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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夜色无边,突地被打断。
看见娥皇已经起来,他但觉得四肢无力环视四周问她,“什么时辰了?”
娥皇一时着急,“怎么就发起烧来了?”
李从嘉拉紧衣裳对她安慰地笑,“无事,昨天受了凉。别去惊动下人,我晚些时候还有事情。”流珠这边已经进来忙着换茶水,快言快语也不多想脱口问出,“王爷从哪里回来?怎么不见飘蓬跟着?”
李从嘉立时无言,看娥皇拿过来厚实袍子,摆手示意不用,“不冷。”
娥皇执意让他去歇息,心里却更是疑虑,“好好的这是去哪里议事了?这天气刚热起来,怎么突然发烧了。”
李从嘉只觉得躺下之后更添昏沉,四肢百骸多日来的积郁寻见了出口更是酸痛难耐,病的时候便不想多说,娥皇却在旁边着急。
“说了没事。我躺一会儿便好了。”他闭上眼睛。
娥皇命流珠去叫御医,李从嘉立即拦下,“惊动了御医父皇必然要知道,我此时本不该回东宫,不过是回来看看你们是否安好,无事。”
娥皇作于床边不说话,只看他,李从嘉几近要睡去之际,她突然开口,“你从何处回来的?能受了凉?”
李从嘉翻过身,“让我安静一会儿。”口气微弱顾不得许多,耳边轰鸣得厉害,确是发热。他从未曾有过幕天席地于山上过夜的经历,自幼更是深宫之中被人呵护备至惯了的,这一时身上难受又说不出,顿时便倦得不想去管娥皇的探问,何况他孩子心性,身体不适就使劲往锦被里蜷缩过去,寻得丝丝暖意,安心地合上眼睛。
身后的娥皇却觉得他这是刻意,愈发远离自己逃避开。
她掐着自己的手过去拍拍他的被子,“不舒服么?”
他不动,娥皇笑,“王爷病得厉害,必须去让人来看看,不然我放不下心。”
李从嘉叹气,随她去好了,他只想好好地歇一会儿。
这边正是有事,流珠却又说二小姐来了,娥皇原本想她必不会再来看自己了,她一来自己心里却开始愧疚,女英终究还是孩子,自己前几日不知是入了什么障竟是一直混沌不清,现下病好了清醒过来,再想想,又觉得那日的境况荒诞不经。
女英怎么会忌惮自己。
真是不知最近是怎么了。
娥皇迎她进来,看她神色如常,并不再去多说当日的事情,姐妹两人不论心中如何,也都恢复了往日亲密。
女英拉着娥皇笑,“就知道东宫近日无事,女英特意跑来陪着姐姐弹琴。”
娥皇还顾着李从嘉生病,安抚她,“先在那边廊下等等,姐夫近日病了回宫来歇息,我去传大夫来看看。”
女英一时惊异,“啊…他…姐夫病了?不是才听他近日政事缠身…”
娥皇匆匆而去,“去和伶女们玩玩,别吵着了他就好,姐姐一会儿回来。”
大夫叫来看了半天,不过就还是那么几句话,受了风寒,开些药嘱咐要按时喝。
娥皇吩咐着千万不许传出去,一边准备去给他看着药,到了门边突然想起些什么,“今日可还有事出去?”
榻上之人轻轻嗯一声,“晚些时候。”
“不是才迎到北边使臣,又不急在这几天,可否暂缓?身上正发热呢。”
李从嘉摇头,“国事可耽误不得。”
娥皇也无法,只得先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芳心是事可可(下)
王妃亲自熬药,屏退了旁人,流珠原本候在门外,娥皇见她无事,“去看看二小姐跑去哪里了,别让她再不小心惹出乱子来,这丫头随意惯了的。”流珠应着出去,还没寻见女英,就先看见急匆匆跑回来的飘蓬,他一近了寝宫便嚷起来,“王爷可回来了?”
流珠赶忙拉过他来让他别惊扰大家,“别吵,王爷回来了,身上病着刚睡下,有事先一旁说清楚。”
两人便退到书房外去,也顾不上女英。
娥皇看着药炉旁边放着诸多药材,还有个方子压在琉璃碗下,细细看来正是自己前几日需要服用的安神汤药,里面不外乎是些让人安睡定气的药材,她看那药烟袅袅,突然动了心念,若是放些在他的药里就能让李从嘉好好睡上一觉,也省得他还要出去劳顿,病再拖累下去更是不容易痊愈。
她本都已经拿起来那几味使人昏睡的药材,终究还是想到国之大体,李从嘉不仅仅是他一人之夫,如今身上更担负着太多责任,自己妇人心性一时起了意,可别害他耽误了要紧事才好。
还是断了此念,娥皇终究还是识得大体,心里不甘愿却也是尽心尽力护着他。
飘蓬一路匆忙赶回来,满面是汗,流珠笑他,“你是没见过世面还是白日遇见了鬼,慌成这样,王爷又丢不了。”
飘蓬急着灌下口茶水,却又被烫着,更是着急起来。
“慢慢说。”
“昨夜驿馆里设宴接风,谁知等到了夜里仍不见王爷,我们派所有人出去寻遍了金陵也找不到。”
“那岂不是怠慢了使臣?”
