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烈震北还未从一刹那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心中已经将《洛神赋》翻来覆去地背了几十个来回。
他无法形容那一瞬间心底产生的震撼。
巨大的仙鹤自云端降下,素白衣袂飘然若仙,尤其少女回转头的一刹那,仿佛云破月出,柔和的光辉,从此照亮了亘古长夜。
而当少女轻盈地一跃落地,清丽绝伦的面庞上露出一半无奈一半气恼的表情时,他的心又是一动。
月里嫦娥离玉阙 ,九天仙姬下瑶池。
九天之上不履凡尘的仙人太过飘渺冷清,哪里比得上此刻少女一扬眉的灵秀鲜活?
好在烈震北的失态只是一瞬,随即恢复了温文尔雅,只是目光中的赞赏之色丝毫不减,但却透出一种真诚的味道,绝不会使人误认为登徒浪子。
“只是遥遥看见,原本想不到仙鹤竟会赏脸下来。”将竹笛放入袖中,烈震北微一拱手,“在下烈震北。”
沈之湄一噎,这话的意思是,都怪她的鹤兄嘴馋喽?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巨鹤,显然此刻巨鹤对于烤熟松子的兴趣远大于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要分给她这个“同伴”一点。
呃,错了!她对零食什么的才没有兴趣呢!
想了半天,沈之湄也只好作罢,看这架势,白鹤在吃完零食之前是不会挪窝了……这吃货笨鸟是怎么没被人逮住,还活到这么大的啊!她拍了拍白鹤的脖颈,也收起了一开始由于时气不顺产生的一点点迁怒,抬头问道:“毒医烈震北?”
貌似在茶馆酒楼的“百晓生联播”里听到过,新晋的黑榜高手,也算是近日江湖的风云人物之一。
烈震北微微颔首,“姑娘芳名能否告知?”
沈之湄挑眉——她已经气消了,她很大度的,刚才那事就算是吃货的错不予计较,所以才不是打击报复呢!再说,黑榜固然不能说明无恶不作,但是也绝对不会是因为品德优秀而被选上去的,所以不用客气。
“如果我说不能,会怎样?”
烈震北一怔,随即露出笑意,“那也只能怪在下福缘浅薄,不配得知。”
沈之湄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转,比起厉若海精致却阳刚的容貌,这人苍白而清秀,但透出一种斯文雅致的味道,让人觉得他更像一个饱读诗书的文人。
是那种就算被得罪了,也讨厌不起来的人,
沈之湄不自觉地撇了撇嘴,“你是来游览武当山的吗?”
烈震北摇了摇头,“只是路过而已,武当派与在下无冤无仇,所以烈某也不打算平白闹得人家提心吊胆。”
——啧,啧,这话说的,好像整个武当派都怕了他似的。沈之湄本能地想痛加反驳,但是转念一想,她又泄气了,这武当派已经不是她的师门了。
但是为什么还是有种微妙的不爽感……
“烈先生?”看着对方盯着白鹤出神,沈之湄忽然想到,他不会打算把这只吃货拐走吧?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姑娘有何吩咐?”烈震北的声音其实很好听,柔缓低沉,宛如涓涓细流,让人不期然联想到这必是一个温柔细心的人。
“不敢,”沈之湄极淡地一笑,“烈先生既然无意游览武当风光,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烈震北微笑道:“在下只是随心而至,这个问题恐怕一时还答不上来。”
沈之湄转了转眼珠,道:“我待要前往江南,正要沿江往东,原本还打算邀约烈先生一道同行呢!”
烈震北目光一亮,“江南风光极佳,倒是不错。”
沈之湄笑眯眯地点头,“正是,我听说‘邪灵’厉若海近日在黑道上声名鹊起,烈先生名列黑榜十大高手之林,是否有兴趣同我一道去探访他呢?”
——去探望厉小哥自然不好意思白去,带个高手陪他打架,应该算是比较不错的礼物吧?觉得一举两得的沈之湄笑容顿时真心了不少,之前若有若无的郁闷感顿时一扫而空。
烈震北的表情变化了一下,随即含笑,“求之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沈妹纸自带部分文青属性,没事的时候诗词文章,弹琴莳花,茶酒游戏……大部分小资玩意她都能来一点,但前提是自娱自乐或者一两密友,讨厌和很多人开文化沙龙,更讨厌被不熟的人逮着搞文化哲学辩论。
文青都傲娇,所以妹纸即使看上去再温柔大度随和,骨子里还是附带傲娇属性。
烈震北直接就是个文青,还是那种忧郁孤高浪漫风格的典型文青,所以烈大少再豪迈痴情再与世无争,他还是个文青。
两个文青在一起绝对没前途的,真的!
