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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松被晾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一拍几面,蹭的站了起来,“喂!孙子,你到底有没有听见老子说话!老子要验尸!我不信你们大理寺还有能比得上老子的仵作!”
子,加在姓后面是一种尊称,一般称孔子、孟子都是对圣人的称呼,不过刘青松喊出来就不是那个味儿了。
孙振也不怒,朝冉颜施礼道,“那我就先回官署了,还请端梁夫人这些天配合,在府中轻易不要外出。包括这两位姑娘和刘医生。”
“这是自然,但我也不希望事情为查清楚之前,将消息流出去。”冉颜以前可以不在乎,但现在她是萧氏的媳妇,有义务把自己的名声保全好,也必须不能让萧颂因这些莫须有的事情受到牵连。
冉颜看着孙振转身下楼,半点没有搭理刘青松,心中纳罕,“你得罪这位孙少卿了?”
“其实也算不上得罪吧?”刘青松不确定的道,“我一年前带着他儿子去曲江玩,结果回来时把那小子丢在了那边,我睡到半夜的时候想起来,又回去把人给接了回来。自从出了这事儿以后,他就一直也不理我,忒小气了。”
孙振当时在官署中值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后来听自己儿子哭诉。并且刘青松那个无良的混蛋,竟然威逼利诱他儿子,哄他不要将此事说出来。孙振是专门搞破案的,想从小孩子的身上找出破绽还不简单。
“我挺替阿韵忧心的。”冉颜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裙,往楼下走去,“回府吧,不去庄子上了。”
“哎,那都是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了,被他养的跟个姑娘似的,自己不知道回来,能怨得着我么!”刘青松随后追上。
对于这位孙少卿,他不管是官职和所管辖的事情都与萧颂相似,一个是大理寺少卿,一个是刑部侍郎,三司会审时,一般都是他们俩,和御史台的一位副职官员,所以冉颜对其算是比较了解。
孙振也算是出身名门,但家道衰落,自幼便十分穷苦,他为人比较端方严肃,所作出的文章亦如其人,并不出彩,因此四处投行卷,也无人赏识。他是从科举一步步考上去的,稳扎稳打,从来也没才绝惊艳,更不曾一步登天。整整考了七八年之久,才轮到殿试。
这一切离不开他那位发妻的支持和无微不至的照顾,可就在他官途越发平坦之时,发妻却因病亡故了,他一个人将儿子拉扯大,况且他这么多年没有再娶,也只有这一个儿子延续香火,他能不着急么?
冉颜不得不在心里狠狠的鄙视刘青松一番。
冉颜从后门上了马车,直接驶出医馆,刘青松也随后骑马不急不缓的回萧府。
这几日长安城坊市之间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窃窃私语,酒楼茶馆更是爆满。在这个信息交流不太便捷的社会,长安人最爱聚集在一处谈论时事,或者某处的八卦。
近来最热门的莫过于窦四娘被人谋害一案,偶尔还有提及清竹医馆那场神秘的烧尾宴。
长安城里发生的事情,不需几日便传到李世民的耳中,听了御史马周的回话,眉头不禁深蹙:他倒也没太信传言,冉氏的医术究竟神不神无所谓,但太子力荐,这个面子是要给的。
“就这些?”李世民搁笔,转而问道,“太子最近在做些什么?”
“圣上新调任的太子中舍人似乎很合太子的意,近日听了他的规劝,每日都在刻苦读书,向师长请教的次数也明显多了。”马周一向都是没什么情绪的汇报这些事情,不过此次却也有些欣慰。
李世民微微一笑,轻轻垂着腿道,“他若是能明白为君之道,勤勉好学,也就好了!”
李世民心里其实也并不太想废长立幼,毕竟李承乾并不是笨,而是过于疏散懈怠,他对李承乾如今还抱有意思希望。
“苏子期的身世查的如何了?”李世民转而问道。
马周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漆封口的信,双手呈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随手取了过来,用几上放置的一把短刀挑开封口,将信纸抽出来抖开,看上面的内容。
第359章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一张纸上,寥寥数语便概括了苏伏的前二十几年的一切。
苏伏,字子期,药王苏家庶二子,十五岁离家游学,十九岁时返回苏州,独居于城西山中,以售药为生,极少替人诊病。为人孤僻,九族不亲。
李世民放下信,皱眉道,“就这么多?”
