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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爱给娃娃使眼色,意思是让她不要再乱讲话了。
娃娃背对着小文撇了撇嘴。眼里并没有同情和爱,只有厌恶和不屑。
小爱当时就想,小文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这样亲手毁掉了自己的爱情。
当然,娃娃也好,小文也好,都有机会再重来,这没有什么。
临暗(19)
(3)
昆明的夜昆明,一雨变成冬。
网络是个惹祸的东西,娃娃和小爱刚下飞机,机场就已经是fans的天下,有人捧着花,有人高举着数码相机,有人拉着长长的横幅,都在等娃娃出来。
娃娃不听小爱的劝告,穿少了,只好缩着脖子和书迷打招呼。
有女生在惊呼:“她真酷,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酷。”
她们也许全然忘了娃娃也只是个女孩子。
书店的人和小爱一起,好不容易才护着娃娃上了车。没得到签名的书迷,还在跟着车子后面跑。
书店负责接待的是个聪慧的女孩,叫真真。真真对小爱说:“娃娃的知名度真不输给任何娱乐界的明星。”
小爱谦虚地笑:“她现在也是明星。”
“错。我是作家。”娃娃缩着脖子纠正。她真的冷,脸色都有些发青。昨夜跟血有关的记忆还没有抹去。小爱从行李里取出外套来替她穿上,她哑着嗓子说谢谢。
真真把行程表拿出来给小爱看,密密麻麻,差不多没有休息的时间。
日程表第二天的安排上面,写着:昆明飞丽江。
丽江两个字,莫名其妙地刺痛了小爱的心。
“没问题吧?”真真说。
“没问题啊。”小爱答。
点点的电话来了,只说了三个字:没事了。
小爱转头对娃娃说:“没事了。”
娃娃缩缩脖子,像是没听见。
那夜,小爱和娃娃一起住在宾馆里,因为太冷,又怕被fans围攻,所以两人早早地上了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娃娃忽然问:“小爱姐,你心目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小爱说,“我可不能和你比,小小年纪,已经是爱情专家。”
“我那都是幻想出来的。”娃娃说,“我还没遇到过自己真正爱的男人呢。”
“小文不算吗?”
“差老远了。”
“呵呵,总有一天会遇到的。”
“那你遇到过吗?”
小爱想了一下说:“也没有。”
“你骗人。”娃娃坐起身子来,笑着看小爱说,“你心里肯定有个男人,怎么也忘不掉。”
“胡说八道你一流。”小爱笑。
“我是女巫,我可以看到人的内心的。”娃娃说,“告诉我嘛,那个男人是谁,是什么样子的?”
“你不是说你是女巫吗?还用得着我告诉你!”
“这么说你就是承认了喽。”娃娃得意地笑。
小爱用被子蒙住头,装笑。
眼泪却悄悄地涌了出来。
娃娃把灯关了,她手机的短消息一直在响,也许是怕影响到小爱休息,娃娃把手机调到了无声,只是蓝色的屏幕一直不停地在闪烁。
过了很久,小爱把头伸出来,命令地说:“把手机关了,睡觉!”
“你哭完了?”娃娃问。
“谁哭了?”小爱不承认。
“如果有一个男人,能让你流泪,那你就完了个蛋了。”娃娃一边发短消息一边说。
“你在给谁发短消息呢,你是不是又恋爱了?所以才害得小文要死要活的?”小爱岔开话题。
“错也。”娃娃说,“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我要像我小说里的人一样,爱他个百次千次万次,爱到爱不动为止。”
“你这个女人好可怕。”小爱说。
“报上不是说我是同性恋吗,也许我是男人。”娃娃故意把声音弄得粗粗的吓小爱。
小爱再次用被子把脸蒙起来。
娃娃心满意足地关了手机,也把脸蒙起来睡觉。
小爱却一直没有睡着,失眠的夜里,最怕孤单。
这两年一直在拼了命地工作,孤单袭来的时候都顾不上伤心,只有到昆明的这一夜,往事才有空沉淀,心事也如同长了翅膀,飞到远方。
不过,是谁说过,心动,才证明你活着。
娃娃很快睡着了,小爱爬起来,坐到窗边的椅子上,对着镜子抽一根烟。小爱其实没有烟瘾,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抽烟。只是,此时的小爱却分不清自己的心情到底是好还是坏。
奇了个怪了。
小爱对自己说:放轻松。
说完,她吐了一个漂亮的烟圈,把烟头灭了,回到床上,睡觉。
临暗(20)
(4)
往事如昨黄昏的时候,小爱又一次来到了丽江。
书店把他们安排在官房大酒店。
“官房”两个字,让小爱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刺痛。于是她别开了头。
和小爱的心事重重相比,娃娃则显得无精打采。之前要到丽江的兴奋在到达丽江后荡然无存。前一天昆明的签售依然是人山人海,在书店前面的广场上,穿着单薄的娃娃签了两个多小时没停手,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娃娃吃过晚饭就发现自己病了,像那晚的离离一样,滚烫地贴着小爱。小爱有些担心,当然还有些心疼。十九岁的姑娘,要承载盛名之下的负累,苦自不必说。
