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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过来,这种人一旦被引入正轨,心性打磨成熟,定下道路后,那披荆斩棘,无畏生死的求道之姿,必然会造就无法掩盖的惊世光芒。
要说阿盈乃是她生平所收的第一个弟子,沈之湄初为人师,对这个徒弟自是看重非常。尤其在她看来,阿盈根骨极佳,悟性又高,更兼心志坚定,若无意外,将来几乎是稳入先天。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此时的阿盈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学习何种高深武功,而是如何锤炼自身心性,只因越是上乘的璞玉,越是需要打磨,方能成器。
只是,阿盈此时的情况,和当年的沈之湄又是不同。如果说当时沈之湄有足够的时间缓缓打磨,接受师长的熏陶,那么,对三年后殊无把握的沈之湄,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同样培养出一个徒儿。
所以,沈之湄采用的方式是,教她读史。
历史本身并不代表什么,但历史本就是时间长河的最典型体现。而打磨心性,无非便是时间和经历。
读史使人明睿,但读也有不同的读法,书上字句的钻研是读,而行万里路同样是读,而后者能传达的东西更多。
每到一处地方,沈之湄必然带着阿盈游览当地名胜,要求她用心体会不同的地理风物,民生经济,乃至茶馆酒肆所见的平民百姓,家长里短。
……
在北平盘桓了几天便离去,沈之湄带着阿盈继续南下,只是这一次她的速度却快了很多,目的地是武当山。这还是沈之湄到了济南府之后,才忽然想起来,虽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属于她的武当派,也没了紫霄宫,但天柱峰还在,说什么也得带着阿盈去叩上几个头,才是为人弟子的正理。
师徒二人赶到武昌时,已是五月榴花时节,较之几年前来时,码头上更是人声熙攘,卸货运货络绎不绝,挑夫小贩,官兵走卒,行商大贾,委实是一片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
沈之湄穿着淡青裙衣,手里牵着阿盈的小手,似慢实快穿过人流,远远瞧着只觉得她步态从容雅致,宛如行云流水,擦肩而过时却几乎感觉不到身边有人,只如一阵清风拂过。
码头西侧是渡船聚集所在,好几个船夫聚集,沈之湄放开阿盈的手,指了指那边,阿盈会意地一点头,一蹦一跳地走了过去。
她左右望了望,选中一个单独系船在杨树下,躺在船板上抽旱烟的老船夫,脆声叫道:“老丈您好!我们师徒二人,想雇一条船去武当山,能否带我们去?须得多少银钱?”
那老船夫也有五六十了,满脸褶子,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喊他,模样十分可喜,顿时一笑,放下旱烟锅子高声回道:“今儿刮东南风,大概两个时辰就能将小妹子送到。银钱吗,旁人须得两贯钱,小妹子年纪小,就饶你两百文吧!”
阿盈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比九江那边贵三百文,不过这里人多……也差不多。”回头看了一眼,见沈之湄正慢慢走下来,于是又向老船夫问道:“快中午了,午饭能在船上吃吗?”
老船夫笑呵呵道:“能!只要不嫌老汉手艺粗疏,给小妹子抓两条长江里的鲜鱼尝尝。”
阿盈歪着头想了想,觉得差不多,便点点头,道:“那麻烦老丈开船吧,我去请我师父过来。”
沈之湄自然听得见这边的对答,她并未问过徒儿家世,却也知道阿盈出身高门,三个月前拜入她门下时,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如今三个月过去,这孩子也懂得同市井小贩讨价还价了。
虽然一开始也闹了许多笑话,往往有人见她一个小孩子年幼可欺,甚至想要拐骗,沈之湄也并不提醒,只是在事后为她分析,让她思考如何观人断事。阿盈毕竟聪明,这些历练都是一学就会,这一路上师徒二人打尖,雇车,外出吃饭,渐渐都能一手打理。
沈之湄正在沉思默想,阿盈已经一溜小跑到了她面前,仰着脸道:“师父,我选好船了,船家要一贯八百文,奉送午饭,还有鱼。船钱稍微贵一点,不过我想,长江武昌这里是九省通衡,人比较多,船家应该没有要我们高价。我刚才看见船板上还有新鲜鱼鳞,船后挂着渔网,应该不是专门的渡船,是渔家。”
沈之湄含笑点点头,摸了摸阿盈的头表示赞许。老船夫弓着腰搭了船板,一抬头看见沈之湄容华气度,不由呆了一呆,弯下腰用袖子擦了擦木板上沾着的鱼鳞,恭敬地道:“小姐请上船。”
忽然,岸边一个少年飞跑过来 ,高声叫道:“伍伯,等一等!”
老船夫回叫道:“凌哥儿什么事?今儿给你们小哥儿留了两条鲤鱼,已经被浪哥儿拿去了。现在有客人要坐船呢!”
