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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还好吧?”温暖缅怀着和二表哥的童年。
“好着呢。五爸,我跟你说,我就喜欢摇滚。你们乐队啥时候来西安开演唱会呢?”金毛围裙下面居然穿了一条喇叭裤。很复古,让温暖想起了刚才的文艺复兴。
“你一天不好好上学?跑到这儿干什么?”温暖很替二表哥着急。温饱无动于衷,嘴里吃的稀里哗啦,
“唉,这娃不学好,一天净跟社会上的闲人胡混。他妈也管不住他。好不容易把他弄到职高学厨师,学校也是骗子,把娃都撇到这条街上当廉价童工。”
“上不了高中也不能都怪我一个人,上学的时候问老师什么问题他都说不知道,不愿意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说反正我也考不上大学。”金毛愤愤不平。
三个人两斤水饺,吃了个肚儿圆。
“撑死我了,咱们别坐车了,走走吧。”告别了金毛侄子,温暖倡议道。三人沿着鼓楼往西大街漫步。一路上不时有人过来问候,跟温饱打招呼的多是些商铺老板,有头有脸。跟兰兆打招呼的净是贩夫走卒钉鞋的。
“兰哥,吃了么?抽根烟。”
“不用不用,我正忙着呢,回头到你家喝酒。”按西安的说法,兰兆“势”很好。平日骑着挎斗摩托,腰杆笔直,双手戴白手套,以兰花指轻捏车把,招摇过市。有不少忠实fans。
“还好意思到人家家里喝酒呢。”温饱一脸鄙夷,“上次他到钉鞋的那伙计家喝多了,把人家老婆睡了。害得人家差点把我们牌子摘了。”兰兆被批的脸红脖子粗,
“还不都是他老婆把我灌大的……酒后乱性。纯属事故。”
“兰兆,你能不能帮我办个事,查个人,看她在不在西安的酒店宾馆住。”
“没问题,咱就是干这个的。上内部网一查就知道。咋?是欠你钱还是有仇。”
“都没有。朋友。”
“哎呀,咱咋走到这了?这是李冬梅她家的院。看来你还是忘不了她。”温饱揶揄道。温暖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踱到了一个大院门口。那是三零八工厂家属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来。可能是大腿肌肉的记忆吧。”李冬梅就是温暖的初恋
情人。
“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这住?”温暖望着里边的家属楼,自言自语。那些筒子楼已经风烛残年,破败不堪。
“请问李冬梅家还在这吗?”温饱拉住了一个出来遛弯的大妈顺嘴问了一句。
“冬梅呀,在打麻将呢吧,我去给你叫去。”温暖一听这话大惊失色,撒腿要跑,被温饱一把拽住。
“怕什么,瞧你这点出息。”温暖扭头挣扎着像个中学生,
“我们快走吧,人家肯定都孩子他妈了。多尴尬呀。”
一个白裙子从远处的平房里跑出来。跌跌撞撞飘向温暖。温暖眼前模糊了,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美少女。
菜刀温暖 第四部分(11)
“哎呀,没想到真是你,我不敢相信。”女班长的体形跟少女时代没什么变化,只是眉眼间多了些沧桑。
“我正打麻将呢,邻居说有个男的找我。我从窗户往外一看,差点没晕倒。”她说这话的时候,温暖也正竭力保持平衡。
此情此景,两人虽不执手,但绝对相看泪眼。
“听说你结婚了。”这竟是温暖说的第一句话。
“我早结婚了,嫁了我们厂的一个闲人。家里不同意,我们俩还私奔过。老公长得跟赵传一样,儿子长得跟老公一样。”
“老公一定对你特好,都有儿子了,小日子过得不错呀。”赵传很丑但是他也许很温柔。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厂里一万人有六千下岗,我跟老公都失业了,不过他对我很好。我现在帮我弟看他的花店,生意还凑合吧。当然,肯定没法跟你比了。”女班长李冬梅对自己的生活很知足,生活的艰难并没有改变她的优雅。
“你弟弟结婚了吗?我印象中他还是个小孩。”温暖想起自己中学时去班长家的情景。
“他都离婚了。时间过得多快呀。”
“是啊,人生如梦啊,我都想不起来当年我们是怎么分手的?”温暖真忘了。很可能是老年痴呆症提前发作。
“你真忘了?是你不要我了。你去上大学,我顶替我妈上班了。一年里你连封信都没有。我妈让我死心,说人家是大学生怎么会娶你个工人。我放弃了。那时候我老公又死追我。我一气之下就嫁了。”班长说得很平静,没有怨恨。
“我一直很关心你的消息,经常带着儿子去你们大院转,也不知道你妈家搬到哪个楼了。儿子问我,妈妈我们为什么总来这儿啊,我跟他说,妈妈小时候有个最好的朋友住在这儿。”温暖哭了。一定是地址错了,我好像写过信,他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我们去咖啡馆坐会去?”温饱善解人意。
“不行,我得回去了,不然老公该生气了,他管我管的很严。”班长的样子很像个乖女儿,让人父爱泛滥。
“那明天请你们全家一起吃顿饭吧。多少年没见了,好好聊聊。”
“不用了,谢谢。他很爱面子,不会去的。”班长笑起来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她可爱的对大家挥挥手,转身离去。温暖目送着她的白裙子渐渐消失。他突然发现温饱这个老鳄鱼竟也热泪盈眶了。
“我的天哪,李冬梅居然没怎么变老。风采依然,可惜了,可惜了,嫁给赵传可惜了。”
'北京是梦想,西安是现实。温暖觉得每次回西安,他都有一种被现实挫败的感觉。当然,现实中那些美好的食物除外。不过,北京的梦近来也有往噩梦发展的趋势。
“你在哪儿呢?在西安!”老废来电。他怒了。“天晴唱片的人都快疯了。马上发片了,一堆采访等着呢。早都答应人家了,你倒好,不打招呼跑西安了,不高兴也下落不明。太不靠铺了吧!”
