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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你并不惊讶?”
“我只知天地浩瀚,总有很多料不到思不得之事。”
“多谢。”
“不用。”
最后,只剩下呼吸声,均匀漂浮在两人身侧。
当以后的世人在感慨不曾得见这两位绝代谋士正面交锋的时候,他们不会知道,原来他们二人还有过这样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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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郭嘉便带着仍旧昏睡的温冉辞别了诸葛亮,往司马徽处而去。
他们在司马徽那里发生过什么,诸葛亮不得而知。
他知道的便是,几日后,司马徽前来拜访了自己。
“郭嘉有话让我带于你。”
诸葛亮示意他说下去,因为他确实想不出会是什么话。该说的,想他应该在茅屋时都说完。
“有关那女子。”司马徽看着诸葛亮,“你可知她的身份来历?”
“并不确定。”诸葛亮坦言。
“罢了。你的郭兄说,他日、若那女子前来投靠于你,恳请你能护她平安。”司马徽浮上一丝微妙的笑意。
诸葛亮摇着羽扇的手忽然停了:“何意?她……又怎可能有投靠我一说。”
“郭嘉只道自己活不长久,亦不知那女子失了他会是何种场景,若交托他主公,他并不很放心。”
“与我更无干系。”羽扇覆住诸葛亮大半的脸。
“你知他为何有此一言,你知其中的关系。”司马徽伸手拿开他挡在面前的羽扇。
“可笑!”诸葛亮起身背对起司马徽。
其实,他心里并不觉得可笑。诚如司马徽所言,他或许是知道郭嘉为何会有那嘱托。
他与郭嘉长得那般像,这样的一个原因,是不是真的可以在某些时候作为某种慰藉呢。
“若能得那女子相助,对你今后所择之明主,亦有好处。”司马徽在他身后继续说着。
诸葛亮听得很清楚,也听在了心里。
只是,他不希望看到,那女子真来投靠他的一天。
不管是因为什么,如果是把他当做郭嘉的替身,他就是不愿。
哪怕他再也不会见到她。其实,自那日一别,他就觉得再见很是渺茫了。
当初的那个时刻,诸葛亮心里真是如此般想法。
只是后来,赤壁之战前夕,他还是利用了自己与郭嘉相像的模样。
温冉是计划中扰乱曹操阵脚重要的一步,孙刘联盟的结果只能是胜,所以他前一夜喊住她笑意温柔地谈话,他说他立了军令状,他就是在赌,赌她会否忍心。
可后来,他又后悔了。
在他看着她被推下江中,奋而跳下去相救而最终无果的时候。
他在江中大喊她的名字,可他看不见也找不到她。
众人都道她死了。
他也知道,跌入那滚滚长江中,如何还能生还呢。
所以他真的很后悔,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那刻温冉站在船头,犹豫着始终没有说出这只是他们设的计时,究竟是因为他像郭嘉而起的恻隐之心,还是只因为他诸葛亮此人。
毕竟,她不是一心想着为郭嘉帮曹操么。
曹操败了,郭嘉的心愿便就此散了,无可能再拾起。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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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亮确实不会知道了,温冉坠入江中的那一刻,想到的,是他诸葛亮这个人。
她想着,诸葛亮会不会有事……
她又告诉自己,那是诸葛亮,不会有事的……
三国乱世,他还有好多的时间,去做那些遗留青史的事迹。
真是幸运。
☆、【番外】诸葛亮(下)
“先生——有信给你!”不云叫唤着跑进书房,将一纸信笺递到诸葛亮手上。
诸葛亮展开细瞧的时候,不云还不忘轻轻凑了上去,好奇地问道:“是黄姑娘派人送来的吧。”
“多嘴。”诸葛亮撇不云一眼,“你且去给我烧壶水来。”
不云嘴里嘟哝着悻悻走开,又被诸葛亮喊住:“这便到上元节了?”
“是啊,先生,还有五日便是上元节了。”不云神采奕奕地回答道。
“知了,你烧水去吧。”诸葛亮轻浅一句,又将不云支开。
上元节。
他几乎都快忘了同月英的约定。
都快过去半年了,当时月英赠他那枚玉佩时的场景,才突然浮现至眼前。
他记起来她当时把玉佩塞到他手里,执拗地望着他道:“我会给你很多很多的时间来好好考虑,我们约定在下个上元节好不好。无柳桥旁的柳树下,我会在那等你。若你不能接受,便将玉佩还我。”
她的话说完,一缕清风吹过他们身侧,吹起她面纱一角,隐隐他能望见她脸上青色的胎印。
他同月英,儿时便认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她左脸有一块铜钱般大的青色胎记,小时候,没少受过同村其他小孩说她丑八怪的气。而每每这个时候,诸葛亮便会站出来,替他赶开那帮不懂事的同龄小孩,并安慰起哭泣的月英。
她在他眼里,就像一个需要保护好的小妹妹。
他甚至已经记不得她是什么时候在脸上围起面纱来的。
他也没想到过有一天这个小妹妹会对他说出喜欢二字。
他也喜欢这个妹妹,人又聪颖,性格又好。
可月英对他说的喜欢却是,她想要嫁给自己的那一种感情!
