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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认为应当把中尾案件与富士田案件视为相关案件来看待。然而,在这两个案件中都出现了的当事人之一的奥平诚次,在富士田案件中,有明确的“不在现场证明”。
除了他之外呢——?
“如果两个案件都与奥平有关,那么当然也就与北泽昌代有关了吧?如果与北泽确有关系,那么6月份的案件中,对于奥平有利的证词就要打个问号了。”
“那么我们向所辖警署提出这个调查要求吧?”
当天傍晚,有恒警部补便送来了关于北泽昌代的补充调查报告。
“——北泽的面部照片可比6月份的案件中的照片要鲜亮啊……”
有恒在电话里用抑制着兴奋的口吻说道。在他的语气里,还多多少少有点儿比较复杂的心情。也许如果案情因与6月份的案件有关而有了进展的话,那么他们逮捕久仁子,送交检察院的处理会不会是一种失误呢?但有恒可是个善于随机应变的人。
“我们按检察官的指示,把北泽的照片拿到‘珊瑚’店,让那儿的服务员看过了。他们说北泽很像是那个在10月中旬的早上从富士田二楼的房间里出来的二十七八岁的女人。”
“也就是说,北泽昌代很有可能是富士田的秘密情人。”矢津兴奋地说道。
“对,而且我们这次投入了调查人员,对‘珊瑚’店的常客和富士田认识的熟人进行了调查,其中一个人就说,他有一次曾经见过富士田和一个与北泽模样差不多的女人并排坐在一辆出租汽车里,当时是在郊外的一个地方,而且他觉得他们的行动有点儿诡秘似的。那个服务员也说,那次她是偶然提前了30分钟来,就碰上了这个女人。言外之意,这个女人也许不只一次来过,但都在开门之前走了呢。”
其实,从一开始警方和朱子就都认为富士田应当有情人。当初曾怀疑昌代与6月份案件中的中尾弘吉有情人关系,但当时她一口否定,从外部也并没有抓住什么证据。当时认为,她在和中尾有这种关系时,已经察觉了别人会注意到的。
“还要请您调查一下富士田死时,那个北泽有没有‘不在现场证明’。我们明天也打算把她当做重要参考人传来……”
朱子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今年5月的休息日时,北泽在白川乡的吊桥上帮助一名处于危险之中的少女的情景。当时,在强风吹的摇摆得很厉害的吊桥中央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当地女孩儿哭喊着,而昌代正在冒险去救她并护送她过桥。结果呢,还是正好赶到了的乡原救出了她们两个的呢。那次事儿之后,在处理有关奥平的案件时,朱子在这间调查室里又见过一次昌代,但一想到吊桥事件,朱子就多少有点儿奇怪的感觉。通过那么一点小事儿,是不是可以看出昌代是一个很富有爱心的人呢?
不过,也许是因为朱子身边还有一个乡原武彦吧?
3
“我去过好几次那家叫‘珊瑚’的快餐厅,因为那家店子离我住的公寓很近,店里的咖啡味儿很好,所以我常常地情不自禁地……”北泽昌代做为参考人,被传唤到检察厅,与朱子对面而坐。和朱子记忆中的一样,昌代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椭圆形的脸庞,面带淡淡的微笑,沉着矜持、从容不迫地回答着问题。
今天的昌代,穿了一身苔绿色的进口的女西装。她和矢津在昨天的电话里商量好了时间,今天下午4点准时到达。
6月份的奥平诚次案件过去半年了,朱子又再次和昌代见了面。虽然她没有刻意修饰、打扮,但她那高雅的气质和那种始终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的眼神却一点儿都没有变。略施淡妆的肌肤使她亮丽清新,只是眼角已经出现了淡淡的几道皱纹。于是,朱子又重新打量了一下,似乎在确定她是否还是29岁的样子。将她做为案件参考人叫来的理由,是怀疑奥平与富士田案件有关,便向她打听一下有关奥平的情况。昌代除了对要求她来的时间稍有异议外,没有显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就答应了。但她肯定地答复说:自从6月份那个案件以后,她再没有见过奥平。
“——上次的事件,纯属偶然。一个正好从我家门口路过的人,不过是常常从门口路过,连招呼都没有打过的人,出了那种事儿,把我都卷了进去,实在是……就因为这个,我搬了家,所以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关于这次案件,我一点儿也不……”
朱子早就预料到昌代是会这样回答的。下一个问题,就是要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向她提出关于和富士田悦夫的关系。这才是朱子把她叫来的真正目的。
然而,昌代毕竟是昌代,不知道她早就有备而来呢,还是真的一无所知,她依旧保持着稳如泰山的状况:“每次去‘珊瑚’店,都能看到那个像是老板的人。他好像也记得我,有时走在街上也偶尔打个招呼。而且,我是在家里知道这件事的。如果说我和他有什么私人关系,我想是误会了。”