“但是奇怪的是,北边来的人也慌作一团,他们太傅竟也不见了。”飘蓬终于顺过一口气来,“方才太傅回去了,只说是昨夜与吴王秘密相商,刚平息下他们那边的怨声,可是王爷还是不见踪影,我就急着回来看看。”
流珠也觉得此事奇怪,“今晨天还未亮王爷便回来了,却是一个人,刚回来便发起热。”
“王爷病了?”
“所以让你别吵。”
“王妃近日可好些了?”
流珠颔首,“大好,无碍了。说来也奇怪,二小姐上次来惹出了事端,本以为此事更惊到了王妃,谁知那之后便好了。”
飘蓬摆手,“还是先去寻王妃说说吧,别再出了什么事。”流珠同他一起去往药房,“王妃亲自熬药呢。”
这边娥皇看那药炉一时无须担心,出来仍想回寝宫去守着,迎面走到寝宫之前远远看见流珠飘蓬顺着廊下过来,她挥手让流珠去继续看顾药炉,“好生看着,别误了时候。”
流珠答应着去。
谁知道走了不多时已能嗅见药香,只需转过去便能进了正门,转角处却突然人影一晃,出来个人,流珠一惊,随即又笑了,“二小姐怎么跑这里来了,别熏着了,去外边玩玩吧。”
女英挥着手帕掩嘴,“我寻姐姐一路过来,这东宫的回廊家里果真比不得,竟是寻丢了。”
“王妃回寝宫那边了,恐怕一时不得空。”
女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我没想近日东宫里事情多,姐夫又病了…不如我先回去好了。”
流珠早便觉得她今日来得不巧,再留也是无暇顾及,碍于自己是个下人哪敢随意做主,仍旧是好言挽留,女英执意不再打扰,也就随她去了。
“得了空和姐姐说一声,改日女英再来。”
流珠答应着,喊人送她出去,“药房里无人看着,恕流珠不能亲送,二小姐路上小心。”
女英笑着离开。
出了东宫,女英坐上马车,指尖却仍带着些药渍,她细细地嗅,药理总还是懂得的。
那几味药放进去,李从嘉立时便需睡上许久,今日的事情必是要误了。
哪还管些轻重,女英笑起来,掀起帘子回望正午光影之下的东宫楼宇,这要是姐姐熬的,误了他的事情,可怪不得别人。
寝宫之中,娥皇守着李从嘉,更不想其他,哪里知道女英一路尾随,看姐姐做些什么,只见得娥皇去熬药,心里动了念头。
娥皇刚刚出来,女英便进去,可惜出来还是遇见了流珠,多留无益,不如离去。
女英便是如此,豆蔻年华便心下波折,更不管些人情世故,若是高兴起来,天地之间便浑然只得她一人。
所以她幼时见得李从嘉,便以为自己能看一世。
街上热闹起来。
女英突然想起那只香包来,女英摇头,还是取回来好,心下挣扎半晌记得他当日的目光,明知她失了一切风仪仍旧如故。
十几岁的年纪却太早学会叹息,就像她当日挥手掐断花茎。
庭下丁香千结。
日影微斜,刚刚服过药,李从嘉微微支起上半身,看见娥皇正陪在身边,“什么时辰了?”
娥皇覆掌过来试探温度,皱起眉来,“未时,怎么仍在发热?这可怎么好。。。。。。”
李从嘉笑,“刚服的药哪里这样快?”
娥皇知他睡不暖被,唯恐他还觉得冷,不住地替他压被子,“这样如何出去?不如去和父皇告假,今日便好好歇歇吧?”
李从嘉微微扶着额,“我本无大碍,不过早起有些倦,刚睡醒便觉得好些了,只不过…”也许是那汤药温热,暖进心里竟然重又觉得困乏,他轻轻地揉着肩,娥皇仍旧不放心。
“今日歇歇许就能大好,出去劳顿又要拖累数日。”
李从嘉却格外坚定,“真的无碍了,我再躺一会儿便起来。”
娥皇无法,只得去把香续上,“尚早,再睡一会儿吧。”把那绣枕放平,看他缓缓躺下。
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醒来头脑清醒得多,李从嘉只是想要好好地合眼歇歇,不多时便该动身出去了,却不知道刚刚闭上眼就重被拖进昏沉梦境。
若是人生如梦多好,他就能和他执手天涯。
梦中楼上月下,他眼见离那飞檐愈发遥远,阁楼顶处剑眉男子蓦然惊动,不断不断下坠,心底却毫不恐慌。
是真的觉得没什么。
想看看,他会不会跳下来。
他便真的跳下来。
笙鼎楼的夜。
其实我在意你,在意到宁愿死在你手上。
临近了傍晚,娥皇见李从嘉未曾醒来,见他呼吸绵长,竟是睡得极沉稳。低声唤着,“从嘉?从嘉?”
他并无反映,娥皇探手去试,热度消褪,额上见了细密的汗意,她放下心来,重又唤了几声,“不是要出去?从嘉?”
他梦中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