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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聪明,不过我不知道临时工都该干些什么?”
“很简单,请我吃大餐,给我买玫瑰花,巧克力,陪我去蹦迪,然后把我送到家门口。”
“能进去吗?”
“只有正式工才能进去”
“好吧,我要用实际行动争取尽快转正。”
静的家在前门大栅栏。一个古老狭长的小胡同,那胡同的名字叫的很奇怪,大意是指古代的某种小百货。
“左三圈,右三圈,请大家一起来做深呼吸!”他们经过唯一一间较比庄严的中式建筑时,静高叫一声,温暖长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尿臊味。
静在各种违章建筑间轻快地穿行,就像地狱里飞过的天使一样,浑身散发着洁白的光芒。在这种龌龊的地方,你更能感受到她的不食人间烟火。她像来自另外一个太空,跟这儿完全没关系,有着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
终于到达一家贫民窟般的大杂院。绕过各种机关陷阱,走到尽头最破烂的那间小房就是静的家,准确地说那只能算一间窝棚。
窝棚里堆满了各种书籍磁带,温暖随手翻了翻,书大多是文学类的,包括各种不靠谱的爱情故事和诗歌。还有些是教你如何踏上成功之路的,他们的作者通常都还远未成功。书海旁边有个破床垫,垫上东一个西一个扔着毛绒玩具和衣物,这就是静的全部家当。
静没有什么钱,那时她刚从小县城来到北京,在小公司当小职员,由于太好商量了,所以工资少得可怜。
不过,静想要有钱也很简单,因为总是有人企图高价收购她的美丽。温暖觉得,宁愿让美丽烂在锅里也不卖一定很难。
曾经有一位靠从香河往北京贩菜起家的大哥要包静。带她又看房子又看车,并放出话来,你看上哪个我马上付钱,只要你答应跟我。犹豫了一整天以后,静告诉对方,我真想要这房子和车,但我一想到为此每天要面对你就受不了。
这就是静。传说中如花似玉又不嫌贫爱富的文学女青年。以前温暖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不过这还远不是她的全部。
静是个处女,不管她的灵魂还是肉体,都是。
这让温暖有点忐忑不安。
“一切是不是显得过于顺利?”
情人节过后的某一天,
温暖搂着满脸幸福的静,靠在自家温暖的大床头发愣时,不禁自问。
他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甚至温暖觉得静根本就没打算抵抗。相反,她是抱着拚将一身休,尽君一日欢的自我牺牲精神而来。
这很不妥。
温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生米已经做成生饭。
“难道你以前就没有交过男朋友吗?”给她补完生理课以后,温暖试图让自己多掌握一些情况。
“大学时候有几个男生追过我,但他们都被我的大义凛然吓回去了。”静颇为自得,
“那时候我特傻,总是拒男生于千里之外,有一次一个挺不错的男孩约我出去散步,大家聊得很开心,他趁机想拉我的手,但遭到怒斥,我怒目园睁,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把那孩子吓傻了,从此再也没人敢来骚扰我了。”
温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硕大的雷字,周围环绕着各种问号和惊叹号。
温暖他们把那种会带来巨大麻烦的高危女子称为雷。地雷的雷,怀抱着她的时候,你会倍感幸福,但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直炸的你粉身碎骨。
“你什么时候开始交的女朋友?”静有点羞涩的把脑袋挪到温暖的胸前,“我是说你的第一次。”
“我的第一次相当不幸。大学一年级认识一位女诗人,被她给办了。我们去动物园看狮子,那天狮子不出洞,外头也没什么游客,她把我带到树林里,就将我……”温暖语调甚是幽怨。
“什么感觉?快乐吗?”静咯咯咯笑个不停。
“你说事后吗?快乐倒说不上,释然吧。一块石头落了地,砸在脚上。小时候总是担心自己不行,结果发现还挺好。”一个男孩的失身经历是不会有人同情的。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4)
和静做爱时温暖总有犯罪感,但又老是抑制不住的想去作案,完全不分时间场合。
因为和她一起犯罪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们就像浑然天成的一对螺丝和螺丝帽。不知疲倦的拧在一起,而且越拧越紧,分都分不开。
一个人如果连续几个小时都在挥汗如雨的话,会进入一种无我的状态,尤其犯罪现场是在自己的家里。
快乐让温暖把一切都忘了,忘了他还有一位分居的女朋友…菜刀。要强调一下是分居,不是分手。因为当事人对是否要分手还举棋不定。正处于一种微妙的临界状态。简而言之,就是互不干涉但又有对方门钥匙的那种关系。
菜刀悄无声息的劈将过来,因为温暖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那一刻他和静像一对铜人儿一样凝固,紧接着温暖跳起来,身手敏捷地将卧室门反锁上。
