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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懂得这些事情,是吗?”
他得意地笑了。“我在训练中心学过,亲爱的。”
三个小时之后,他们靠了岸。凯利十分警惕地查看了停车场的情况,看到他的
斯考特小轿车仍停放在原来的地方。他把她送下船,然后把船缆系好,接着便离开
她,走到停车场把汽车开上码头。帕姆按照他的吩咐,从船边直朝汽车走去,既不
向左看,也不向右看。帕姆上车后,他立即将车驶出了码头。天色尚早,他们很快
就出了城,在蒂莫尼姆找到一个郊区购物中心。帕姆在那里花了两个小时选购了三
件漂亮的衣服。这两个小时对凯利来说简直漫长得像过了两个月。凯利付款之后,
她将一件他喜欢的衣服穿在身上,那是一套轻便的衬衫和裙子,和凯利的夹克、不
系领带的装束很相配。这是凯利第一次穿着像样的衣服,他感到很舒适。
晚餐也是在这一地区吃的。是一家上等餐馆,没有光线暗淡的角落包厢。尽管
凯利嘴上没说,但他需要一顿美味的餐点。帕姆只会做鸡,在烹调方面,她还有很
多东西需要学习。
“看起来气色不错,我是说你恢复得很好。”他边说边啜饮着餐后咖啡。
“我从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感觉,我是说,时间……还不到三个礼拜。”
“是的。”凯利放下手中的咖啡,继续说。“明天我们就要去见莎拉和她的朋
友,在两个月以后,一切都会更加不同,帕姆。”他握住她的左手,希望到那时她
的手指上能戴上一枚戒指。
“我现在相信这一点,真的相信。”
“太好了。”
“我们现在做什么?”她问道。晚餐吃完了,但和艾伦巡官的秘密会见还有几
个小时。
“开车兜兜风如何?”凯利把钱留在桌上,带她走出餐馆,朝他们的汽车走去。
现在天已黑下来。太阳就要落下,天上开始下雨。凯利沿着约克路朝南向城市
驶去,他现在吃饱了,也得到了休息,对夜间的兜风感到信心十足。进入托桑,他
看到不久而被废弃的有轨电车道,使他感到一种对这个城市的亲切感,同时也意识
到它潜在的危险。他的感觉立即紧张起来,一双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观察着街
上和两旁的人行道,每隔五秒钟就查看一次车上的三个后照镜。上车的时候,他就
把自己的点四五柯特自动手枪放在固定的地方,即前座下面的一个枪套之中。这比
挂在腰间皮带上使用起来更迅速更方便,同时人也觉得舒服一些。
“帕姆?”他问了一声,同时注意着街上的车辆,并检查了一下车门是否锁好。
情况紧张时,他对安全的要求几乎达到了一种严密到不近人情的程度。
“什么事?”
“你很信任我吗?”
“我很信任你,约翰。”
“过去在什么地方……我是说,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现在天黑了,又下着雨,我想看看那个地方像个什么样子。”虽然
看不见,但他感到她的身体紧张起来。“听我说,我会小心的。如果发现什么情况
不放心,我会很快把车开走。”
“我有点害怕。”帕姆马上说,但立刻又停住口。她是信任她的男人的,不是
吗?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他救了她。她应该相信他,不仅如此,他还应该知道她
信任他。她必须有这样的表示。于是她问道:“你答应要小心的,是吗?”
“相信我,帕姆,”他向她保证说。“只要看到任何情况觉得不对劲,我们马
上就离开。”
“那好吧。”
五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街区。凯利诧异地发现这的很多东西明明存在,可
是过去却从未引起他的注意,好像它们根本不存在一样。他曾经多次开车经过这一
地区,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认真看过一眼。多少年来他能够在危险中死里逃生,不都
是多亏他能够仔细注意周围的环境吗?哪怕是一根折断的树枝,一声突然的鸟鸣,
一个地面上的脚印,他都不曾放过。可是他上百次驱车驶过这一地区,都从未注意
过这儿发生的事情,因为它是另外一种丛林,里面所进行的是完全不同的活动。他
的一部分思想开始疑惑起来,并问自己:那么,你到底期望什么呢?但他的另一部
分思想却注意到,这一直存在着危险,他却未曾发现,他的警觉也不像它应有的那
么清醒、那么强烈。
此时环境对他这次冒险来说是很理想的,天黑云低,星月无光,只有稀疏的街
灯在那些行人稀少的人行道上撒下单调孤寂的光圈。阵雨时停时落,时紧时松,行
人埋头前行,视野受限,大大减弱了他们对周围事物的兴趣。这对凯利来说,真是
求之不得,天遂人意。他围绕冲区行驶,注意着每一条街道上每一个地点的不同之
处。他发现并不是所有的街灯都在亮着,那究竟是因为城市工人的懒惰所致,还是
由于当地“商人”们的杰作?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凯利想,即使有人偷窃灯泡也不
会弄到如此程度,因为一张二十美元的罚款单子可能会使他们踌躇不前,而不致于
冒险去偷下那几个不太值钱的灯泡。不管怎么说,这种情况造成了目前的气氛:街
道黑暗。而黑暗一直是凯利的忠诚朋友。
凯利想,这一带实在凄凉,到处可见过去那种只有夫妻经营的杂货店破旧的门
面。它们大都是被超级商店打垮的,而超级商店又在一九六八年的骚乱中破产,使
这一地区的经济结构产生了一个裂口,至今未能弥合。人行道断裂的水泥路面上积
满了垃圾碎片。这有人居住吗?如果有,他们是谁?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的希望
是什么?肯定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罪犯。他们晚上都躲起来吗?那白天又怎么办呢?
