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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额外布置了些金玉器具,这方燃香为祭,竟是正中上首一副画像。
不是皇后。
王继恩当然知道她这般伤心不能是为了皇后,那画上分明是个男子。立时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王继恩分外满意,回过身去正好是见了沁儿取回了东西战战兢兢地在门外张望,花蕊夫人回身命她进来。
冥器俨然地蜀中风韵,华奢依旧,怕是原来她带过来的旧物,王继恩也让人把酒送至门口亲手呈过来,开口却是替她掩了过去,“夫人今日伤怀皇后旧日恩情,姐妹情深实是感人肺腑……”那声音装得像模像样,“奴才也知夫人重情,今日特带了些椒酒孝衣来……”
花蕊收了悲戚站在那画像之前,定定望他,终究是松了口气,“多谢总管未曾声张出去。”
王继恩也低了声音,将那东西往岸上一放,“夫人私下祭拜蜀主……若是说出去了,可是重罪……这冰肌玉骨……”眼睛扫她手间纤细,“多可惜……”
第二百八十七章 晓钟声断(中)
花蕊夫人强压下厌恶,“总管……我自认也非愚人,后宫中诸事亦曾见得多……”她知道王继恩绝不是会随意施恩于他人的善人,他今日既是保了自己,便总会想些事情来要挟,万不能让他得了意,“王总管也知道,这皇后死得蹊跷……”
“嘘。”王继恩颇有深意地示意她小心些,“夫人可是别又给自己加上条罪过,这话可乱说不得。”他知道花蕊夫人既能宠冠蜀中教那孟昶神魂颠倒亡了国在所不惜,她必是极聪慧通晓个中手段,亦绝非是光靠容貌侍人的庸常脂粉,这后宫之事不过如此,她与皇后对立,皇后不清不楚看似遗憾地病死了,她如今处境最惨,定是有人加害。
想来想去……
花蕊夫人盈盈一笑,虽是不施脂粉卸去了钗环的日子,竟也是一室生光分外动人,“总管以为…。。。谁还能经手我桓芳宫中的衣服配饰,取了我这里的金铃去掩人耳目,事情做没做过我最当清楚,想来……王总管也清楚。”
王继恩倒也是一愣,此事他本就顾忌这花蕊夫人的心思,只是没想过她倒也如此坦白,“夫人聪明人,故此也便是彼此都有隐衷,所以,夫人替奴才承下了如此要紧的事情,奴才怎能不帮夫人遮掩这画像呢……”
她偷偷暗祭蜀主,如此让人知道了死路一条,花蕊夫人横竖都是死,她定是要先选眼前尚安的一条路。
王继恩为她宽心,“夫人放心,利弊想来也是摆在眼前最清楚不过的,皇后之事无需担心,丞相那里怕起事端压得平稳,夫人不过是受些流言侵扰罢了,夫人该是也不在乎这点烦恼,比起奴才说出去了这画像的事情可要轻得多了不是?”
花蕊夫人无奈只得应他,“总管好算计,只是我也好奇……进宫来所见,中宫并不见得有何特殊恩宠,总管此举却是让人想不分明。”
王继恩笑意更甚,“后宫之人不得干政,夫人自然不懂,鲤鱼蛰伏,不逼一逼……哪能跃了龙门呢……”
花蕊顾不及思量,那王继恩却是上前帮自己将那贡给亡夫的器具摆好,这边也是带了哀痛地燃起香祭拜,花蕊夫人见了动了伤心,“我便知他这性子长久不了……那时候我也是劝过的……如今想来生死永隔,再说些什么都是无用,圣上那日教训得是……妇人亡国之后一首诗做得轻巧,十四万人齐解甲,可这个中厉害我又哪里懂得,如此说起来空让人笑话罢了……”
她真心难过,她是念及他的。
只是身不由己,她到了哪里都是这宫室里的囚鸟,人需安天命,活着……便总是希望。
她静静地望着他的像落眼泪,王继恩这边看着取了锦帕来给她。
“夫人只怕是在这后宫里须得寂寞些日子了……”话里都是深意,却又想不分明,花蕊夫人拭净了眼泪,“那也好……我便在这里日日陪他也好……”
王继恩特意地看看她那披风的质地也是宫里的佳物,如此美人深宫锁怨,他长长叹气满面遗憾,“夫人也是无双女子……便只是输了些冷清风骨……越冷清便越让人放不得啊。”
花蕊夫人自嘲一笑,“乱世女子何谈骨气冷清?何况……他也教我记得……无论如何都想法子活着……”眼望着那孟昶,“死不得才最难过……”
也罢,她终究是个女子。
王继恩想起檀阁来,整日里远望着就能觉出晕出一室的紫檀烟气,这违命侯可真是一点不让人失望……盛名所见果然妖魔下世,一分为二的龙袍,天大的胆子也不见得有这降龙的本事……
摇摇头,真是可怕的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晓钟声断(下)
出了桓芳宫去,王继恩一脸快意,今日收获当真喜人,谁曾想就撞见了这花蕊夫人的秘密,本来忧心她想出些什么端倪胡乱说话去,今日一探却是解了这顾虑,就让她背着这黑锅去熬日子吧……
