的痛苦中,我有点明白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球员怎么能正常的踢好球?
然而我精神上更大的折磨还远不止如此。
一天早上,我们正在晨训跑圈,忽然助理教练带着几个人慌慌张张地冲到训练场,拉起我就走。
“怎么回事?”我身旁的队友问道。
我被助理教练拉拽地跌跌撞撞,只听见后面有人小声喊着:“基地门口有人自焚。”
我们一路小跑向门口,助理教练叮嘱我:“记得千万要稳定那人的情绪,别惹出乱子,当然,也不要随便许诺任何东西。”
临近大门,只见一个短发壮汉赤精上身,脸上肌肉挤压地看不出容貌,他用白布缠头,前胸到肚子写了一个大大的红色“魂”字。那汉字扯着嗓子大喊:“我要见吴麟!我要见国家队!”两手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拿着一个透明瓶子,里面也不知道是油是水。
我傻了,不是吧?自焚你都玩,一时间,我也慌了手脚,不知道怎么处理。
那汉字见我来到面前,举起打火机对我大喊:“国足30年,一定要出线,不然我就在这点了自己。”
我越听这话越怪,正不知道说什么,忽然发现酒瓶上有反射的光点,我偷偷顺着光点一瞄,不远处停着一辆有帘子的面包车,我能清楚地看到帘子缝隙里是一个镜头。
我顿时苦笑一声,很想甩身就走,扔给这个炒新闻的家伙一句:“请慢慢点。”
可助理教练和基地管理人员已经将那人慢慢扶起,百般劝慰。
最后,我还得跟那汉子握手,合影,然后才能离开。离开时,我将跟他握过的右手举到鼻子前闻了闻,没半点汽油味。
国家队的准备临近尾声,虽然我们是在大连集训,可这次国家队世界杯外围赛的主场却设在上海虹口足球场,我们将赴上海进行最后一周的准备,然后在主场打十强赛A组的第一场比赛,对阵乌兹别克斯坦。
在不断的防守训练后,希丁克终于在最后时刻演练了一下进攻,他强调中场一定要依靠我的速度,多传对方身后的直塞球给我。
其实我的绝对速度并不算非常快,比如我即将加盟的阿森纳,速度型的热尔维尼奥和“小老虎”沃尔科特就都比我快,但好歹经过麦克一个赛季的训练,我跑赢一般后卫还是没有问题。
说起麦克,我是多么希望能带他一起来训练,可惜我只能每天打电话向他咨询训练和肌肉养护情况。
带私人体能教练来集训的话,免不了我又会被扣一堆帽子。
其实我在2013年以来整个下半赛季,体能储备都还算不错,狼队的起起伏伏让我没有打尽自己,在大连训练恢复过后,我能感到自己身体和状态正处于从低谷走出后的上升期。
国家队终于踏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中国队的征程终将开始,虽然对于关注度已经低了很多的我们,仍然是难以负担的重荷。
三 讨债(国足比赛,不喜勿入)
当国足的烦恼真是层出不穷。
我们好不容易在警察的护卫下,在上海虹桥机场从人群的包围中冲出,这次是国家队正式出征,来的人远远非我前段时间抵达大连那次能比。
足足几千人,有欢呼的,有尖叫的,甚至还有痛哭的。我的背包带子都被扯断。
在重重安保下,我们终于在酒店下榻,就这样我在去餐厅吃饭的路上,还是被一个女生拉住合影。
那女孩二十来岁年纪,穿着非常暴露的小短裙,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几乎露到了屁股,我能清楚地分辩出她的假睫毛,美瞳,唇蜜。
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以前羽田的化妆术简直是神仙级别。
女孩非拉着我足足照了5分钟,这才让我离开,她那重重的香水味,差点把我呛咳嗽。
我不是不想拒绝她,只是我在英国呆了太久,在狼队,我们球员接受的基本教条就是必须耐心微笑地对待每一个球迷。
这在我朝行得通吗?我苦笑着问自己。
又熬过窒息的一周,我们终于在6月的第一个周末晚上七点半迎来了乌兹别克斯坦。
由于在英国,我们多半是中午和下午比赛,所以我在球场中拼命的热身,调整着自己的兴奋点。
虹口足球场坐了七、八成球迷,差不多三万人,这对于近年国家队比赛的上座率来说,已经非常高了。
我在球迷区看见了很多熟悉的标语。
“横下一条心,一定要出线。”
“风雨相随”
“我们与你同在”
我看着标语,不知道怎么地,心里还是很感动。虽然回国的这大半个月让我精神上不堪折磨,虽然国字号球衣的压力还是那么大。
我看向看台,我总觉得,大多数国人还是真诚的,大多数中国球迷,还是真心地爱着这支带给他们无数痛苦的球队。
人们的神情、话语可以作假,可是,由心底发出的呐喊做不了假,比赛开始还有10来分钟,看台上就已经不断地传出有节奏的“加油”、“加油”。
母语的加油声,原来是这么不同啊,我在心里说。
“这只是一场足球比赛,”希丁克在更衣室最后正告所有先发球员:“你们不要想得太多,踢出在训练时候的水准就可以。”
话是这样,可当我站在球场中央,右手按住胸口,跟着全场一起高唱国歌时,心里的压力还是忍不住澎湃着。
不为别的,我能从歌声从感受到很多情绪。面,是由点组成的,我仿佛透过歌声看到了师傅端着茶杯,在电视机前凝神期待的样子,仿佛看到四眼在一堆同学中,紧张地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还有我那一直不肯搬家的父母,此时他们多半也在电视机前看着我吧。
这就是代表国家队与俱乐部的不同,你背后的,全是你的亲人。我突然能理解格曼为什么到赛季末很晚都走不出来,血水相济的眼光中,你的情绪是完全不同的。
在国家队,我还是一个普通的球员,因此国家队队长杜XX去挑边后,我可以从容地打量乌兹别克斯坦的阵容,他们打的是古老的4-4-2,中场平行站位,一个中前卫稍稍拖后,算是后腰。
乌兹别克斯坦近年实力有很大下降,他们在历史上和中国队交锋是4胜3负,最让人纠结的一次是1994年广岛亚运会决赛,中国队唯一一次拿亚洲冠军机会,被乌兹别克斯坦4比2扼杀,而两队上一次交锋是2007年亚洲杯小组赛,中国队在噩梦之地吉隆坡0比3惨败给乌兹别克斯坦。
乌兹别克斯坦先开球。
在皮球滚动的一瞬间,我似乎感到了那过亿的愿望,一幕幕黑色的历史化作无形的大山,重重地压到了我身上。
我咬了咬牙,开始跑位,同时观察者乌兹别克斯坦的后防线。
因为大赛,两队都踢地很谨慎,不敢轻易出招。
我此刻最深的感觉,就是场上慢,英超通常很快,我们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奔跑状态,而在亚洲踢球,这样的比赛节奏会让人忍不住想在场上走,就是俗称的“散步”。
两队僵持了十来分钟,逐步控制了中场的中国队开始谋求进攻。
我没想到老赵的一脚直塞球,就让我跑了一个单刀,乌兹别克斯坦的两个中后卫站位其实有问题,我轻松反越位成功。
球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