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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的胳膊,不像是受了多大的伤,但那个女的手中抱的购物袋子里的东西撒了一地。”说着,这个老板走出房门,指着前方的一个路面对朱子说道。
那个地方正好是住宅街和树木中延伸出的一条窄窄的下坡道汇合处。于是朱子便可以想象出,骑车人在下坡时由于车速较快,免不了要与行人相撞的情景。
“那孩子连个道歉的话儿也没有说,态度还挺横,所以那个女的也火了。我看那个夫人不是个善主儿,可学生也够可以的。两个人你一声、我一声地高声叫骂起来,后来又突然改变了声调,问起什么来了。”
“吵得挺凶吗?”
“是啊,那个女的说要他赔袋子里的鸡蛋和西红柿,都摔碎了,还说要不她就去报警。但后来那个女的不知为什么一下子平静下来,一甩手,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她和那个学生分开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朱子问道。
“天都快黑了,也许是7点多了吧。”
朱子回过头对矢津低声问道:“从这儿到她的公寓要多长时间?”
“也就10分钟吧!”
那么,如果晴江从这儿回到家里,也就是7点10分到家的话,她做为“目击者”的证词会怎么样呢?朱子感到心里一阵紧张。
4
朱子又向这家租书店的老板大致问了一下刚才那个学生的住宿位置。这儿的学生大多是住在这一带出租的民房里的大学生,还常常来他这儿借书看。因此,这个老板居然还说出了这个学生的名字。这样一来,要找到他就很简单了。他住在一个叫“苗字”的亲戚家。这户人家在那条窄窄的林间小道的前方,由竹篱笆围成一个十分幽静的、中产阶级模样的住宅。在这幢住宅的细格子门前,朱子和矢津见到了这位学生。
他叫石山政雄,是工业大学的二年级学生。他短短的头发,高挑儿的身材,穿了一件天蓝色的T恤衫和茶色的牛仔裤。他的白皮肤和清瘦样儿,和奥平诚次差不多。朱子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最近这种“豆芽菜”体格的年轻人是不是太多了?
朱子向他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对他说6月18日发生了一起伤害致死案,有些情况需要让他做一个证明。听到这些,石山十分痛快地说了起来:“——那个人是我在下坡时不小心碰的,不过她也没有怎么着。我都打了半天车铃儿了,也许因为树木过于密了吧,那个人一边看着池子里的情景一边漫不经心地走,于是我的车把一下子撞上了她的胳膊……”他说的和那个老板说的没多大区别。
“她不依不饶,还想拉你去找警察评理,可结果她又改变主意了。”
“是啊,开始要我赔她的鸡蛋和西红柿,火气还不小,不过,我和同学约好,在大学的图书馆前碰面,去借一个笔记本,我可没有时间和她在这儿磨,所以我也挺上火儿的。”
“那么她就同意让你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石山也露出了笑容,“临走时,我气不过,对她说,像你这样的丑婆娘,你丈夫也不会喜欢你,也没有谁喜欢你!后来她气哼哼地瞪着我。”
朱子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晴江听了这话时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而那个奥平,无论从体形还是年龄上,都和这个学生差不多:“你说你要急着到图书馆和同学见面,那你和这个赤司太太分手时是什么时间?”朱子问道。
“我想是7点5分吧。”石山想了想后答道,“因为到图书馆还有一会儿的路程,我怕晚了,到图书馆后看了一下手表,对,是7点7分到的图书馆,到那儿要骑上2分钟。”
离开了石山政雄后,他们再次回到那家租书店。朱子和矢津步行测试了一下从那儿到晴江的公寓的实际时间。一直走到这幢木板建造的公寓二楼晴江的门前,共需9分钟,这样一来,晴江就完全可以看到那天,即6月18日傍晚,奥平于7点15分左右刺死中尾的情景了。这会儿也正好是7点多钟,太阳已经落山了,昏暗的光线笼罩在整个住宅街上。从这幢公寓朝昌代家的院子看去,她的窗户挂着窗帘,好像没有人。而晴江的房间里则亮着灯。矢津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一个女人“哎”地答应了一声。
门开了,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个子、略胖些的女人出来了。她吃惊地看着门外的两个不速之客。矢津叮问了一个她的名字后,便向她说明了身份和来意,并告诉她重点要打听一下关于奥平诚次的情况。听到这些,晴江的表情渐渐地僵硬起来:“那就请进吧。”说着,她把两个人让进了厨房兼餐厅的房间。这间屋子的洗碗池上方的窗户正好对着昌代家的院子,警方送来的材料上也是这样写的,她通过这个窗户而直接目击到了事件的现场。现在,窗户上的磨砂玻璃关上了。
“这么晚了前来打扰,十分抱歉。”朱子和矢津坐下后,向晴江表示了歉意,“今天没有去上班吗?”
