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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丁不解地问：”你不急于见张墨翰了？“
许钧答道：”这‘张墨翰’三个字我现在不会再提，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沉得住多久。“
老丁领命而去，而王巍架势十足还在不同角度给小汽车拍照。许钧忍不住对王巍说：”别用力过猛了，现在不是演戏。“
王巍尴尬地收起照相机，不远处已传来林姨急急的脚步声，许钧又向王巍命令道：”王巍，快给我像模像样地演戏。“
王巍看着许钧，一时没搞清许钧的用意。这下许钧急了，说：”拍照呀，摆出架势来猛拍。“
王巍顺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到了正快步赶来的林姨，立即反应过来，再次夸张地做出了一个个拍照的架势。林姨在许钧背后唤着：”许局。“
许钧仿佛在沉思，没有理会林姨。林姨走到许钧正面说：”许局，张董事长在上海机场刚打来电话，他马上要登机了，让我先招待好许局。“
许钧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林姨看了眼拍照的王巍问许钧：”许局，这是……“
许钧轻描淡写地答道：”例行公事，不必紧张。“
林姨装模作样地问：”许局，什么公事呀？“
许钧反问：”林主任不会没有跟海关打过交道吧？“
林姨还是装糊涂地说：”我没听明白许局的意思。“
许钧把目光转向一辆辆小车说：”海关找上门来不外乎几件明摆着的事。“
林姨试探说：”我对海关的业务真的不熟悉，烦请许局具体说说，给我一个熟悉海关业务的机会。“
许钧沉默片刻，突然问：”云城海关缉私大队的朱队长你应该很熟吧。“
林姨支吾地答道：”这……应该见过……“
许钧紧接着说：”他很喜欢这款凯亚牌汽车。“
林姨暗暗松了口气，说：”噢，原来许局关心这事，我们公司卖过一辆凯亚牌汽车给朱大队长，当然，价格优惠了点。许局，这有什么问题吗？“
许钧回答：”我对这款凯亚牌汽车也很感兴趣。“
林姨的脸上有了些笑容，说：”许局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吧，我们公司和海关的关系一直是不错的。“
许钧的视线慢慢从小车中收回，”多谢林主任的美意，我再想想，想好了我会马上告诉林主任的。对不起，我要回房间去休息一会。“
林姨建议道：”许局，云城市新建了一个海上夜总会，叫南方威尼斯，很有特点，许局不妨去考察一下，也算是一种休息，我已在那儿包了一个房间。“
许钧一笑说：”这个安排不错。“
林姨趁势说：”车子已在公司门口恭候，许局，请吧。“
许钧突然启步说：”我的意思是，等公事办完了你再请我，那时我会更尽兴。“
林姨一怔说：”那……好吧。“
许钧和林姨的再次接触刚刚结束，在海达汽车贸易发展公司下属的汽车装配厂办公室里，老丁和大腹便便的陆厂长的交锋正达到高潮。办公室里一片烟雾腾腾，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各自抽着烟。
老丁猛地将烟蒂掐灭说：”看来是请不动你了？“
陆厂长也将烟蒂狠狠一扔说：”这种事你们应该找公司大老板谈，找我谈有什么用？“
老丁问：”你是不是海达公司下属装配厂的厂长？“
陆厂长说：”我这种厂长只管自己眼睛前的一点事，公司给我什么零件，我就装配什么样的车。饭吃三碗，闲事少管。“
老丁一拍桌子说：”照你陆厂长的说法，公司给你枪的零部件，你就装配枪；给你炸药，你就生产手榴弹；给你毒品原料，你就研制摇头丸。是不是这意思？“
陆厂长有点急了，说：”那要看有没有正当的生产批件。“
老丁盯紧陆厂长连连发问：”说得对，停在外面的两百辆凯亚牌汽车，你能证明是用你厂生产的零部件装配的吗？如果不是，你能向我们说明这些汽车散装件的合法来源吗？“
陆厂长结巴地说：”这……这……“
老丁乘胜追击说：”我不想勉强你了，两百辆车不是小数字，你应该清楚严重的后果，一旦走到某一步，我们之间的谈话恐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陆厂长的脸色开始发白，”你让我想一想。“
老丁站起了身，”当然可以，想好了到海关缉私局来找我，再见。“欲开门离去。
陆厂长站起身来，叫道：”慢，我跟你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边陆厂长跟老丁出了装配厂办公室的门，那边张墨翰也已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对林姨说：”你我都明白，许钧决不会为了朱大队长的一辆车而来，他恨不得将海达公司一口吞下去。这叫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林姨，你要明白，这两百辆车关系重大啊。“