梆!梆!梆!菜刀在砸门。
这一定是温暖经历过的最狼狈的时刻。
菜刀嘴都气歪了,静在默默流泪。温暖反而镇定了下来。隔着门让菜刀先在阳台回避一下。
转头对静说,
“你先去秦大那儿呆一会儿,我处理完这儿的事就过去找你。”
静掩面哭泣,小跑而去。
菜刀横眉冷对,想要个说法,但温暖没有废话,只是告诉她,
“事情很简单。我觉得我爱上了这个人,她叫静。”
菜刀此刻反而表现得异常镇定,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也死心了。我成全你,反正你也已经不再爱我了。这样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我希望这个人能让你快乐。真的,很久没看到你开心的样子了。我一直最怕的就是,因为我,把你变得越来越郁闷。”
菜刀的这种传统中国妇女宽容的美德,在温暖面前从来所向披靡。
她熟知温暖的死穴。他们亲如兄妹(乱伦的那种),俩人就像同一个散兵坑里捱过枪林弹雨的战友。从大学一年级起她就是温暖的好朋友,后来又成为他的女朋友。那是左右手的关系,缺一不可,但握在一起很可能只是在祈祷。
温暖是一个糟糕的情人,这他知道,但他绝对是一个忠诚的朋友,这菜刀知道。
温暖有一种奇怪的想法。认为菜刀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担心她离开他后会活得很悲惨。所以老是想把菜刀的生活安排得很美满,然后离开。
其实,那也未必。
“谢谢你,”温暖突然觉得很伤感,“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我现在还爱不爱你,但我知道我曾经深爱过你。其实对我而言跟你一起生活比跟你分手更容易。”
“但是容易并不代表快乐。我们本来就不是一种人,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渴望平静的生活,而你从来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你是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疯子。算了,不说了,霸着你这么多年也知足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能不能最后陪我喝顿分手酒?”
温暖无法独自面对这样的生离死别,所以打电话叫了老废来作陪。三个人坐在logos外面的小桌边,要了三瓶龙社兰,这种酒你喝多了想不哭都不行。那天晚上老废和邻桌的人一定很崩溃,因为温暖和菜刀双双无语,只是比赛着痛哭痛喝,哭声此起彼伏,搞得活像一个小仪式,一个和自己的遗体告别的小仪式。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忽然秦大来电。晕晕乎乎中温暖听到一个尖锐的嗓门叫唤着,
“你丫快来吧,静喝大了,在我屋里脱得精光,还要往大街上跑。我刚给拖回来,一不留神,她吞了一大把安眠药,幸亏哥们眼疾手快,硬给丫抠出来了,几十片哪,吓死我了……不过静的皮肤和身材真是太好了……”
背景声里静在高声哭骂着,也听不明白在骂谁。
别的温暖记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真的喝大了,一次次跟菜刀抱头痛哭,互表衷肠。最后在悲愤中拿起烟头,就像举起一把左轮手枪,瞄准自己的手腕狂烫不已。嗞嗞声直入骨髓,真正达到了刻骨铭心的境界,留下两个清新的飘着糊味的弹孔。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个是静的,这个是菜刀的。”
菜刀温暖 第一部分(5)
然后人事不醒。据说当天凌晨在长安街上,有个司机酒后要跳车,还坚持要把车往树上开,那应该就是温暖。
第二天中午,灿烂的阳光刺在脸上,如千万根银针,把温暖从头痛欲裂中扎醒,他惊异的发现,菜刀甜美地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发出轻柔的鼾声,
“天哪,一切怎么又回到了起点。这是什么样的生活啊!”温暖匆忙起身,在菜刀的漠然注视下胡乱收拾了些漱洗用具换洗衣物,他不敢想象自己昨夜的所作所为,连滚代爬地打了辆车直奔首都机场。这是此时他唯一能干的事。
哥哥温良开车来接的他,他狼狈的样子令哥哥大吃一惊,
但好在温良对温暖的疯子行径早已麻木,只是例行公事的训斥了他一通,然后命令温暖赶紧去武警医院,包扎他业已化脓的伤口。
“稳,一定要稳。”温良重点强调这一句。
温暖嗯嗯的应付着,
坐在医院的冷板凳上,望着自己的手腕,温暖跟那位慈祥的老军医一样,颇感困惑,这不应该是他的行为,(事实上,他很反感这种行为,可见,近墨者黑)这应该是秦大的生活习惯。他的胳膊上满是烟头疤,按他的话讲,很像梅花鹿。
温暖反思着自己一团糟的生活。一方面他窃喜于自己依然有勇气追求幸福,另一方面,在真的逃离菜刀后他竟开始回忆起她的种种好。
“你起来了吗?”第三天下午静来了电话,
“怎么啦?”电话里温暖的声音永远像刚睡醒,
“我在虹桥机场。”
“什么?你怎么来了,”温暖一下子有点懵,嗓门有点大。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