诸葛亮将信笺置于一旁,右手撑着额头,想到这半年来,月英确实如她所说的,给足了他考虑的时间,都不曾再来找过他。
若有相见,还是他失忆那会,坐了她的马车。她不会不知道那个一脸懵懂的人就是他吧。她定是有意让他们坐她马车的。
诸葛亮这么想着,便又想起了那个叫做温冉的女子。
那段失忆的日子,在他记忆里竟是那般清晰。
包括那个晚上,他同温冉睡在一张榻上,他没有忍住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紧扣地入睡。
尽管可以有因为失忆真以为自己是她情郎这个借口做掩饰,诸葛亮心里却是清楚,那一晚,他着实有过心动。
但那一点缥缈的抓不住的心动,也只能止在那一晚了。
对了,玉佩!
诸葛亮反应过来,将整个茅屋几乎翻遍,都没有找到月英给他的那枚玉佩。
竟然……竟然丢了!甚至完全不记得何时丢的丢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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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上元节。
诸葛亮整了下衣冠,便往外边走去了。
“诶,先生——你的羽扇不拿啦!”不云追出来喊。
诸葛亮回头幽幽看他一眼,没有理会,复行了起来。
“嘿嘿,先生玩得开心点!”
“书房墨砚下有篇文章,在我回来之前将它背下来。”诸葛亮悠悠地边走边吩咐。
留下身后不云一脸吃了一嘴黄连的模样。
走去无柳桥的路上,一路都被欢声笑语环绕。满目的花灯,满目妆扮好看的美人,满目神采奕奕的青年。
诸葛亮再看看自己,身上只一件最简朴不过的青布衣衫,甚至都已洗得有些发白。
在他还想着自己是不是穿得太随意的时候,人已到了无柳桥上。
诸葛亮朝桥下唯一的那棵柳树望去,一下便见到黄月英立在那。
柳绦拂过女子面颊,只碰得到她脸上的面纱。
乌墨的长发挽着个好看的发髻,一枝雕成木兰花式的白玉簪子插在上头。藕色衣裙亦将她身段勾勒的很好看。
诸葛亮在桥上停了会,发现她只侧着头,望着湖边在水中放花灯的众人,偶尔垂下眼睑,像是盯着自己的一双绣鞋看。
他终于轻呼一口气,往桥下走去。
“小英。”诸葛亮笑着唤她。
“你来了。”黄月英看似平静地这么一句,实则脸上有面纱遮着,才不至于让人窥到心里刹那的慌乱。
“不好意思,竟要让你等我。”
“我也是刚到。”
诸葛亮继续笑笑,走到黄月英身旁,也看着她方才望着的湖水。
泛着光的湖面,已布满数不清的花灯。
“半年未见,你可有何趣事说与我听?”黄月英问道。
“我的日子,那么千篇一律,不用问你都知了。趣事……当真不曾有。”
“是么……”黄月英低声喃喃,“那个与你模样相似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诸葛亮着实没想到黄月英会这么直接地挑起这个话题。
一时讶然。
但转念便知自己猜对了,她当时知道那人是他,才会让他们坐了她的马车。
“你见过他?”诸葛亮问。
“嗯,听村民说你昏倒在路边被打渔的莫大叔救了起来,我担心便去茅屋探望你,见到那个人,总感觉有些地方怪怪的。他当时看我来了,也不说话,后来我想他肯定不知道我是谁,才说不出话。”
“那你怎就肯定他不是我,毕竟他与我是那般像,一般人定不会怀疑。”
“我哪是那一般人呢,”黄月英灵动地朝诸葛亮眨了眨眼睛,“我当时就对那人说‘孔明哥哥,小绿来看你了’,他笑着点头。然后我再告诉他,我叫黄月英。”句末,女子轻笑了下,满是聪慧娇俏。
诸葛亮听了亦不禁莞尔。
“后来呢?”
“后来那人说要等到你回来,不然他就一直冒用你诸葛先生的身份了。他还给了我张画像,托我帮忙找他的夫人。问题是我还真答应他了!”黄月英说到这里好像都不太相信自己当时的决定,“再后来,我找到了他夫人,却是看到她,同你在一起。而你,竟然装得不认识我?”
黄月英瞧着诸葛亮,尽管看不见她的表情,他还是隐隐觉出了她的一些不快。
“对不起,小英。我自然不是装作不认识你,只是那会我头部受了伤,失了忆。”诸葛亮淡淡解释。
“所以那女子把你当作了她相公?唉,这事不提了。”黄月英兀自摇摇头。
“那你当时什么都不说,把我二人就那么送回茅屋,可不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