“你们丫谁跟我商量了?我又没答应人家。那些烂采访谁答应的谁做。”温暖更怒。
“你还想不想干了?这张唱片对你们来将生死攸关,再不火你们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我不在乎,大不了我回西安,我又不是没过过穷日子。”
温饱的父亲也就是温暖的二大爷,是新中国第一代战斗机设计师,他捱过苦日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的大儿子温泉几乎一辈子都生活在西安银鹰飞机制造厂巨大的厂区里,跟他爸一样默默为祖国的军工事业做出贡献。他每天经手很多绝密的战斗机设计图,虽然一张也看不懂。他的工作是晒图,复印,放大缩小,然后将废图销毁。年复一年,三点一线,
与世隔绝,几乎都没怎么出过厂门,连午饭都是老婆每天给送去。
“呀,温暖回来了。你大哥一天念叨你呢。都快神经了。”大表嫂过于热情让温暖手足无措……
“告诉你个秘密,你大哥现在成了摇滚迷了。四十多岁的人了,每天收集北京这些摇滚乐队歌手的消息。自己还做了一大本剪报。”
“早说呀,哥,我给你送所有乐队的签名照片和专辑。”温暖搂着老哥哥的肩膀,温泉实在太单纯了。
“真的?那太牛了。你们可都是我的偶像呀。你知道吗?小旗现在也学唱歌呢。”温泉难得有自豪的笑容。
“学唱歌干嘛?让娃好好学习以后上大学。”温旗是温泉的儿子,从小被溺爱坏了。温暖很清楚他是不是唱歌的料。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娃就好好学习不了,不是读书的料。现在的学校,那都是给能升大学的娃开的。小旗连初中都差点没上成,没人要啊,嫌娃学习不好。求爷爷告奶奶,不容易呀。”大表嫂恨不能给儿子把人生的每个分镜头都写好。
“高中就更没门了。听人说咱陕西老歌唱家王妙花办了个音乐学校,能发文凭。削尖脑袋把娃塞进去,学声乐。唉,这总算上了高中了。你看,钢琴都给买了。”表嫂终于松了口气,和表哥幸福的摩挲着那台钢琴。
“五弟,你看以后能不能让娃进个啥音乐团体?”
“这行业……竞争太激烈了。得先看娃学得怎么样?”温暖明白他绝不能再打击善良的大表哥夫妇。
“那你给娃听听嘛,给娃指导一下嘛。”
菜刀温暖 第四部分(12)
“行,行。”温暖频频点头,小旗是这一家人的希望所在。
“娃在外面都等半天了,不好意思进来。小旗!你五叔让你进来呢。”
小旗和他的小女朋友进来了。这小子长得倒是高高大大,虎头虎脑。
“五叔,你回来了,这是我女朋友雪儿。”小旗不卑不亢。
“快唱两句给你叔听听,看看你学得咋样。”表嫂很替孩子前途着急。
“我学的是美声,男低音,五叔不一定听得懂。呕……”小旗努力寻找发声位置,“咪咪咪……嘛嘛嘛……。”了半天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从哪儿出声。温暖觉得温泉夫妇太悲剧了。
“我们俩准备今年去北京发展,我女朋友是学钢琴的。雪儿,你给我叔弹一首。”
小旗的女朋友很自信的走到钢琴前,情感充沛的弹了一曲《献给爱丽丝》。可惜是简体版的,很多音被节省了。
“现在置一套编曲录音的电脑多少钱?雪儿想先在编曲上发展。这有她编的小样。叔,你说雪儿现在编一首歌应该给多少钱?”
“这不好说,你得先看有没有人让她编。她还没出名呢吧。”
“你把你的新歌让她编几首她不就出名了吗?谁都是从无名到有名的,你说是不是?不过,编曲也是劳动,劳动是要有报酬的。咱得先把价钱讲好。”小旗说得很有逻辑。
第二天中午温饱和兰兆把温暖从酒店的床上拉起来,说要带他去樊川原上玩。温饱看似粗(人)实则细(腻)。
“我知道昨天大家把你搞颓了。没办法,这才是劳苦大众的生活。你老在北京上海转,太脱离群众了。”他好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