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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都站了起来,参差不齐地向她磕头道谢,有的说“谢谢小姐”,有的说“姑娘长命百岁”,甚至还有说“救苦救难观世音娘娘”的。
沈之湄哭笑不得,却也不和这些小乞丐理论,略扫了一眼,发现年纪最大的那个小乞丐却不在这里,正有些奇怪,却见那小乞丐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片滴着水的芭蕉叶子。
天寒地冻,这小乞丐却是在哪里寻到的翠绿叶子?
沈之湄正在奇怪,那小乞丐有些腼腆地将叶子递给她,“我们的碗脏,好在这叶子还挺干净,请小姐将就一下。”
这孩子只是一开始有些局促,现在已经能够平静地同她说话,倒是个可造之材。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丐帮,就算有,估计不会有“中原第一大帮”的气概。
沈之湄笑了笑,“好。”接过了那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芭蕉叶,顺手将那串麻雀交给了他。
那几个小乞丐一直在窃窃私语,不时偷偷瞧一眼,又飞快地扭过头去,仿佛生怕她见到了生气。
沈之湄自然不会生气,吃完了“芭蕉包饭”,她便回到车厢打坐。
那袋粟米虽然不多,应该足够这几个孩子吃几天了,几天之后,雪就该停了。
忽然,其中一个最小的孩子冲了出来,拦在了她面前,涨红着脸,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为首的大孩子喝道:“罗子,回来!”他似乎在这群小乞丐中甚有威严,这一声喝,几个孩子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罗子虽然害怕,却强忍着向她道:“观音娘娘,能不能给我们一些钱,只要一百文就可以了……凌哥儿再病下去,会死的……村里的大夫说要一百文才肯治……”
沈之湄叹了一口气,她这才注意到,其中有个孩子的脸色确实红得不正常。
也许只是普通的伤风受寒,但这个时代若是不慎转成了肺炎,便是致人死命的绝症。
她起身走了过去,“我会一点医术,我来看看吧!”
那孩子的病只是受寒引起的,目前还不严重,沈之湄写了一张药方,又留下了足够抓药的银钱。
次日,她便离开了这破庙。
雪早已停了,天地间茫茫的一片纯白,而世间又有多少人在其中挣扎。
☆、怒蛟草创
沈之湄早就发现了,这个冬天流离失所的人特别多,稍微打听了一下,她就将其中缘由串联了起来。
去年,朱元璋开始了第三次征剿蒙元,出兵十五万,兵分三路,只是中军徐达先被扩廓帖木儿打得大败,随即又是东路孤军深入,虽有斩获,回来时却在沙漠中迷路,粮饷断绝,军士死伤不计其数,总体来说,这次战争谁都没有讨到好果子。
这些自然不是沈之湄打听到的,只是她很快就联想到了历史的记载,虽然细节可能不同,但大体上便是这样了。
明史上,对于这次战争记载得非常模糊,显然是“为尊者讳”,但自此之后,朱元璋便改变了边防战略,由攻转守,以防御为主,修葺城池,严加守备。
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了,这场战役之后,双方都大伤元气,谁也没有力量再发起下一次侵略性质的战争了。
朱元璋是个狠人,属于那种即使自伤八百,也要消灭一切外来威胁的强势君主,能够赶尽杀绝,就绝不手下留情。
皇帝坐拥天下,称孤道寡,也就无所谓私人道德,所以,即使沈之湄曾经大力阻止过朱元璋势力的发展,但换了一个已经事成定局的世界,她也就自然而然地放弃了。
她和朱元璋又没有私仇。
沈之湄单手支着下巴,津津有味地听着说书先生讲着“徐达大败蒙元余孽”。
真的,听起来让她很怀疑其实那是一场封神之战,各路神仙为了气运打得不亦乐乎。
夸张果然是文学的精髓。
沈之湄注意到了一个频频出现的名字。
扩廓帖木儿。
王保保。
好吧,她只是想起了那位曾经的赵敏,任何一个成为了周芷若的人,似乎都难以绕开这位艳若玫瑰、智胜男儿的蒙古郡主。
上一个世界她和赵敏其实没有多少交集,同样也没有六安寺之役,甚至在中原武林与元军血战时,她也只是远远地看过那白马上英姿飒爽的女子一眼。
连一句话的交情也没有,虽然后来,这位郡主依旧因为和明教教主的爱恨情仇,闹得天下皆知。
可惜,这一世已经没有了赵敏这个名字。
沈之湄记得王保保有个妹妹在大都陷落被擒后,嫁给了朱元璋的次子,甚至生儿育女,但那显然绝非是刚烈决绝之极的绍敏郡主。
她未必有多欣赏赵敏的所作所为,但却不得不佩服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
沈之湄倒了一杯茶,望空浇奠。
……
一把颇为熟悉的男声响起,“沈姑娘似乎对扩廓很感兴趣。”
沈之湄回头一笑,“上官帮主,幸会!”
