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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是身体里流动的血液。
仅仅是在旁边看着,忍足侑士也能察觉到筱原香织有如此强烈的情感。
*******
每每看着筱原香织对着一之濑夏木笑得灿烂明媚的时候,忍足侑士总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痛得像要瞎掉一般,他们的欢笑在耳边挥之不去,每一句言语都化为重锤狠狠地敲击胸口快要把藏在深处的心脏给击成碎片。他的意识在叫嚣着自己逃开躲避,将所有的场面都视而不见,但他却挪不动一步,只愣愣的看着一幕又一幕温馨的画面在眼前上映,让心脏跳得越来越慢,呼吸越来越沉重。
四年前的世界,属于一之濑夏木和筱原香织的世界,没有给他任何插进去的空隙。他看着筱原香织的成长,却也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而已。
他嫉妒,却无可奈何,因为自己没有办法在她哭泣时候给她一个拥抱。
终于,他明白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原来,自己一开始就比不过一之濑夏木。
让筱原香织接受生活的人是一之濑夏木,让筱原香织成为一个爱说爱笑的傻姑娘的人还是一之濑夏木。
那他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一之濑夏木是想让自己认清楚现实究竟有多残酷,嘲讽耻笑自己究竟有多难堪多像一个跳梁小丑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之濑夏木,你赢了。
已经够了,他已经不想再呆下去了。一开始,忍足侑士以为能回到过去看着筱原香织成长是一件幸运的事情。然而,当筱原香织的世界里有了阿木之后,他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存在有多可笑。
他真的要抓狂了!为什么只能让他看着而已!为什么不能够让他能够触碰她!
如果,如果他不是这副鬼样子的话,他就能堂堂正正的插入她和一之濑夏木的过去,也许就能够改变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阿木君是个好少年=。=
☆、48
眼下虽未到仲夏;但越来越浓的暑气还是让空气由最初的丝丝透凉转为沉闷潮热,炎日射出的强烈光线更是毒辣,光是静坐在房间里也会止不住出汗;皮肤上的粘稠感是让人的心情变坏的祸首。
为了让自己舒服一点,忍足侑士将领口尽可能的拉开透风;右手不停地制造凉气;可是那些把额前碎发都给润湿的汗液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有些焦躁地皱起眉头。
这股莫名其妙的燥热是怎么一回事……总感觉;有点不安……
忍足不由向一之濑夏木的别院眺望一眼;那一片郁郁葱葱的绿中隐约现出的古老一角是如此的安稳可靠,他不禁自嘲一笑,筱原香织正枕在她最亲爱的兄长双膝上午睡来着;哪儿会有什么意外呢。
自己还是别操那份心了;忍足如是告诉自己,懒懒地打个哈欠,起身,离开筱原香织的房间,在□里迈着悠闲的步子散起步来。
也许是无心,又或许是有意,忍足穿入了连往一之濑夏木别院的阡陌小径。整齐的排列在路边的洋槐树不仅没有对炎炎夏日低头,而是抬头挺胸,伸出臂膀,共同铸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绿色屏障。
只能从两叶缝隙中透射下来的光线没有了它的嚣张,只能在大片大片的林荫上散成小块小块的光斑,不甚规则,即便黏到人的身上也不会有几近烫伤皮肤的温度,若让它垂落掌心,可以借助它澄澈的光看清隐藏在这一层薄薄的肌肤之下不停跳动的血脉。但在看清生命的本质不过是由那错综复杂的血管掌管规律的时候,人总会生出几分感叹,感叹它的不可思议,明明是那样的脆弱,仿佛只要轻轻用力一捏就会断裂的东西却蕴藏着不可估量的力量。
忍足侑士亦会产生类似的想法,将掌心朝上置于额前,眯起眼睛,适应耀眼的光线。沐浴在最为纯粹的白色之下,人似乎能轻易的平静下来,甚至隐隐有了一种自己会随时消失的错觉。
真的就像是错觉……在那一瞬间,从指尖开始蔓延到全身的异变,身体宛若水中的气泡,透明无色。
他勾起唇角,双手交叉而握,枕于脑后,步伐怡然,不紧不慢,没有一丝慌乱,好像没有察觉到刚才的端端变异。
颀长的身影渐行渐远,化为一点,最后彻底消失在幽远的小道。
几枚槐树叶簌簌落下,在天空打着旋儿,成了什么的背景。
【时间,不多了】
*
***
“轰隆——”阴沉的天空传来令人恐惧嘶鸣,紫中透红的闪电划破天际,分割出灰与白,明与暗的交界,随之而来的是倾盆直泻的大雨,硕大密集的雨点串成一线使天与地连成整体,不消片刻,雨水将暴露在空气中
的每一寸土地都冲刷得变了样,在泥土灰尘还有碎屑的混杂之下原本澄澈洁净的颜色顷刻间就成了污浊的黄,哗哗流向地势偏低的地方,干裂的土坑成了水洼,而结满了莲花苞的池塘因着被强行灌入了太多了污水亦有了黯淡,被雨点打得直不起腰的荷叶萎靡地垂下头,摇摇欲坠。
夏天的天气最为怪异,捉摸不透,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间就乌云密布、雷雨交加,叫人躲避不及。
