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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问斩。”
朱祁镇轻描淡写,没主语、宾语、状语的句子让品缘纳闷了好半天。终于意识到,这句话的中心语是隐藏的茗香。心里咯噔一下。刺杀皇帝这种事,不是当场死,就是处斩,不带累别人已经算好了。品缘有这个心理准备,却在朱祁镇亲自宣布结果的时候,还是不免心绞痛。
“你监督执行!”
如果说之前的心情是无比的沉重和惋惜,那么这句话的分量大大超出品缘的心里承受范围内,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又有各种感觉。
品缘怔愣的问,“为什么?”
朱祁镇微微一笑,“朕给你表现忠心的机会。”
我去你妹的机会!品缘愤怒了,亲手拉一个柔弱善良的女孩全程观摩堪比恐怖片的现场直播,居然能笑着说机会?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皇帝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皇帝就可以硬拉别人去间接杀人?!
答案是……可以。
品缘的眼神黯淡下来,刚刚眼中燃烧着的怒火瞬间熄灭。
“陛下,求您……”
求他什么呢?求他不要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茗香死,而且执行的牌子需要她投下,‘行刑’这两个字需要她来喊?他这么做,分明是警告,不管她是不是幕后黑手,如果胆敢有异心,那下一个掉脑袋的,就是她。
皇帝,都不是好惹的。
“奴婢谨遵圣意。”
七十八 问斩
更新时间2012…2…25 10:20:39 字数:2552
行刑那天,天色昏暗,异常寒冷,似乎想要捂一场鹅毛大雪。行刑的地方在午门,足以昭告天下茗香的罪大恶极,于品缘,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她早早的来到刑场,这里已经布置的差不多接近尾声。四周围满了禁卫军,刑台上站着三名彪壮的大汉,他们背着巨大的阔背刀,雄纠纠气昂昂的等待砍下罪人的头颅。
哗啦哗啦的旗帜扰乱品缘思绪,茗香,你死后,会不会也是血溅白练,然后六月飘雪呢?她忘了,现在是初春,即使下雪也没什么好奇的,更何况,你也不是无辜。
看台上摆好执行官和陪同官的位置,品缘只是瞟了一眼,便不想再看。那里不像是威严肃穆的法官台,倒更像剧场里的观众席,观看每个罪犯临死前的种种情景。
忽然传来铁链擦着地面的刺耳声音,品缘转头望去,茗香面无表情的被押着走近刑台。
“孟姑娘,人带到了。“两位禁卫军抱拳道。
“谢谢你们。“品缘挥手令他们退下。
茗香身穿白色的囚衣,胸前大大的囚字,和电视剧中看见的一模一样,衣服上斑斑血迹,看来是饱受折磨。她如墨的长发披散着,头顶乱得像鸟窝一样,到处一片茸茸的杂毛。品缘抬手顺着她的头抚摸至肩,满眼的情绪只是说不出。
她有些悸动,迷茫的眼睛泛出光彩,只是一瞬,却又暗淡下去。
品缘从拢袖中掏出蝴蝶梳,“你坐下,我给你盘个髻。”
茗香初始挣扎,最终还是安安静静的跪坐在地上,任由品缘摆弄她那结成团的头发。有时候用力过猛,拉扯到头皮,茗香却连一声痛也没喊,微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
“我从未想过姑娘会亲自为我梳头。”她愉快地说。
听不到她语气中有任何奚落的成分,品缘安静的为她梳头。
“姑娘那日得到允许出宫,我们是知道的。”她又说。
品缘清楚她口中的我们还包括谁,淡然一笑,依旧沉默。
“让沥看见,是故意设的局。为的就是让姑娘进入客栈,与我相遇。而紫鸢姐姐也早料到姑娘会不待见她,而让我这个生面孔入宫。”她道。
品缘的心蓦然一痛,淡淡道:“紫鸢真是料事如神。我只不明白,为何她笃定我会带走你?”
她停顿了一会,开口说:“紫鸢姐姐说,姑娘心善。只要我说出之前的过往,姑娘会内疚,会觉得亏欠了我,必不忍心再让我受苦。”
紫鸢还真是了解她。
仰面深呼吸,品缘成功控制住眼中欲滴的泪。
“其实,你在宫中享尽福祉,根本不需要做这么愚蠢的事……”好好的日子不过,图的什么?“还是,你有把柄在紫鸢手上,不得不为之?”
茗香笑了,还像曾经的她那样,纯真无污染。“不是把柄,是人情。”
“人情?”
“对。”茗香垂下双眸,“紫鸢姐姐派人帮我窃走了应缇将军的尸首。”
一阵恶寒伴随酸水上翻,品缘几欲作呕,强忍着问她,“你要个尸体干什么?”
茗香道:“我把他烧了……”
手中不自觉一紧,茗香口中溢出一声低吟。“俗话说入土为安,应将军待你不薄!他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他?!”