上官飞一身最普通的江湖劲装,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这个人身上,就无端有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同样有过军营经历的沈之湄很清楚,这上官飞虽然混的是黑道,但至少曾经在军队中呆过,而且地位不低。
上官飞毫不客气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本人来安庆有事要办,今日下午要去九江。适才看见沈小姐,就冒昧前来招呼一声,待我手下兄弟过来,本人便离去。”
刚刚来就直说要走,这人还是这样丝毫不加拐弯,不过,听起来倒是顺耳。
一样是混黑道的,乾罗一开口,她就没来由觉得牙酸,这位上官飞倒是好多了,坦荡荡的好汉子。
沈之湄顺手倒了杯茶,“上官帮主请喝茶。”
她还是没有通名,上官飞有些遗憾,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兰芷天女”,但究竟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种没来由的遗憾只是一秒,随即他沉声问道:“听说,沈姑娘曾经和乾罗山城起过冲突?”
沈之湄一怔,“这消息难道在江湖上传开了吗?”
上官飞摇头,“没有,只不过我收留了一个兄弟,曾经在乾罗手下,因此知道些许。”他打量了一下沈之湄,“乾罗为人心狠手辣,若是沈姑娘有需要,在下也可以相助一二。”
沈之湄眯了眯眼睛,笑容不变,“不,我想已经没事了。”她不愿意将话题扯在自己身上,便转而问道:“上官帮主雄姿英发,想必贵帮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吧?”
上官飞傲然一笑,道:“在下刚刚与一帮兄弟,选定了一处易守难攻好去处,预备建立怒蛟帮总部,本帮既然以水路生意为主,自然也是选在四通八达的地方。”
沈之湄道:“但愿上官帮主心想事成。”
虽然在笑,沈之湄却实在是对此兴趣缺缺。
这个世界上的江湖人都这么热衷于开帮立派么?算了,有事业心也是好事,谁不愿意有钱有势,一呼百应呢!
再说,练武也是要吃饭的。
她不期然想起了另一个人,不知道他打算在哪里建立他那“办事、找人、带孩子”用的势力。
沈之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时候,外面又来了两个汉子,一个便是上次跟在上官飞身边的范宇,范宇上前一抱拳,道:“帮主,咱们这次一共寻到二十六个根骨好的孤儿,其中有两个特别出色,正在外面候着,帮主要不要见一见?”
虽然他们谈事并不避人,沈之湄还是微微侧了身子,端起茶慢慢喝着。
上官飞道:“就叫进来看看。”
那两个孩子进来的时候,沈之湄瞟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那天在山神庙见过的小乞丐。见她也在这里,年长些的眼睛一亮,却并没有说什么,而年幼些的却脱口而出,“你是……观音娘娘?”
范宇喝道:“你们还不拜见帮主。”这两个孩子立刻跪下叩拜。
沈之湄轻咳了一声,转头看了眼上官飞,解释道:“之前曾经见过这两个孩子,帮了他们一点小忙,所以认得我。说起来,还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上官飞一笑,温言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年长些的黄睛少年道:“我姓浪,这是我兄弟,姓凌,我俩都没有父母,所以没有取过大名。”
那姓凌的少年插嘴道:“帮主能否为我们取一个?”他终究年幼些,说话时,便不由自主地往沈之湄那边瞟,似乎有些局促。
沈之湄借着喝茶的功夫掩住了嘴,这……该不会是因为觉得小名“狗蛋”,“铁柱”之类的太挫,所以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上官飞道:“好,你们既然加入我怒蛟帮,将来大家要并肩作战。浪小子你就叫翻云,但愿你能做一条水中翻云的蛟龙,凌小子就叫战天,身为男儿,岂可没有与天争斗的勇气?”
唔,上官飞取名字的水平还不错,听起来确实满气势的。
上官飞几句话,便激得两个十多岁的少年满脸通红,拳头握紧,显然满怀都是“豪情壮志”。
沈之湄含笑看着。
她忽然也有点想收徒弟了,连厉若海那种武痴都懂得要收个徒弟备用——当然一时半刻还没法用,她堂堂武当三代弟子,虽说门派名不小心给人抢了,但是岂可没有正宗传人?
沈之湄决定现在开始,慢慢将胸中所学都一一整理成系统,就算比不上太师父那样开宗立派,好歹,也能给后人留点遗泽传承。
其实像浪凌那样的,学武虽然没什么,但年纪已经偏大了。最好是七八岁的小孩子,性格和理念上都更有可塑性,她要的是“徒弟”,而不仅仅是“传人”,要传人的话,百年之后写本书一扔,要多少有多少。
当然,也不至于要像厉若海那样,从不懂事的婴儿就开始养,这也太苛刻得过分了点。
——奇怪,今天怎么老是想起这个人?人家愿意当奶爸就当吧!沈之湄摇摇头,抹掉这些思绪,和上官飞等人告别。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不懂事的婴儿就开始养,最后徒弟还是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