尤其是花蕊夫人现在万万死不得,那位主子……王继恩一想起晋王来就头疼,他那性格知道皇后如此被人害死,如果不手刃凶手绝不会罢休,这事情就永远没个完,早晚一日让他翻出来。
所以夫人……他暗自笑起,你可千万多担待,熬些日子吧。兴许过不了多久就能和你那旧主共续前缘了……
还是赶着去前边伺候,王继恩快步而去,今日可是众卿人人自危的日子。
崇德殿中晋王所上折子进奏朝中诸位要臣四下收受贿赂之事,赵匡胤一见便是急诏赵普入内,事事待去核查。
“晋王言辞恳切,却不想这些日子竟是各方探查如此清楚。”赵普依旧不无担心,“圣上此事若是属实……”
“我自清楚,丞相且往后看。”
那折子后边一一写明了举荐的清官姓氏出身,这倒是无比恳切。赵普一笑,“晋王太过着急。”
“朕……”他竟是有了犹豫,总也不愿去想这些,可是此番大动干戈费尽心思地报上了这些名单来,纵使当真有了罪责,这些人一时也是摒除不掉的,赵匡胤知道他想做什么,“听闻晋王府近日清客愈多,竟是往来不绝。”
“圣上明鉴,此事属实,臣曾命人暗中观察多日。”赵普不断思量这个分寸,到了这种时候他分明是极清楚的,可是这罪责说大了便是大了,一家人说小也就是小小给个教训便好,全看赵匡胤怎么抉择,“圣上,晋王此举实是太过,不惩必将为患……”
赵匡胤却是背过身去良久无言,赵光义是他不能不回避的问题,尤其是如今的光义一举一动都让人害怕,像是被那十数年压抑的生活憋得失了心智一般,他再也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
而且……他还想要什么……
“起草诏书,即日命晋王兼任开封府尹一职……”他说的带了叹息,当日前朝周世宗潜龙时亦是曾任开封府尹,赵普听了也是一惊,如此话间意思便是带了将来百年后晋王有望继承大业,分明就是不得已的安抚。
赵匡胤不想伤晋王,大惩小惩都行不得,左右思量,只能给他一个许诺,他已经是宽宏到了极致。
赵普出殿去诏命群臣。
晋王府前即刻便是人人道喜,赵光义却是坚持府内一片白幡萧索,竟还请了诸多僧家来做起法事。
几个颇谙奉迎之道的下臣立时就起了赞赏,“皇后仙逝举国节哀,王爷顾及圣上近日悲痛竟也是日日法事不停,当真是情意深重堪称佳话啊……”
他覆着一袭厚重的深色裘衣冷眼扫向这边说得感人肺腑几个下官,“几位若是无事,不如先回去烧几注高香,别教本王哪日见了你们的法事!”说完进了书房掩上门去,这边落得一场讥讽全是没有意思,压了声音去便走便议论,“难怪那天说起王爷的脾气愈发地惹不得了……三言两语却带了气,尤其是这么些日子不撤灵堂,日日念着弄得死气沉沉也不知是什么事……”
遥遥地后院里诸僧超度佛音犹在耳畔撤日无休。
赵光义见了这任命的圣旨却也是丁点喜意也不见,“他自然聪明,这位置许了我便是给了我天大的希望……可惜……”他突然有些叹惋,“你觉得这位置万人难求许了我……我不稀罕!”
便总是这样,便总是这般施舍恩情,从他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无时无刻不需仰赖他的一切……
他讨厌死他挑起眉来就能睥睨苍生恩泽万民的样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由来伤病思故乡
王复恰如其分地进来探他,“贺喜王爷。”
“喜从何来?”那案后撑着额的人闭着眼目望也不望他。
王复立时转了语气,“王爷可是不愿赴任?”
“众人难以企及的位置为何不愿?何况一直都传开封府尹日后都能登大宝……”忽地笑起来,睁眼看看王复,“这倒是和当日差不多,须得找个凭借的说法,本王这可也算得是应个谶言……”
“如此便好,只是末将担忧……圣上既有此举想必也是觉察出什么,日后便是不好办了。”
“你当赵匡胤能有今天纯是运气?他自然清楚,所以如今赌的不是心机,赌的是情……”
王复也是犹豫再三到底开了口,“可是……王爷,人若是急了手足之情总也是幌子,尤其是这般情势之下,难保哪一日他就不顾及这些……”
赵光义大笑起来,起来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本王赌的不是手足之情,这仅仅是一个小的部分而已……”这几日天寒地冻他也是受不了,一直便觉得胃里隐隐不好,旧伤一直反复,他久居汴京而后慢慢适应水土,却也是因伤不断出现些病症,可是不能再和第二人说,这方腹间也是能忍就忍,一起身来觉得不好,死死捂着缓了口气,“赵匡胤的弱点是什么?”
王复左思右想,只想出来眼前人,“怕也就是王爷了。”
“不,还有一个人。他对他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