在树下乘凉的忍足侑士被雨点与叶片的碰撞给吵醒了,还未清明的眸子在睁开的刹那跳入了几点晶莹,陌生的凉意让他不自觉的闭眼。待到站直身子,才发现衣服被打湿了大片,浸水的衣料紧贴皮肤,摆脱不了的粘稠感让他不舒服地皱眉,察观雨势越来也凶猛,来不及多想,忍足连忙往回赶。
被暴雨激出来的地热化为雾气自下而上,朦朦胧胧,如罩轻纱,与夏日的暑气交织在一起之后更是让人闷得透不过气。
架在鼻梁上的平光镜蒙上了水雾,就连眼睛都被一层水渍覆盖,让那深邃的海蓝渐变成湖水的浅蓝,以致于他开始迷失,所有的景象都被模糊了,一条路分成了两条路,两条路又分出了四个岔道,接二连三,最后,整个世界都被浸泡在水中,时间的横断面切割出无数个板块,或是含着树叶漂浮的气泡,或是把青石板掰起的方形区域……
影像颠倒,映射出颠倒的天与地,而他亦是颠倒了身体看世界。
静,从未有过的静,那是只有在死亡降临的时刻,流动的时间彻底凝固之后的静。
忍足停在原地,右手不安地抚住胸口,任咚咚的心跳震碎自己的耳膜。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那是人类在遇到危险时出自本能的尖叫,包含着惊恐与无助,随之即来的还有谁落入水中的扑通声,重而有力,可以想象出溅起的水花向四周瞬间散开的情景,将定格的画面击出了裂痕,甚至让忍足的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他会听得如此清楚?甚至连水花在飞溅的一瞬间发出的声响也能如此清晰的闻于耳中,而且,那个声音还在耳畔不断的放大、盘旋……
忍足侑士用脚尖碾了碾地,下一秒,飞奔在小道之上。
狂风掀起了他白色的衬衣,飞翻的衣角拍打着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顺着颚骨流下的液体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
他不再像往常那样总是从容的,淡定的,而是焦躁难耐。他从来没觉得这段路有这么长,明明是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却还没有抵达尽头。
快一点,必须,要快一点。
他的血液在嘶吼,他的细胞在叫嚣,似乎只要自己慢了一步就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
果,让自己万劫不复,如坠地狱。
待到他冲出树林,还未来得及喘息,那双努力的拍打水面祈求抓住什么的手是如此的疯狂而无助,让忍足的呼吸一滞,大脑瞬间空白。
“筱原香织!”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的名字,即便他没有见到沉溺在下面的面孔,就那样的肯定,完全的出自直觉。
扑通——
忍足侑士猛地跃入水中,但在暴风雨的助威下素来平静的水池化为小型的海,翻滚的波浪强行扭转他前行的方向,重重撞击他的胸口,禁锢了他的手臂还有双腿,灌入眼中的水掺杂太多的杂质刺痛了他的眼膜逼得他只能将双眸眯成细缝,而光线稀少的水下更是黑得可怕。
最后,他再次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筱原香织。
肺内的氧气以极快的速度消耗中,无法顺畅的呼吸让身体产生了抗议,血液的流动越来越缓慢,意识越来越涣散,理智没办法战胜人类的本能。
于是,他不自主的张开了嘴,池水立刻灌入他的鼻腔直达内部,就好像把心脏都泡在了浑浊的液体中。
窒息,强烈的窒息,是折磨,是痛苦,是死神的脚步,轻点脚尖,慢慢逼近。
恍惚间,他看见了筱原香织缓缓下沉的身体,大大小小的气泡咕噜咕噜的从她的身后冒出,顺着水流升起,就像是要带走她的生命一般。
可恶!
忍足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憋住气,强忍着快要炸裂的痛,用重量与水压抗衡,努力划向筱原香织。
还差一点,只差一点。
他和她的距离在逐渐缩短,最后仅剩毫米,触手可及。
能行,他这样想着,手顿了一下,身体微向后倾,然后一头往前砸去,气势如虹。
然而——
本该交握的两手却连相互触碰也做不到,他的手穿过了她的手,他感受不到她指尖的温度,唯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懊恼、不安。
不,不能够这样,他一定可以抓住她的手!
忍足的心在颤栗着,恐慌着,他摇晃着头,一次又一次的伸手去抓,但又一次一次的穿过扑空。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筱原香织离自己越来越远,就和四年之后完全一样,自己能做的只有注视着她的疯狂痛苦直至死亡的那一刻。
不可能会变成这样,他是在过去啊!筱原香织怎么可能提前四年就死去!
混蛋!为什么他不能够碰到他!明明他可以感受到寒暖,触碰落叶流水这种自然事物……为什么就是不能够……握住她的手……
筱原香织,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之濑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