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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是党卫军有史以来要承担的最繁重的任务。“执行此任务——我可以这样说——我们的人,我们的领导者,无论在精神上或灵魂深处,都未受到哪怕是最小的损伤。即使进行了集体屠杀,他们仍是武士。”厅内鸦雀无声。尼尔杜尔·冯·希拉赫回忆道:“谈到如何屠杀男女老幼时,他非常冷漠无情,就像商人谈他的货借以对比一样。在演讲过程中,他没有一星半点儿感情,其内心也完全一样。”
在讲完执行这项令人毛骨悚然的任务碰到的各种困难后,希姆莱便结束了这个话题。”现在,你们都知道真情了,大家必须保密,不可对别人讲。也许,在过了很长时间后,我们会考虑是否把这件事告诉德国人民。但是,为了替我们的人民承担责任(为这个主意和行动负责),我们还是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为好。”他与布鲁特斯一样,强迫他的同事的手伸进恺撒的血泊。(*布鲁特斯,古罗马共和派首领,暗杀恺撒团成员——译注)“最终解决”已不再是希特勒和希姆莱两人的负担,而是他们的担子了——这副担子他们只好闷着头挑。
鲍曼宣布散会后,请大家到隔离大厅用午餐。吃饭时,希拉赫和其他长官们都无言地避免视线相触。大多数人都已猜到,希姆莱之所以向他们泄露真情,目的是要把他们变成同谋。当晚,他们大喝特喝,喝得许多人都要别人扶着才能上火车——开往“狼穴”的火车。在希姆莱讲话前曾向同一听众演讲的艾伯特·施佩尔,对这一醉酒的场面很是反感。次日,他竟敦促希特勒向这些党的领导人就自我克制问题进行训话。(*时至今日,施佩尔仍声称他对“最终解决”一无所知。有些学者指责他,说他参加了希姆莱的讲演会,因为在开会过程中,希姆莱的话有些是专为他讲的。施佩尔坚持说,他一讲完话便立即去了拉斯登堡。米尔契陆军元帅证实了这点。就算施佩尔不在场,人们也很难相信他会对灭绝营一无所知。从希姆莱的讲稿中,人们看得很清楚,他以为自己是直接向施佩尔讲话——并认为,他是高级同谋之一。)
(4)
希特勒之“新秩序”的受害者并不限于犹太人。数以百万计的其他人,尤其是在占领区,被枪杀、毒死或打死。不久前,当他前往“狼穴”时,彼得·克莱施特曾向元首本人递交了一份冗长的备忘录,反对这一政策。“关于俄国占领区内的情况,你给我描述得很可怕”,希特勒在读后说。“用向民族主义政客所提的野心勃勃的要求让步的办法,去改善那里的条件的设想,这难道不是幻想吗?这些民族主义分子只会认为我们软弱,他们的野心就会驱使他们提出越来越多的要求。”克莱施特大胆地开口了。他解释说,他的意思并不是向他们的要求让步,而是创造使东方人民选择德国而不是苏联的条件。他继续往下说时,希特勒若有所思地听着,双眼看着地板。这就给了克莱施特一个难得有的机会去随意观察他的脸。”他的表情常常分成许多不同的单位,好像是由许多单独的成分组成的似的,而这些成分又组不成一个真正的统一体。这给我的印象很深。”
希特勒终于打断了他们的话。他一点儿也不生气,而是非常冷静。他边说边沉思,好像是自言自语:“我不能走回头路了。”说着,他两眼注视着空中。“我的态度若有改变,人们便会将它误解为让步,因为军事形势就是这个样子。它会引起山崩。”他虽然也答应,一旦在军事上获得了主动权,他会考虑采取较温和的措施,但克莱施特觉得,这只是说得好听而已。这种人的心怎么变得了?
猛然间,希特勒抬头望着克莱施特。平静的、沉思的情绪已不翼而飞了。“这是个幻想”,他有点粗暴地喊,“你有权只想到目前,只考虑眼下压制着我们的形势,但这正是你之不足之处。我有责任想到明天和后天。我不能为目前短暂的某些小的成功而忘却未来。”用不了一百年,德国就会成为一个有1.2亿人的国家。“为了这些人,我就需要空间。我不能答应给予东方人民任何独立的主权,不能用一个新的民族主义的俄国去取代苏维埃俄国。为取代苏俄,新俄国会组织得更严密。政策不是用幻想决定的,而是用事实决定。对我,在东方来说,空间是个决定性问题!”
