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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一消息后,约德尔讽刺说,“戈林又在那里夸海口了!”然后,他便乖乖地与戈林的参谋长通话,为此事作出必要的安排。“我们已经干了!”回到司令部后戈林兴高采烈地对米尔契说。“空军要去消灭海滩上的英国人。我好说歹说才把元首说服,不让陆军干。”米尔契并不像他那样乐观,说,炸弹掉进沙内很深才爆炸。另外,执行这样一个任务,空军的力量是不够的。“这不是你的事,留给我干好了”,戈林说完,又吹起牛来。“陆军历来想当君子。他们把英国人包围起来,又想尽量少伤害他们。但是元首却想教训他们一番,让他们好好记住。”
次日上午,5月24日,希特勒到A集团军的前沿指挥部看望了伦斯德及其部属。元首兴致勃勃,预言战争将在6个星期内结束。到那时,与英国人谈判的道路便大开了。他向英国人要求的无非是要他们承认德国在欧洲大陆的地位而已。在讨论战术时,伦斯德将军并不反对用飞机去减少被困在敦刻尔克的敌人的力量,建议坦克部队之前进止于该城下之运河区。希特勒同意了,并说,装甲部队要用来打法国人。下午12时45分,令坦克部队停止前进的命令便以元首的名义发出去了。
当晚,4个装甲师便在阿运河停止前进。坦克部队被搞得摸不着头脑——对岸没有炮火打来。他们还看清了敦刻尔克的塔楼——宁静的塔楼。是否战役有误?更摸不着头脑的是各师的师长。他们很清楚由于英军在里尔附近与德军大规模交手,他们费不了多少手脚便可将敦刻尔克拿下。为何竟不让他们将英军逃往英国的最后一个港口攻下?
陆军参谋总长哈尔德对此表示轻蔑。“我们的左翼装甲机械化部队”,他在日记中写道,“在元首的直接命令下,便这样停止了进攻!被我们包围的敌军竟留给空军去结果!”哈尔德多少有点理由相信,戈林为了追求个人的荣誉,对元首说,如果陆军将领取胜,元首在国内便会威信扫地。这样,元首便被争取过去了。
地面部队的将领们反复阐明观点,要求让坦克和步兵开进敦刻尔克。但希特勒置若罔闻。5月26日,有消息传来说,英吉利海峡内船只来往频繁(是否可能是英军准备撤退?)此时,元首才勉强答应从西面向敦刻尔克推进。但是就在同一天,戈林对元首说,空军已摧毁了敦刻尔克港。“只有鱼才能游抵彼岸。我希望英国兵个个都是游泳能手。”
正当英军和法、荷、比联军退进死胡同时,一支约由900艘船只组成的杂乱无章的舰队,从英国的10多个港口同时出发。它们中有战舰,有帆船,有舰艇,还有奇形怪状的荷兰舰只——操纵这支舰队的有职业军官、渔民、拖船船夫、业余航海专家,以及出海从未超过3海里的业余水手等。这就是所谓的“戴纳摩行动”,即在两天内撤走4.5万人。这个小小的数字由于希特勒对民主国家之行动的轻视,并未加以考虑。这支由业余和专业航海人员组成的援救队,像搞体育活动似的,英勇地、有效地撤退英军一举,令希特勒万分惊奇。至5月30日,126606名英军已被撤回英格兰——每小时还有人被运回来。
希特勒的将领们并不比他更有远见。哈尔德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被包围的敌军正在瓦解。他承认,有些人“靠凡能漂浮的东西”逃回英国,但他以轻蔑的态度将此比作另一次”溃败”——这是佐拉写的关于普法战争中法军溃败的小说。然而到了中午,德军最高统帅部终于了解到了英军撤退的规模,于是便加强了轰炸。然而大雾救了英国人。大雾不但笼罩着敦刻尔克,连德国的所有空军机场都被浓雾吞噬——那里停着3000架轰炸机!与此同时,很奇怪,德国第八航空兵团的“斯图卡”轰炸机对这支由小舰只组成的舰队所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而投有滩头上的炸弹又深陷沙土后才爆炸,造成的伤亡也很小。
同样令人惊奇的是英国的“喷火式”新型战斗机给戈林的战斗机群造成重大损失。待大雾慢慢散去,轰炸机起飞后,这些小小的“喷火式”又给它们以致命的打击。
奇怪的是对英军的不停后撤,希特勒竟然无动于衷,似乎这根本不是他的事。当勃劳希契和哈尔德拚命设法阻止英军像流水似地撤回英国时,希特勒的反应是优柔寡断的,甚至是懒散的。在这些日子里,在会议上挥舞拳头的是军事将领,而不是他。与纳尔维克危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元首没有拍桌子,没有威胁恫吓,也未采取疯狂的措施去阻止英军蜂拥逃回英国。他竟让下级去挑作出决策这份重担。
