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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墨翰铁青着脸说:“不,你喜欢把事情做绝!”
许钧点了下头说:“说得也对,在原则问题上,没有回旋余地。”
张墨翰刚坐下的身子又坐立不安起来,“你在逼我!把一个人逼得走投无路,他会拼命的。”
许钧却不温不火地说:“这不像张董事长说的话。”
张墨翰一字一句地说:“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做什么。”
许钧仍然沉稳地说:“这话好像有点威吓的意思。”
张墨翰倏地再次站起身说:“这是你的理解。告辞了。”
许钧也站起身说:“慢,我顺便代表海关缉私局通知你,鉴于海达公司已涉嫌走私汽车的大案,而你又是海达公司的法人代表,所以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内,你不能出境,我们已依法通知了各有关部门。”
张墨翰吼道:“许局长,你要为欺人太甚付出代价。”
许钧威严地下了逐客令:“送客!”
张墨翰愤愤地摔门而去,那重重的脚步恨不得将海关的地板蹬穿。许钧望着张墨翰远去的背影说:“这家伙很失态,彻底碰到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了,紧紧盯牢他,绝对不能让他漏网,否则影影就危险了。”
唐旭峰思索着说:“他对我们的这次试探性接触很有意思。许局,你放心,有两组力量同时盯着他。”
许钧补充说:“你看着,他要狗急跳墙了,我们准备打狗。”
张墨翰回到自己的住所后,立即给北宁方面打了一个秘密电话。在北宁关押影影的废弃仓库里,影影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手上还是被那条丝巾绑着。瘦子凶神恶煞地牢牢盯视着她,胖子正轻声地对着电话说:“张董,明白了,我们马上执行。”
胖子挂断电话后,走到瘦子身边耳语几句,瘦子立刻拿着刀架在影影的脖子上。胖子则拿着手中的手机,卡着影影的喉咙说:“我电话接通了,你就哭喊着叫:‘爸爸救命!’”
在云城海关缉私大队的办公室,许钧正对唐旭峰明白无误地下着命令:“在张墨翰还没有实施潜逃的行动之前,绝对不要对他动手,仍然严密监视。”
唐旭峰无声地点着头。许钧关照道:“上次在追老飞的时候,我吃了一个亏,眼睁睁地看着他坐上快艇,从海上逃走。这次,我们要加强在海上布控的力量。”
唐旭峰答道:“根据你的命令,海陆空全部布控了。”
许钧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接听起手机,影影一声悲惨的叫声“爸爸,救救我”,立即从手机里传出。唐旭峰一看许钧的脸,顿感不安。许钧万般痛苦地放下了手机,“他们在逼迫影影,这孩子遭罪了。”
唐旭峰请战道:“许局,立即拘留张墨翰,错失了机会,你会遗憾终生的。”
许钧还是默默地摇摇头。唐旭峰激动地加大了嗓门:“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现在立即拘留张墨翰,可以减少张墨翰狗急跳墙给影影带来的危险。所有的迹象都表明,绑架者完全听命于张墨翰的指令。现在不抓,后患无穷。许局,请你快决断了。”
许钧坚定地摇头说:“我要追踪到最后。张墨翰是个到了黄河也不死心的人,现在抓张墨翰,我们可能会丧失彻底揭开一切秘密的主动权,你慢慢会理解的。”
唐旭峰难掩失望的神情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许钧在办公室里一连踱了好几圈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说:“等待,最后的摊牌很快就会来到。”
唐旭峰的手机铃声响了,他一紧张,以为又出现了新的重大情况。电话是缉私队员阿松打来的,他告诉唐旭峰,被监视居住的朱队长正在家里打老婆。许钧说:“旭峰,你告诉阿松,只要不打出人性命,不要干预,你让他继续观察……”
阿松放下手机,继续在朱队长的家里冷眼旁观着。朱队长家楼上的卧室里,朱队长拿着那幅当初张墨翰送给他的字画厉声地对老婆说:“我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张墨翰叫他公司的阿东送来了这幅画,我查过,值二十万元呢,没错。你不是说捐给少年宫了?怎么又变回到家里床底下了?要不是今天大扫除,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说,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朱妻抽泣着支支吾吾:“是……是这样,我……”
朱队长一拍桌子说:“说啊!你别再惹我上火。”
朱妻害怕地说:“我,我另外去买了一幅不值钱的画捐给少年宫了,把……把这幅真画藏到了家里……我一时糊涂贪了财……”
朱队长死死盯着这幅画说:“我真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我就像做了一个噩梦,现在醒了。”
朱妻求饶说:“那就交掉吧,我去承认错误。”
朱队长极力思索着说:“不好,问题严重了,我记得那天晚上从张墨翰家里出来后,阿东让我带着去了拘留所,见了那个犯罪嫌疑人。对,一点不错,闯大祸了,我不能再想了,越想越害怕。唉,你为什么还藏起这幅画?”