那姓凌的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与沈之湄打了个照面,急忙作了个揖,面带喜色道:“果然是沈小姐!我凌战天远远地看着就觉得很像,我们都很……嗯,我们上官帮主经常说到你。”当日凌战天还是小乞丐时,曾受了沈之湄的恩惠,虽然当时他人是昏迷,不曾见到,但后来拜入怒蛟帮时,曾见她和上官飞坐在一桌上,这才牢牢记住了恩人容貌。
凌战天为人甚是机灵,他唯恐沈之湄不记得他,因此一开口就先报出自己名字,又提到帮主上官飞。
沈之湄微微一笑,阿盈好奇地探头,脆生生道:“小哥哥,你认识我师父吗?”
凌战天冷不防见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十分讨喜,不假思索道:“当然,当年沈……令师还救过我的命呢!我们都一直记在心里的。”他拍了拍胸脯,道:“你们要坐船,要去哪里?我们怒蛟帮在长江一带,想去哪里都可以的!”
阿盈吐了吐舌头,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躲回了沈之湄身后。
沈之湄微笑道:“令帮主可好吗?”
凌战天道:“帮主很好!沈小姐若是将来有闲,不妨来咱们怒蛟岛做客,帮主一定很希望有这样的贵客。”他虽然才十五岁,却十分聪明,已经是半个老江湖,看得出沈之湄师徒两个应当是有急事,不便耽搁,便道:“沈小姐稍等,我去找条大些的船来。”又飞奔而去了。
阿盈咯咯笑道:“这位小哥哥好急的性子。”
不过片刻,一条两丈余的小艇便顺流如飞下来,摇船的是一个高大少年,正背对划桨,凌战天站在船头使劲招手,身边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头上系着帕子,甚是秀丽可人。
阿盈歉意地望了望伍伯,小声道:“老丈……”伍伯站在船板上呆看了半天,这时候又点起旱烟锅子,笑道:“老汉这船确实脏了点,早上打渔后偷了个懒还未洗过,凌小子办的不错。”伍伯有个儿子,曾经替上官飞挡了一刀,也因此战死,虽然帮中抚恤优厚,但老人家闲不住,又操起了打渔旧业。
不一会小艇靠岸,两个少年同那个少女都跳了下来,当先那高大少年容貌陋丑,眼睛略带黄色,与俊俏英气的凌战天形成鲜明对比,只是凌战天与那小姑娘都有意无意落后他两步,明显默认此子是领头。
丑陋少年一拱手,道:“浪翻云见过沈小姐。咱们兄弟正好无事,借了一条空船,沈小姐同这位小妹子要去哪里,尽管吩咐。”
那头扎帕子的少女却笑嘻嘻地走到阿盈身边,惊讶地道:“这位小妹子生得真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妹子!”
阿盈眼珠一转,笑道:“姐姐才漂亮呢!否则这两位年少英才的小哥哥也不会总是偷偷瞧你了!”
少女顿时满面通红,她也是怒蛟帮众之女,名叫楚素秋,生得活泼美丽,在岛上多有少年倾慕,浪翻云和凌战天都是追求者之一。
凌战天咳嗽一声,道:“素秋,这位便是我们同你说过的沈小姐。”他本来只是赶回去叫浪翻云,想不到楚素秋也在,拗不过她便一同前来。
作者有话要说:
贴点原文:
……
秦梦瑶恬静如常,来到码头旁的大街上。
岸旁泊了大大小小十多艘船,挑夫们已忙碌地开始工作,赶路的商旅亦趁早到来,希望能在入黑前到达下游的九江府。
她见天色尚早,便走上江旁的伴江楼,要了一间临江的厢房,点了…碟荠菜、一碗清粥。
酒楼的伙计见她美若天仙,气质高雅,招呼得特别恭敬亲切.更主动要为她安排客船。
码头处不时传来挑夫有韵律的半歌半叫的声音,使她感受着民间充满汗水和努力的生活和节奏。
秦梦瑶轻松起来,斜倚在窗门,平静地看着江旁的活动。
其中一艘特大的船,斜斜伸下了五六条跳板,十多辆推车,负着一袋袋的米杂物,列成队伍,等待着挑夫们搬运上船,送往别地,以赚取更大的收益。
秦梦瑶大感兴趣,细意观赏。
和这里比起来,慈航静庵是一个与尘世全无半点关系的静地,在那里一切都是自给自足,每一棵菜都是斋内的人亲手从田里种出来,舍两餐温饱外,再无他求。
但这里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渴望和憧憬,由养妻活儿、买屋买地、丰裕生活、金玉满堂,以致功名利、权位财势。
就是这些想求,支持着每一个人在这茫茫人世挣扎向上。
……
其实我觉得秦梦瑶根本就是一个才出茅庐的小姑娘,根本没有多少经验,尤其还是从静斋那种“与尘世全无半点关系的静地”出来的。
☆、待我不薄
小艇宛如箭一般在水面飞驰,沈之湄在船舱内,目光落在摇橹的浪翻云身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
阿盈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低声问道:“师父?”
沈之湄收回目光,道:“这位浪小兄弟,倒是出乎我意料。想我四年前见到他时,他还丝毫不懂武功,如今竟然……”
阿盈道:“竟然什么?”
沈之湄微微一笑,语气肯定道:“三年之内,他可以跨入先天高手的行列。”她又瞅了阿盈一眼,半开玩笑地道:“我原以为你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