她回答的十分谨慎,简直是滴水不漏。朱子在内心为之感叹。也许她是十分小心了让自己与富士田的关系不被周围的人发现,但绝对的保密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且,她没有完完全全地否认自己与富士田认识的问题,看来已经给自己留下了后路……
“不过,我们有了证据,证明您和富士田先生不仅仅是点头之交的关系。”朱子稍稍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对昌代说道,“一名‘珊瑚’店的工作人员看到过,一天早上您从富士田先生的二楼房间里出来;还有富士田先生的一位朋友在郊外清洲町的交叉路口看到过您和富士田先生一同坐在一辆出租车里。”
昌代屏住呼吸盯着朱子。果然,她的面色渐渐地苍白了,从她那件西装上衣的胸前,似乎可以看到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但是,她马上恢复了镇静。
“肯定是有谁弄错了。因为我去过店里,店里的服务员也许把我和别人弄混了。而且,调查人员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诱导询问,被问者也就那么一答吧。”
在调查过程中,有的侦察人员或调查人员会选择“诱导”这种方法的,而被调查人员出于想尽快结束提问或其他原因,也有顺其提问而回答的。这时,朱子已感到昌代的目光中流露出了冰冷的敌意来。
“在6月份的案件中,我们问到您和中尾弘吉先生有什么关系时,您几乎也和今天的回答一样啊。”
“是吗?我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不过,男女之间的任何事,对外人看来,都是一件值得津津乐道的传闻。无论你怎么解释也洗不清的吧?偶然见了面打个招呼,甚至在远一点的地方碰上了,都成了话柄……一对男女在远离本地的地方同乘一辆车,从表面上看是事实,但也不能排除作这个证词的人出于某种目的吧?而且又是一个人的证词。这对于某些好事的人,不也是挺好的茶余饭后的话题吗?……”昌代用一种万分感慨的口吻不停地说着,她那伶俐的口齿和带有攻击性的嘲笑,仿佛是在对朱子说一个可笑的故事一样。她断然否定了在清洲町和富士田曾同乘一车的事实,但同时又委婉地为自己的行为进行了申辩,是不是其中也在暗示自己面前的这位女检察官在白川乡时和一位显然不是丈夫又不是未婚夫关系的男人同行的事实呢?这是不是昌代对朱子射出的一支箭呢——?朱子情不自禁地一惊。
“为了谨慎起见,我想再问一下,您在富士田悦夫先生死亡的12月9日上午9点至10点钟之间在哪儿?”
“9号是星期四吧。我应当在公司。”昌代失去了微笑,平静地答道。
“有证人吗?”
“那当然。我和头儿的办公桌在一间屋里,而且当时屋里总是有人来来往往的……”昌代的公司,是一家专门经营化妆品和化学药品进口的英国公司在日本名古屋的分公司,她是成品部部长的秘书。在外人看来这是个很不错的工作单位,但实际上她的工作不过是翻译点儿材料。这是她上次来时说过的。
“9号一直在公司吗?”
“下午出去吃过饭……不过那一天几乎没有出去过。”
“——做为参考,再问一下,您在岐阜住过吗?工作关系上与岐阜有什么联系吗?”朱子又问道。
“不,没有。”昌代第二次平静地摇了摇头,“我甚至一次都没有去过,因为,岐阜,我不太喜欢那个地方。”昌代又补充了一句。
朱子看出来,她是用一种十分复杂的表情说出最后这句话的,似乎有一种违心的表情。
4
这天下午7点多钟,朱子回到千种町的职员宿舍时,她才感到了万分的疲倦。根据所辖署进行的补充调查,发现了北泽昌代有可能是富士田悦夫的秘密情人,因而把她传唤到检察厅时,朱子是满怀胜利的信心,希望一举能击败昌代,起码在“对证”上有所突破……但是,昌代彻底否定了她与富士田的关系,而且她还把握时机,适时地“敲”了自己一下。只有服务员和富士田的那位朋友的证词,在法律上是不能做为定性的依据的。
要在一个巨大的现代社会都市里窥测一个人的隐私,并以此立证,实在是太困难了。原本想连6月份的案件一并解决,不料却是这样的结果,朱子感到深深的遗憾。而且,如果昌代在富士田死亡的时间里没有“不在现场证明”的话,就可以通过别的手段将其击垮;可她自己所说的情况,一下子就把她自己解脱得干干净净了。
昌代走后,有恒警部补又打来了电话,介绍一下关于秘密侦查的结果。
根据侦查,12月9日星期四,昌代和往常一样,8点45分来到了樱花大道伏见的办公室上班,下午外出吃的午饭,除此之外一次也没有出去过,她的上司和两名同事都证明了这一点。不仅如此,在当天上午8点30分,她从中区老松町的公寓出来,乘上开往伏见的公共汽车时,还被一名住同一公寓的职员偶然见到。也就是说,即使富士田的死亡时间范围再扩大一点,昌代犯罪的可能性也是不存在的。
朱子决定把对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