朱妻反问:“你那时不也收下他一辆车吗?”
朱队长哭丧着脸说:“我只是使用,性质不一样的。算了算了,那天夜闯拘留所的事比这严重一百倍。我怎么这样鬼迷心窍?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阿松突然出现在朱队长的背后说:“想想清楚,一切都说得清。”
朱队长戏剧性地恢复了记忆,这让许钧和唐旭峰多少有些哭笑不得,许钧对唐旭峰说:“这个朱队长简直混蛋,这么晚才想起来。但不管怎么样,将来把张墨翰送上法庭又多了一个人证和物证。”
唐旭峰愤愤地说:“这个家伙我没有打错他。”
许钧又刺激唐旭峰说:“不要把眼睛盯在死老虎上,要紧紧瞄准了活老虎,当心张墨翰困兽犹斗。”
苏瑶打来电话报告,已查清,让影影说话的那只手机使用了没有登记过的IP卡,而且是在建平市出售的。唐旭峰认为,绑架者很可能是建平市人,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影影生命的决定权并不掌握在他们的手里,而是在张墨翰手里。窝藏在家里的张墨翰有点困兽犹斗了,他决定单干,但他先要扫清自己阵营里的碍手碍脚的人物。好不容易接通林姨的电话后,他恶狠狠地关照道:“林姨,你跑哪里去了?你听着,既然银行的这笔钱落空,那我也没必要厚待罗行长了,你顺便跟他把账算一算……”
林姨已悄悄离开了云城,她在偏僻的小县城开着车说:“张董,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关照罗行长的。”断然挂断了手机。
坐在后排的罗行长说:“你不能再跟张董联络了,他十有八九被海关缉私警察盯牢了。”
林姨安抚道:“放心,我已关闭手机电源,谁也找不到我了。”
罗行长一脸愁容地说:“我这下可惨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姨看了眼放在副驾驶座上的那只拷克箱说:“你不是还有三十五万元美元?”
罗行长情不自禁地护紧了身边的一个旅行包说:“那只是点小钱。”
林姨抿紧嘴唇哼了一下说:“噢,我忘了罗先生是银行行长。”
罗行长心虚地挡驾道:“林主任,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吧。”
林姨诡异地笑笑说:“罗行长,你觉得我和顺子小姐怎么样?”
罗行长不知林姨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装傻地保持沉默。林姨自问自答:“顺子小姐漂亮年轻,没有哪个男人不动心的。到了这一步,你很遗憾吧?”
罗行长自以为搭清了林姨的脉搏,回答:“你太小看我了,漂亮的女人见多了,要是见一个爱一个,我怎么可能有精力和你进行这么大的合作?实话相告,还真没什么女人能比得过你的魅力。”
林姨一笑说:“真心也罢,恭维也罢,我林姨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光的,你罗先生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
罗行长故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何以见得?”
林姨笑着说:“美女和金钱通吃,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罗行长问:“是骂我吧?”
林姨收住笑容,正儿八经地说:“骂你这样的人是需是资本的。”
罗行长不解地问:“什么资本呢?”
林姨拍了拍一旁的拷克箱说:“在里面呢,几千万的宝贝乖乖地躺在里面。”
罗行长兴奋地说:“没想到林姨有这么大的家当。”
林姨更加得意地说:“什么呀,老头子赏的。”
罗行长有些明白地点了点头。林姨对罗行长抛了个媚眼说:“趁老头子还没有反悔,我们走得远远的,你要好好保护我。”
罗行长振奋地说:“放心,我会像保护总统一样保护你。”
林姨放肆地大笑说:“那个许局长可惜了,他要全力抓捕的老头子已变成穷光蛋了。”
林姨和罗行长当晚寄宿在海边一个小旅馆里,虽然不是什么高档酒店,但也干净幽雅,少有旅客,这很符合林姨的心思。用过晚餐,林姨头枕着那只拷克箱优雅地抽着烟。罗行长手拿一只新的空旅行包袋走了进来,讨好地说:“你看这只旅行袋行不行?”
林姨看了看说:“很好,你很了解我的心思。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半夜有汽艇来接应我们。明天,已有人帮我们准备了两张假身份证和两张机票,我们直飞珠海,到了那儿,朋友会帮我们出境。”
“那我就放心做梦了。”罗行长躺到床上。
林姨打开拷克箱,取出张墨翰藏在大橱暗道机关里的那只小木盒,小木盒上着锁,林姨拿工具使劲撬着,但无济于事。罗行长突然直起身子问:“要我帮忙吗?”
林姨想了想说:“小木箱太显眼,我要把里面的东西放到这只旅行袋里。”
罗行长起身接过林姨手中的工具说:“这种力气活哪是你干的?”一下子撬开了小木箱,小木箱里竟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头,林姨一下子惊呆了,久久地看着小木箱,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这只老狐狸,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