“刚回来。这不正在换衣服吗。”
好像里间屋开了窗户,一股凉风吹了过来。晴江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系上了连衣裙的扣子。
“6点半超级市场关门,如果径直回家,也就是这个钟点到呀。”朱子的手表正好是7点零4分。
“嗯,是的。”
“6月18日的傍晚,您是什么时间到的家?”朱子开始了问话。
“好像和今天差不多。”
“不过,听说您在公园的水池边上和一个叫石山政雄的学生撞了一下,没有耽误时间吗?”
“啊……有那么回事儿。”晴江有些吃惊,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差点都忘了呀……”
“您还和石山先生站在那儿吵了一会儿吧?”朱子又问道。
“嗯,也就十来分钟吧。那孩子以前我没有见过,态度也挺恶劣的,所以……”晴江的意思是她对那个不懂礼貌的孩子进行了一番“教育”,但她并没有说让那个学生赔她的鸡蛋和西红柿的事儿。
“这么说,那天您回家的时间就应当是7点十四五分了?”
“我没有看表,所以……”晴江的口气中明显增加了戒备的语气。
“您可不可以把您到家后所做的事情按顺序说一下?”朱子也有所察觉,因此她尽量保持和缓的语气对晴江说道。
“反正……进屋后我就马上换了衣服。因为我这个人爱出汗,家里关了一天门,也闷热得不行,就又开了窗户,通了通风……”
“开的是哪个窗户?”
“里间屋,还有这扇。”晴江说着指了指洗碗池上方的那扇窗户。
“是开窗户时看到了事件的吗?”
“对。我从这儿正好可以看到北泽小姐的院子,那一天我也是无意中向下面看了一眼。我看那个男的和女的拉拉扯扯地有点儿奇怪,开始我还以为是搂在一起呢,可再仔细一看,北泽小姐手中拿了一把明晃晃的刀样的东西,正当我吓了一跳时,另一个男人过去了……”警方的材料中这样写着:奥平回过头,又和中尾扯到了一块儿,后来中尾马上倒在地上。看上去她对前来取证调查的刑警讲得可相当热闹,但今天朱子总觉得她的视线中有某种不安的神色,而且语言也尽可能地简短,还有一种想窥测到什么的样子。
“您平时换衣服都在那个房间吗?”说着,朱子指了指里边的日本式摆设的房间。
“是的,那儿有衣柜,而且在这儿换衣服,下边过道的人可以看到的。”
“那么,您首先打开的是里间屋的房间?”
“嗯……不过,这扇我也打开了,今天还没顾得上。”
“那么,让人从下边看到您换衣服就不太方便了吧?”
“所以我都是换上衣服才开窗户的。白天关了一天了,屋里闷得不行。”
“那天也是换完衣服才开的窗户吗?”朱子的意思,是判断一下晴江看到昌代家的情景是什么时间。
“不,我记得那天开这扇窗户时比这会儿早一点。”晴江似乎看透了朱子的心思,她从容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比平常早了些呢?”
“这个……也许是我有一种什么预感吧。”
“可从您这里到昌代家足有30多米哪!打开窗户之前就觉得会出什么事儿,这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晴江的脸一下子红了,她紧紧地咬着双唇,盯着天花板,眼晴转了转后又说道:“我好像微微地听到了女人的喊叫声。”
“是北泽小姐的声音吗?”
“那当然,不然还会是谁。”
这次朱子屏住了呼吸盯着晴江。这件案子里,昌代所说的喊声,只有一次,而且是说她看到奥平夺过镰刀、刺中了中尾的大腿,随即中尾倒下后她才发出了这声惨叫的。而晴江说她是听到了喊叫声才打开了窗户想看个究竟。这么一说,她就根本不可能看到奥平和中尾扭打在一起了!!难道这个案子一个目击者都没有吗?朱子不知怎地,一下子又回想起背对着御母衣湖、站在自己和乡原面前的昌代的身影来了。事情也许就是这样,奥平的确是属于过失杀人。
于是,她心中产生了一种尽快把这一无意义的案件了结的心情。
5
8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千鸟朱子利用星期六的晚上和星期日一天,呆在了位于东京的世田谷区松原的哥哥家。地方检察部门的事情很多,有许多案件要求不能超过一定的时限,因此她常常要工作到下午下班,连星期六也不例外。虽然她有时也回东京去看一下女儿,但完完全全地休息过两天的时间几乎还没有过呢!
朱子的哥哥叫关谷隆一郎,比朱子年长6岁,今年39,是一家大公司里的开发部科长。他在单位工作不久,便和在公司里工作的妻子佐知子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在儿子都已上高校了。朱子的父母仍在老家,他们住在一幢20年前买下的、约150平方米的二层住宅小楼里。
朱子从今年春天就把上小学三年级的女儿鲇子寄放在了哥哥家。星期日休息时,她就带着鲇子去船桥的亡夫家看望两位老人。今年3月前的两年里,也就是朱子在千叶地方检察部门工作期间,为了托原来的婆婆照料女儿,她在亡夫的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