于是,他的压迫政策得到了继续执行。伴随着这种政策的是苏联战俘的残酷的饥饿。在致凯特尔的一封尖酸刻薄的信函中——这封信想必是由更加强烈的下级起草并扔给东部占领区部长的——艾尔弗雷德·罗森堡为此作了证。该信指控说,在360万苏联的战俘中,只有几十万人的身体健康。绝大部分苏联战俘不是挨饿便是被当场枪杀,从而制造了一系列置“潜在的谅解”于不顾的暴行。
他们还进行了一系列的医药试验,使无数的其他苏联战俘和集中营内非犹太犯人濒临死亡:有些人赤条条地躺在雪地里或冰水中;有些人在进行高空试验;有些人成了试验芥子气和毒气弹的牺牲品。拉文斯布吕克集中营内的波兰妇女染上了毒气造成的坏疽;在达豪和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吉卜赛人成了满足医生们的好奇心的牺牲品——这群医生在试验;靠喝海水人类究竟能活多久。
作为对破坏行动和叛乱的报复,全欧洲的占领区行政部门也处决了许多犯人,方式五花八门。这种行动由于元首在“珍珠港纪念日”那天发布的命令而合法化了——是在希特勒省悟到不但占领莫斯科无望,连胜利也值得怀疑时发布的。这项标题叫“夜雾法令”(非常合适!)的命令说:凡危害德国安全者,除须立即处决者外,其余必须“消失”,不得留下蛛丝马迹,不得将他们的命运告诉家属。
到1943年秋,旨在维护共同利益而合并欧洲各国的“西欧新秩序”,已现了原形:一种掠夺经济。在数以百万计不愿只当臣民的人们面前,希特勒恼羞成怒,用武力代替了劝说。
他用强迫劳动和处决人质的办法去回答消极怠工、停工或破坏。在荷兰和法国,死亡人数已达2万多。合法的抢掠已成家常便饭,一车车的战利品(包括食品、衣物和艺术珍品)从挪威、荷兰、比利时、卢森堡、法国和丹麦源源不断地运回德国本土。这还不包括宠大的占领费在内。光法国一国每年就得为加入“新秩序”而支付70亿马克的费用。
在柏林召开的一次会议上,希特勒向全党的领导人透露了真情:“仍然还存在于欧洲的那些小国垃圾,必须尽快予以清除。我们的斗争目标是要创立一个统一的欧洲,只有德国人才能真正将欧洲组织起来。”
所谓统一的欧洲,当然,就是受德国统治的欧洲,由盖世太保及与之同流合污的警察力量实行统治的欧洲。然而,尽管这个“新秩序”对人民群众进行残酷压迫和报复,它并未在他们中燃起叛逆的精神。占领区的绝大部分人仍与纳粹政权采取合作的态度,以维持比较正常的生活。他们相信,实行总罢工,袭击德国监工或骚扰他们的政权机构或经济,势必导致大规模的报复或使他们的生活水平降低。这样,在他们看来,还不如与也许会无限期地统治下去的占领者搞好共同的事业。这样做不但容易些而且能够做到。正是这种求生存的欲望把抵抗活动减少到了最低限度。事实上,参加地下活动的人寥寥无几,且在共产党和非共产党的游击队间,例如在法国,又常常发生互相削弱的和流血的斗争。唯一较大规模的抵抗运动发生在南斯拉夫,而这个运动也由于共产党人铁托(他力图团结反希特勒的一切力量)和塞尔维亚民族主义分子米哈依洛维奇之间互相残杀而遭到削弱。
希特勒要将欧洲变为日耳曼帝国的目标现在虽昭然若揭,但其野心大到何等程度却仍未为人所知,甚至连他的许多敌人也猜想,这只局限在欧洲。在这个问题上,如他们看到了他手写的秘密笔记,肯定会大惊失色的。
为全世界利益故,英国目前的形势不予改变。由于种种原因,在取得最后胜利后,我们必须与之和解。
国王必须下台——由温莎公爵接替。我们将与他签订永久友好条约,而不是和平条约。
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埃比利亚半岛(西班牙半岛之古称—译注)他继续写道,将在“新秩序”下联合起来,从而实现查尔士大帝、尤金亲王和拿破仑梦想实现的欧洲统一。
最后胜利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把美国永远排除在世界政治之外,消灭他们的犹太社会为达到目标,戈培尔博士必须具有一位总督的独裁权力,以完成对种族混杂的劣等居民的全面再教育。在这方面,戈林也应尽一臂之力,主要是把有日耳曼血统的居民全部或至少百分之五十动员起来,进行军事教育,以获得民族主义的新生。
(5)
正当希特勒在制订征服包括五大洲在内的征服计划时,他的部队却在东方朝本土节节败退。在粉碎“堡垒战役”的胜利鼓舞下,苏维埃统帅部满怀信心,勇敢地转入反攻。在1943年后半年,红军在某些地方推进了400公里,把中部和南部的德军驱至第聂伯河彼岸。
这促使希特勒加速执行其“最终解决”的计划。1944年初,他批准向一大群非党员、非党卫军泄露这个秘密。1943年1月26日,希姆莱作了第三次讲话,是在波森的剧场里向260名左右的陆海军军官作的。他冷静地告诉他们,希特勒已把消灭犹太人的任务交给了他。“我可以告诉你们,犹太人问题已经解决了。”一阵掌声席卷了整个礼堂。有个靠近冯·格斯道夫上校(即那位要把希特勒和自己炸死的军官)的陆军军官激动地跳上椅子。在礼堂的后边,有个脸色难看的将军正在检查,看他的同事中有几个人没有鼓掌。他数了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