在亚洲,凯利曾经了解到,如果给敌人几个小时,他们就会把这几个小时占为己有,
然后得寸进尺,要求给他们二十四小时,并把整个一天用来做他们自己的事情。不,
你不能给对方任何东西,一分钟,一寸土都不能,什么东西也不能给他们使用。那
就是我们输掉了一场战争的原因所在。现在这也进行着一场战争,而胜利者并不是
正义的力量。这种认识对凯利产生了深刻的影徘,他已经尝过输掉战争的滋味。
这儿的人物形形色色,种类繁多。凯利驱车经过贸易区时已看到这一点。他们
的姿态显示着他们的信心。在这一时刻,街道是属于他们的。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着
竞争,可恶的达尔文进化过程决定着谁占有人行道的这一边,谁拥有另一边,以及
这个破窗前或那个港道口是属于谁的地盘。正是由于有了这种竞争,事物才很快达
到了某种平衡和稳定,商业才得以进行和发展,因为说起来,生意正是这种竞争的
目的所在。
凯利将车转入一条新街。这种想法引来了一声叹息和一丝惨淡的苦笑。新街?
不,这都是老街。很久以前,这的“好人”早已离开了这座城市,搬到了更好的地
方,而让那些被认为不如他们高贵的人搬了进来。后来,这些人也搬走了。这种循
环一直进行了好几个世代,直到情况变得更糟,到了目前凯利所看到的这个样子。
他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弄清这儿仍然有人居住,并非只剩下垃圾遍布的人行道和罪犯。
他看见一位妇女带着一个小孩离开了公共汽车站。他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是刚刚
拜访完了一位姑妈?还是参观了公共图书馆?一定是某处地方吸引了他们,使他们
不辞辛苦,甘冒危险,不惜让那孩子看到这些可怕的景象,听到这些可怕的声音,
也要走上这趟艰难的路程。
凯利的背坐得更直,眼眯得更细。他曾经见过这种景象。即使在越南那个他出
生前就开始了战争的国家,也存在着父母和儿童,即使在战争中,人们在绝望之中
也还向往着过正常的生活。孩子们需要时间玩耍,需要得到关心、爱抚和保护,以
避免受到那些残酷现实的影响和损害,只要他们的父母有能力有勇气能够做到这一
点。这也是一样。到处都有无辜的受害者,只是他们的苦难程度不同而已,而儿童
则是他们当中最无辜的一部分。仅在五十码以外,他就可以看到这种情景。那位年
轻的母亲领着她的孩子匆匆穿过街道,走过一个正站在街角兜售的毒贩身旁。凯利
放慢车速,让她安全通过,希望她今晚所表示的关心和爱能对孩子有所影响。那些
毒贩注意到她吗?这些普通的市民值得注意吗?他们是伪装的坏蛋?还是买东西的
顾客?是讨厌鬼?还是受害者?那孩子会怎么样?他们关心他吗?大概不会。
“狗屎!”他轻轻对自己说。这事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没有公开表露自己的愤
怒。
“什么?”帕姆问道。她一直静静地坐在那儿,身子靠着车窗。
“没什么,对不起。”凯利摇摇头,继续自己的观察。他实际上开始在欣赏自
己。这恰如一次侦察任务,侦察就是学习。凯利对学习永远充满激情。但这次完全
不同于过去。当然也是犯罪、破坏、丑恶,但同时又是新的内容。这使他感到兴奋,
他用手指轻轻地敲打起方向盘。
这的顾客也是形形色色,种类繁多。有些显然是当地人,从他们的肤色和破旧
的衣着一眼就可以看出。有些人表现得比其他人更加专注。凯利不知道那究竟意味
着什么。那些表面上忙忙碌碌的人是新近被奴役的人吗?那些踽踽而行的人是不是
一些自暴自弃的吸毒老手,正义无反顾地走向自己的死亡呢?正常的人看到他们因
为吸了几次毒就这样毁灭了自己,怎能不感到恐惧呢?是什么在驱使人们做那种事
呢?凯利想到这几乎把车停下。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