马周恭谨的答道,“回圣上,因其在很少露面,所以很难查到关于他本人的更多消息。其他的……有一点魏王殿下说的不对,药王从未打算将家主之位传于苏伏,而是一早便定好了苏家的嫡长子,也就是现任家主。而其母是当年杨妃娘娘送给苏晟白胡姬之一。”
李世民身边有好几个杨氏,而马周口中的杨妃,正是李恪的生母。
“我记得苏晟白是武德三年间的太医令?”李世民将手中的信丢在几上,略一思忖,便道,“任苏子期为御医吧,只负责晋阳公主病证。”
纵然疑点重重,但为晋阳公主诊病没有多少利害关系,这人是李泰介绍,又是在他眼皮底下,进宫之中倘若真能翻腾出些浪花来,李世民倒真得对苏伏另眼相待了。
“那端梁夫人……”马周犹问道。
“无甚关碍,请她与苏御医会诊吧。”李世民活动活动手指,又提起笔,准备批阅奏折。
马周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圣上,近日大理寺接了一桩案子,是有关端梁夫人的。”
“嗯?”李世民有些惊讶,再次搁下笔,抬头等他继续说。
马周道,“长安商贾窦允之女,在端梁夫人新开的医馆中使用了一种洁面皂粉,离开半个时辰后在知贤楼中满面流血身亡,此事涉及侯夫人,因此已经由府衙移交大理寺。”
“现在案子进展如何?”李世民问道。
“其他几名一起用过洁面皂粉的娘子并未毒发,不过大理寺在埋伏的时候,围堵到一名黑衣人,遭遇激烈反抗,一场恶斗后,那名黑衣人自知难以逃脱,便服毒自尽,毒药是最常见的鸩毒。”马周垂着眼,也不看李世民的表情,只是实事求是的说事情。
“这么说来,有人故意陷害冉氏?”李世民的手指不禁在几上有节奏的敲击起来,面色看上不太好,声音也比方才低沉了几分,“可查出来那黑衣人的身份?”
“尚在查证。”马周道。
李世民挥了挥手。马周虽然低着头,但眼角余光看见了动作,遂躬身施礼,“臣下告退。”
李世民不知道此事来龙去脉,但大致的原因他也能够猜出一二。如果排除冉氏与人结怨而遭到报复,那么其实凶手的目标并不是针对冉氏,而是某个皇子。
七月天正是长安最最炎热的时候,人们连八卦的热情也被这样的温度烤干,窦四娘的事情也只出现在妇人们聚在一起闲聊的场合。
而这样炎热的天气,窦四娘的尸体也不能久置,大理寺不得不尽快检验。
诚如刘青松所说,长安除了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冉颜之外,还真没有人能在验尸水平上超过他。圣上一直关注此事,为了尽快破案,大理寺给了刘青松一个澄清的机会。
按理说,涉案人员是不得参与破案的,但情况特殊,况且验尸时大理寺的人都在。
去往停尸馆的马车里。
冉颜着一身利落的胡装,青丝在后脑束了一个马尾,直垂到腰际。
刘青松打趣她道,“你这样穿倒有几分像个美少年,倘若那巴陵公主瞧见你,指不定就把你也掳回去了。”
巴陵公主还在禁足中,上次别院出事,动静闹的大了些,天刚刚亮消息便传到了宫里。
刑部派人过去查看了一番,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巴陵公主的别院里的美郎君在丹房里行苟且之事,结果不知怎的将炼丹炉弄炸了,丹房附近的房舍都烧了起来,而那几个正在行房事的郎君因为吸食了阿芙蓉,正在兴头上,没来得及逃跑,被活活烧死在丹房中。
更另人匪夷所思的是,被烧死的那些人里,竟然有一个是李泰府上的侍卫。
李世民听乍一听到此事,愣了半晌。
因为这段话的包含的内容实在太多了:郎君和郎君行苟且之事,并且是“那几个”,说明根本不是两个人,还吸食阿芙蓉,结果这一团混乱之中,竟然还有李泰府中的人掺杂进来……
反应过来之后便是震怒,据说是将巴陵公主软禁起来了,并且着大理寺严查此案。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提起此事冉颜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想入宫里为晋阳公主治病,也是为了要一步步的发展验尸事业,还有便四是为了谋巴陵公主性命。
当然,冉颜也不是非谋巴陵公主性命不可,倘若李世民决意要关巴陵公主一辈子,或者直接赐死,但她了解历史如果按照正常轨道发展,巴陵公主暂时是不会死的。
“这个罪名跟谋反不是一个层次,皇家重脸面,这种小事即便要处置也不可能让咱们知道。”刘青松见冉颜面色沉郁(纵然她一直都很沉郁,但此刻更沉郁些),于是出言开解,“再说,这桩事儿可连同魏王一并拉下水了,否则你以为魏王为什么会这么急着推荐苏伏。”
冉颜哼哼两声,李泰怎么样她管不着,只要巴陵公主不好,她就放心了。
马车在路上疾行,烈日当空,路上行人并不多,因此车夫驾车便稍微放松了一些,却不巧,有个人冷不防的从务本坊内冲出来。
车夫一惊,急收缰绳,可是马车行的极快,岂是这一下便能刹住!
车夫脸色微白,已经做好了要把人送医馆的准备,谁知那人却如兔子一般的蹿到了墙根下,紧紧贴着墙壁,一张清俊的脸煞白。
车内的刘青松和冉颜被猛的晃了一下,才将将坐稳,便听那车夫道,“两位受惊了,可曾受伤?”
“未曾,发生何事了?”刘青松坐稳身子,问道。
车夫道,“是位国子监博士,从务本坊里跑了出来,我一时不曾瞧见……”
刘青松打断他的话,“伤着人没有?”
“似乎不曾。”车夫不敢肯定的道。
即便是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