敦刻尔克的防线之守军力量虽然薄弱,却也坚守至6月4日才告陷落,但是,至此时,338,226名英军和盟军已被运回英国,以备来日再战。关于希特勒的变态行为,此时海峡两岸纷纷进行猜测。一方面,他批准戈林去轰炸被围的敌军,另方面却又不采取强有力的行动——显然是帮助他们脱逃——这是为什么?他自己的解释令人越听越糊涂。他对海军副官说,他原以为英国远征军会像在他的战争中表现的那样打到最后一兵一卒的;他希望将他们团团围困,待他们弹尽粮绝时,大批俘虏他们,供和谈时使用。但是,当此计——就算是他的计谋吧——不成,几乎未俘获什么英军时,他并未发怒,甚至都未发急。
还有另一种说法。这是在他视察被打得斑斑驳驳到处是被扔下的书籍、照片、破鞋、枪枝、自行车以及其它物品的敦刻尔克海滩时对林格说的:“让败军回家,给老百姓看看他们挨了多重的一顿打,这历来都是不错的。”他也对鲍曼说过,他是故意饶恕英国人的。他抱怨说,“丘吉尔并不理解我的积极精神。我有意不在英国和我们之间制造一条无法修补的鸿沟。”
有人认为,元首的动机系出自政治或人道上的考虑。军方人士,包括副官们在内,对此说均一笑了之。“希特勒故意让英国人脱逃之说,是属于寓言范畴的”,普特卡默说。能同样接近希特勒的人们也确信,是他对英国人的爱使他怜惜他们的。“作为一个个的英国人,他们的鲜血是宝贵的,不能让它流”,他对特鲁斯特太太说。“无论是在种族上还是在传统上,我们两个民族都相同。即使我的将领不明白这一道理,这历来是,现在仍然是我的目标。”有能耐的外国观察家相信这一理论。例如,弗朗斯瓦·本塞就认为,希特勒从不愿与英国开战——只想让他们中立。
他曾证明过这点:不久前,他用专列经苏黎世将尤妮提送回英国。他对恩格尔说过,他为她的命运深表遗憾。“就在我首次能真正使用她时,她却失去了勇气。”她要回去的地方是敌对的英国。在希特勒入侵比利时后3天,她姐夫奥斯瓦尔德·莫斯雷爵士以及英国法西斯同盟的其他领袖,便被监禁——没有审判——目的是不让他进行和平宣传。在此之前,莫斯雷就曾忠告其黑衣党徒务必忠于祖国,他的态度是:“为阻止战争,为使英德两国仍亲如朋友,我愿战斗到最后一息。
然而,一旦战争爆发,我便为我的祖国而战。”不久,仍在哺育只有11个星期的儿子的狄阿娜·莫斯雷夫人,也跟着丈夫入狱——入狱令是她的亲戚首相下的。当局准许她将婴儿带进好莱威监狱,却不准她的19个月的儿子一同进来。按规矩,一个母亲只能带一个婴儿,而她决定两个都不带,省得让他们手足分离。幸好她的牢房内(地板泡在水中)没有床,只有一张席子。3年后,莫斯雷染重病,夫妇二人于是获释。众人哗然,肖伯纳却对此加以取笑。“我觉得,这次的莫斯雷恐惧是可耻的”,他对一女记者说。“一个人便能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这些都是什么人?即使莫斯雷龙体欠安,现在也是该释放他的时候了,而且还要向他赔不是,因为竟让他把我们吓得连忙向《人与保护法案》求救……我们仍不敢让莫斯雷为自己辩护,还造出如此荒唐可笑的情况来,说是说,在英国任何一家书店里都能买到希特勒的《我的奋斗》,而莫斯雷的作品却连十行都买不到。这件事被弄得荒唐到无法用语言表达。晚安!”
尤妮提回家后,子弹仍留在头中。她既忧愁又苦恼,无法自己进食。8年后,由于子弹的移动,她死于非命。
(8)
在敦刻尔克陷落的前夕,希特勒离开了“岩巢”。在离开前,他指示要将“岩巢”完整保存,作为“全国的纪念碑”。“岩巢”里的每间房子都得按原样保存,每个名牌都得留在地板上。元首司令部被迁至比利时的一个小村内。这个小村名叫布鲁里德贝希,靠近法国边境。当希特勒抵达那里时,村子已空无一人,村民已全部撤走。村里已建了个花园,还用沙子铺了几条路,但元首的地下碉堡里的水泥地仍是湿漉漉的。他给这个和平的景象取了个好战的名字“狼谷”——是根据他早年在党内活动时的绰号取的。
至此时,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不但让比利时投降,且拒绝流亡。“我决定留下”,他对首相说。“盟国的事业已失败了。”这看来确凿无疑了:6月5日,德军以143个师的兵力转而进攻法军的残部65个师。守卫者的坦克为数甚少,且几乎没有空军掩护,而德军又在沿着长达400英里的战线向前推进。在巴黎,绝望的雷诺向罗斯福呼吁,让他派“足以遮天蔽日的机群来”——之后,他便卷铺盖走了。
对希特勒这边而言,这正是参战的良辰吉日,墨索里尼表示愿意参战,但他的盟友却劝他等一等,待德国空军将法国空军消灭后再说。意大利总理无奈,只好耐住性子,等到6月10日。他的解释信充满了高度信心,却惹得希特勒讽刺挖苦。“过去,我常常不明白他何以如此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