茗香从怀中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绿玉瓶子,小声说:“他偷走了我的心。”
呼吸一窒,品缘把目光投射在瓶子上,心下恍然。“这里装的是……”
“是他。”茗香的脸上漾起幸福的光晕,“他天天和我在一起,肌肤相亲。”
哀声惋叹,品缘始终不明白一件事。“你那么爱他,为何害死了他?”
茗香脸上的光晕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伤心欲绝。“当发觉这个人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抹不掉的时候,而他却身首异处。”
这便是所谓的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可惜,无论如何茗香再做什么,都无法挽回。应将军的失去,太彻底了。
“所以,你拜托紫鸢替你偷尸,然后用这种方法把他留在身边?”
“是的。”
品缘无语凝噎。这种情况,小说和电视剧里不少见。可远没有活生生展现在面前那样震撼。“你现在应该感到幸福……”品缘缓缓而道。
茗香回头看她。
品缘笑了笑,“如果我是你,心爱之人死了,绝不独活。”
她从最初的震惊到犹疑,最后到释然。
她笑着望品缘,“你说的对。”
“时辰到!”令官高声唱报。
茗香微笑着走上刑台跪下,从容赴死的样子是那么平静,温和,仿佛不是走向死亡,而是迎接光明。
她面对品缘,嘴角轻扬,丝毫不畏惧头顶上巨大的砍刀。品缘看着她娇弱瘦小的模样,突然担心那砍刀会不会将她震得粉碎。
作为英宗最亲近的人,王振也坐在一边。他的眼中除了阴险狠毒的光芒,更多的是嗜血的兴奋。
品缘无声的望着茗香,唇形努力的向她说最后一句话:“茗香,和应将军一路走好。”
“行刑!!”
侩子手喝上一口酒,“噗”的全喷在刀口,他挥舞起大刀,直直砍了下去。品缘紧张的闭上眼,耳边传来骨头皮肉被破开的沉闷声音。“咚……”茗香的头在喷涌而出的鲜血中落在地上,白净的脸沾染灰尘。
品缘不敢看,不愿看,只呆呆的望着随风摆动的白练,上面没有溅到一滴血,果然不是冤案,茗香亦不是无辜。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像快要撕裂了一样,那么疼……那么痛……
品缘是被抬回乾清宫偏殿的。躺在床上,浑身烫的难受,胃抽抽的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对于发烧,她已经习惯了。蝶苒的身体差,动则风寒,重则发烧,更甚时还有一些轻微肺炎的症状。
“咳咳咳咳咳……”一通猛烈的咳嗽震得品缘肺疼。挣扎着下床,翻找盒子的手颤抖的不像样。好容易找出几粒药,仰脖硬吞下去。无奈一笑,太医院也不送药来了。
闷闷的在床上躺到晚上,浑浑噩噩,连抬头都不能了。屋子里冷冷清清,寂寞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孟姑娘……”
冷冰冰毫无变化的声音传来。品缘勉强睁眼道:“沥,进来吧,门没关。”
沥还是那一身小太监的衣服。进来后,他没说什么,先是端了杯水,品缘嘴巴干裂的厉害,又嚷他倒了三四杯,直到再也喝不下去。
“为何不传太医?”他的眉头皱起,担忧道。
把杯子递给他,品缘道:“靠山没了。”
沥想了想,“那件事不是姑娘所为。”
品缘笑道:“能保住性命很不错了,还指望能像以前?”
他点点头,似乎认同了品缘的话。“姑娘,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舒服的躺下,被窝里的凉气令品缘打了个激灵。“去吧。”淡淡两个字,连个挽留都没有。品缘知道他要回哪儿去,合该伊络更需要帮助。
“姑娘不问我为什么回去?”沥的神情说不出的犹疑。
品缘淡然的笑道:“你若想说,一定会说。你不说,我必不问。”
他释然的放松,道:“沥终于明白公子的心了。”
“什么?”品缘不解。
“没什么。姑娘保重!”沥一抱拳,“王爷会好好照顾您的。如今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去吧。”再次吐出这两个字。看来伊络那里怕是遇到难题,不然沥不会不顾还在生病的自己回去,那样的话,伊络必不会饶他。
屋里重回黑漆漆,万物无声的境地。这时候,品缘一点也不奢望谁能来看她,一点也不……
七十九 伴驾
更新时间2012…2…25 20:00:58 字数:3249
几日后,品缘总结出一句话。她莫品缘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不但烧退了,连咳疾也好了不少。当然,不能没良心,朱祁钰打发人送的药发挥了很大作用。小太监又来送了丸药,可算是能缓一缓了。
正统十四年七月,瓦剌太师淮王也先率军大举进犯。据说当时瓦剌进贡,明朝派出的使臣乱允婚,加之王振查出他们诈贡,也先大为愤怒。也有人说,瓦剌一蛮夷之地,哪里有资格娶我明朝公主?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品缘也搞不清楚到底孰是孰非。这一挑,又扯出她文科不行的事实,泪奔……
朝廷中战报频传,也先打的是越来越兴奋。朱祁钰前几日让翠羽陪品缘说说话,王振忙着处理英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倒也随她去了。
翠羽如今出落的更加标致,一身绫罗绸缎尽显贵气。品缘打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