书店的光头经理买来了药,小爱喂娃娃吃下,娃娃睁着一双无力的大眼睛说:“下辈子再也不当作家。”
“现在放手也来得及。”小爱说。
“现在舍不得放。”娃娃说,“虚荣,没办法。”
“先睡一觉再说吧,明天还有签售,各地游客都等着呢。”小爱哄娃娃躺下,也许是药力的作用,娃娃很快就睡着了。
光头经理差漂亮妹妹过来敲门,问需不需要去医院挂水,小爱摇摇头说:“不必,她年轻,睡一觉就应该抗过去了。”
“那你要不要夜宵?”漂亮妹妹说,“我带你去古城吃点东西。”
“不用了。”小爱说,“我也要休息了。”
“那明早九点,我来接你们吃早饭。”
“好。”小爱关上门,回到房间看睡着的娃娃。睡着了的娃娃脸上有种女人特有的妩媚,小爱第一次发现她的睫毛很长,像一个人。
其实第一次见娃娃,就觉得她像。她们的长相当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像的是那种感觉,从骨子里溢出来的一种气质,和常人大不相同,也极难模仿。
这样的人,都极易成为公众人物。
小爱看看手表,不过才夜里十点,当然是睡不着的,于是小爱起身,带上自己的包打车去了古城。夜里十点的古城仿佛才刚刚苏醒,灯红酒绿,人来人往。有两个姑娘好像喝得稍许有点多了,摇着身子,用夸张的甜美的声音唱着《夜来香》,走过小爱的身旁,眼看着就要撞上小爱,小爱连忙往旁边躲,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小心些,别摔了。”
小爱屏住呼吸,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动。
是梦。
一定是梦。
“你跟我来。”他拉着小爱的手臂,一直往前走。小爱无力挣脱,带着幸福的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双脚犹如踩在云端,只有手臂那里的温热和内心的痛楚是真实的。终于,小爱有了挣脱的意识,那双手臂却紧紧地搂住了她,低声说:“这次你别想再逃掉。”
“林先生,”小爱说,“请不要这样。”
“很好。”他说,“你还记得我姓林。”
言语中,他已经带着小爱出了喧闹的古城,拦下一辆出租,把小爱先塞进去,自己也跟着坐进了车。
小爱强按住内心的慌乱,不敢看他,眼光始终看着窗外。
他对出租车司机说:“官房。”
车上,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小爱的手,小爱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我一直在找你。”他说,“直到前一阵子在报上看到你的报道。”
小爱心想:“该死的记者。”
“你消失得太快。”
小爱硬起心肠,坐直身子说:“对不起,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好,不提。”林森说,“我们提将来,好不好?”
小爱转头看林森,在灯光忽明忽暗的车内,那张记忆中无数次出现又无数次被强行按下的脸,让小爱在瞬间全线投降。
林森抱住小爱,把她的头抵到自己的胸前,轻声说:“小爱,跟我走吧。”
“去哪里?”小爱问。
“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林森说,“我们在一起。”
“好。”小爱说。
“是不是真的?”
“是。”
“好。”林森抱紧了小爱,说,“我信。”
下了车,小爱和林森一起回到宾馆。林森一直把小爱带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他从口袋里掏出房卡来开了门,拉着小爱进了房间。这是官房最豪华的套房,林森请小爱在沙发上坐下,说:“你坐会儿,喜欢喝茶还是喝咖啡,我替你泡。”
小爱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森说:“这太简单了,你身边不是老跟着个大明星吗。”
“对了,”小爱站起身来说,“她在发烧,我得回去看看。”
“坐下!”林森按住她说,“权当此时你还在古城闲逛。”
“你何时跟上我的?”小爱问。
“一直。”林森说,“我的心一直跟着你。”
无论何时何地,甜言蜜语都有绝对的杀伤力。更何况,林森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好听,那么的迷人。
“今晚陪我?”林森说。
“不好。”小爱说。
“你放心。”林森说,“在我娶你之前,我不会乱来的。”
小爱有些惊慌地抬起头来看着林森,却在林森的眼睛里看到了绝对的真诚。
时钟敲过十二点。
小爱低头想想:灰姑娘真是个不错的童话。
但既然是童话,就不是现实。
现实总是残酷得令人窒息。
林森在小爱的身边坐下,把替小爱泡的茶吹一吹,吹凉才递给她。
深情款款的林森尽管让小爱在这一瞬间感觉醉人的甜蜜,小爱还是冷静地提醒自己,不能做数的,爱过之后,徒留失望。
横在她和林森之间的东西太多,三生三世,也怕是无法跨越。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如不爱。
可是,林森却洞悉她内心地说:“爱与不爱,现在不是你说了算的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