算上妹纸还不知道自己的家被人“拜访”的那次,烈大少这已经是不知不觉中第三次得罪妹纸了。
尤其还都是些“想计较又不好意思”,“不计较又微妙不爽”的程度。
不想让烈震北像原著一样喜欢上言静庵,心心念念记挂一生,但是更不希望妹纸只是替代了原著中言静庵的地位,而烈震北的人生没有丝毫区别。
这个人性格太缠绵,感情太细腻,属性太文青,自虐太容易,想让他自己走出来太难。尤其是他的眼界极高,要找只找最顶级的,然后一辈子挂死在那棵树上。
有时候甚至觉得,烈大少其实需要一个没心没肺的穿越女主和他凑一对。
不过我大约不会去专门为他写一个女子了,之后怎么发展,我还得仔细琢磨下。
☆、搴舟中流
按照烈震北的说法,他是轻装旅行随走随玩的,但当沈之湄看到停靠在码头的那艘中等游船以及迎上来的奴仆时,她还是在心底小小吐槽了一下。
当然,在登上船后,这种吐槽就直接变成了定论:有钱人出个门真娇气。
船上的房间精致雅洁,丝毫不显华丽,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寒素,但一摆一设,往往从不经意处的细节中,沉淀出属于世家的精致气派。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低调的奢华。
沈之湄没怎么研究过古董,但这不妨碍她的鉴赏能力,而且在剥除了那些物品附带的“价值连城”后,反而更能以一种纯粹欣赏喜好的目光来对待。
器具不都是给人用的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一边去。
当然,这在烈震北眼中,这种态度无疑来自从骨子里透出的清贵高华,而沈之湄的见解,也每每令他击节叹赏,而愈觉投契。
世上美女自是极多,而有才华见识的佳人也不缺乏,但才貌双全而不以此自恃的,却是少之又少。
沈之湄和他所见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相同,他有时候甚至觉得她像个毫无矫饰的孩子,有时候又觉得她已经洞悉尘世,她的“理所当然”每每令他“出乎意料”,但仔细一想,又觉得确实如此。
如此佳人,能与之对面相谈,当真是如饮绸缪,而千杯不醉。
只可惜,沈之湄关在屋里自我修行的时间太多,而烈震北亦是不好意思时时打扰。
这不仅仅是由于应有的风度,也是因为,以烈震北的眼光,何尝看不出,年纪轻轻的沈之湄已经走在了那条最神秘飘渺也最艰险的路上。
虽然更多的是从医术的角度,研究“道心种魔大法”,但烈震北完全可以理解,有资格问鼎这条路的人,对“天道”会有着怎样的痴迷。
那必然是对世间所有皆不屑一顾的强烈执著。
烈震北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
日暮西垂,红霞漫天,烈震北手持竹笛静立在船头,忽然,他回过头来,欣然一笑,“之湄总算出来了。”
沈之湄点了点头,走到船舷,“夔门都已经过去了啊!”
烈震北柔声道:“中午时就过去了,只是之湄正在静修,因此未曾打扰。”他微微一笑,仰首眺望两岸群山,轻声诵道:“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沈之湄接口道:“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只可惜现在不是夏天涨潮,否则也可以体会一下‘乘奔御风不以疾’的感觉。”
烈震北道:“之湄有没有听到两岸的山猿啼叫?”
沈之湄出神地望着如削如立的山峰,心不在焉道:“昨晚就听到了,只不过难听得紧。想到竟然还有人有感而发做出诗来,我就觉得奇怪不已。”
烈震北笑道:“轻舟已过万重山。世间万景万物本无变化,不过是由于人心不同,便生出种种喜悦哀愁来。”
沈之湄挑了一眼,直接走到了舟舷的另一头,低头瞧着水面,无奈道:“……你又来了。”
虽然和烈震北结识的过程很不美好——沈之湄单方面,但几天相处下来,她对这个性情柔和,傲骨内含,又博学多才的男子还是生出了不少好感。
还算……投机吧!能碰到一个投机的朋友不容易,所以,对于烈震北时不时会发作一下的玻璃心,沈之湄还是决定大度地体谅包容下。
烈震北自嘲一笑,正要说话,忽然脸色灰败,整个人摇摇欲坠,他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古瓷瓶,倒出两枚药丸一口吞下。
这宿疾纠缠他已经十余年,发作时真气如沸,仿佛整个人都不是自己的,烈震北勉力收拢清明,运功调气化开药力。忽然,他觉得后心大穴透入一股精纯柔和的内劲真元,在全身经脉运转一周天,才徐徐退出。
烈震北吐了一口气,秀气的面容更显苍白,苦笑道:“多谢之湄助我。”娇颜近在咫尺,使得他在虚弱之余,也禁不住有几分心猿意马。
沈之湄收手拉开距离,皱眉道:“你竟然病得不轻,不在家好生养着,四处乱跑作甚?”
烈震北淡然一笑,道:“我总不能养个十六年不出大门,这样活着,与死何异?”
沈之湄道:“什么怪病能吊着人那么久?莫非是旧伤?若不嫌我医术简陋,何妨让我瞧瞧。”她直接想起了张无忌所中的玄冥寒毒,异种真气,确是与寻常疾病不同。虽说没有对症的九阳真气是根治不得玄冥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