林姨点头说：”我明白，转移这两百辆车的行动看来要提前。“
张墨翰赞同道：”我一和许钧见面就动手。“
房内的电话铃声响了，张墨翰拿起电话，”喂……什么，陆厂长被海关叫去谈话了？好，我知道了。“
林姨脸色大变，”许钧抢在我们前面行动了。“
张墨翰故作镇静地说：”许某人把我逼急了，我也不是好惹的。“
林姨忙顺应道：”鲁副总已摸到许钧的确切地址。走着瞧吧，看谁笑到最后！“
魔鬼的阴影已在许钧家附近徘徊，但赵子荷和影影浑然不知，下课回家后的影影坐在写字桌前，一只手却在不断地抠着桌旁墙上的一个窟窿。赵子荷看着女儿的举动不满地数落着：”影影，这个窟窿有什么好玩的。“
影影嘟囔着说：”这墙上的报警器谁叫你拆掉的？“
赵子荷无奈地答道：”这事与你无关。“
这时，装扮成煤气公司职工模样的陈胖子敲着许钧家的门。赵子荷开了门，隔着防盗铁门问：”找谁？“
陈胖子说：”我是煤气公司的，想向你们推荐一只最新型的煤气报警器……“
赵子荷打断他的话说：”谢谢，我们不需要。“
影影闻讯跑了出来说：”装个煤气报警器挺好的，妈妈你烧饭老走神，几次烧饭的水漫出来浇灭了煤气，太危险了。“
赵子荷将影影一把推进屋，”小孩子别乱插嘴。对不起，我们不需要！“没等陈胖子反应过来，她已将门牢牢地关上了。
陈胖子灰溜溜地走了。赵子荷仍不忘教训影影：”以后这样的事你别管！“
影影猛地拿起电话拨着号，”我问爸爸。“
在云城海达汽车贸易发展公司招待所套房里的许钧正和陆厂长交锋，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稍稍犹豫了下便掐断了铃声，继续一脸严肃地对陆厂长说：”陆厂长，按照目前的情况，我可以把你传唤到海关缉私局去谈了，这就意味着某种升级，你自己选择。“
陆厂长硬中带软地问：”你要我现在怎么办？“
许钧厉声说：”把这两百辆车的生产资料全部交出来，无论是真的还是伪造的。“
老丁晃了一下记录纸说：”情况都记录在案了，严重的程度你陆厂长比我们更清楚。“
陆厂长犹豫一下说：”我可以给你们，反正深里的事我一概不知道。“
许钧一挥手说：”去取吧。“
陆厂长慢慢站起身，忽然门外传来一片急急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大声嚷嚷传进了门：”陆大平，你给我出来！“
许钧惊问：”这人是谁？“
陆长厂腿一软又坐了下来，”是……是……“
门外女人的声音变得更大了：”陆大平，你出不出来？“
许钧欲去开门，”哪个女人这么蛮横？让我见识一下。“
陆厂长忙起身阻拦说：”别和她认真，她……她是我老婆……“
第10章云城今夜不太平
许钧和陆厂长的交锋刚突破防线的时候，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陆厂长的老婆带着一批婆婆妈妈围在招待所许钧住处的房门口。
陆妻双手叉腰反复嚷着：”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胡说八道，敲掉了工人的饭碗，我就敲掉你家里的饭碗，你识相点就乖乖地回去，这年头谁怕谁啊！“
房间内，陆厂长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许钧问：”陆厂长，你老婆平时就这么对你说话？“
陆厂长没有抬头，”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许钧感慨地说：”你老婆不一般。“
门外，陆妻越说越来劲：”陆大平，你竖着耳朵听好了，你们共产党领导不是天天讲‘三个代表’吗？落实到我们老百姓身上，就是家里的三只表，水表、电表、煤气表。到了月头上，工人们拿不到工资，交不了这水费、电费、煤气费，就找你们算账，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躲到哪里就追到哪里，管你头上顶着什么官衔，谁不给我们吃饭，我们就不给谁拉屎……“
房内的许钧忍不住对陆厂长说：”你老婆分明在骂我们。“
陆厂长忙抬头解释：”你们千万别计较，她是个炮筒子，直来直去，没心眼。“
许钧锐利的眼神盯视着陆厂长，”我不在乎她骂人，我在乎你的行动。“
陆厂长心虚地避开了许钧的视线，”别急，千万别急，她闹一阵子就完事了。“
许钧想了想，突然拉开房门，对陆妻说：”欢迎你进来谈。“
陆妻一愣，和许钧沉默地对峙着，陆厂长则紧张地来回看着许钧和自己的老婆。随行的工人中有人起哄：”我们和自己的厂长谈。“
陆妻响应说：”对对，我们和厂长谈。“
许钧让开了一条路，”可以啊，你们和陆厂长谈吧。“
陆妻没有移动脚步，只是蛮横无理地嚷道：”厂里的事凭什么要当着外人的面谈？“
许钧转身对陆厂长说：”陆厂长，请便吧。“
陆厂长看着许钧和老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走廊里忽然又拥来一批不明身份的人，有人对许钧嚷道：”你们海关凭什么扣留我们的陆厂长？陆厂长犯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