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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促的语声尚在夏厚轩耳中飘荡,禹宗奇已一拂衣袖,有如一头夜鹤凌空,电射而去,他嘴里尚发出一阵尖厉的长啸之声,随着这阵啸声,围持四周的百余名浩穆强弩手己撤出一半,纷纷往黑暗中逸去。
寒山重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田万仞已蓦然抬起头来,狠毒的道:“寒山重,你在想什么?禹宗奇为何突然离去?你们有麻烦了吗?你们的计划不是很周全吗?”
他突然仰天狂笑起来,近似疯狂的大吼:“人算不如天算啊……寒山重,人算不如天算啊……”
寒山重断叱一声,一脚飞起,却擦着田万仞的耳边过去,他望着田万仞那愤怒暴厉的面孔,冷森的道:“田万仞,你是懦夫,而我,我寒山重敢与天命抗衡,你能吗?”
“圣鹰”田万仞如受雷殛般怔在那里,半晌,他又闪电也似跃身窜起,弃置一旁,弯曲了的移山杵在他手中抡舞如山影重叠,猛烈砸向寒山重头顶!
寒山重毫不躲闪,奋起神力挥盾迎上,“蓬”“蓬”的连串巨响中,他身形微一踉跄,田万仞已兵器脱手,震出三步,一屁股坐倒地下,胸前的伤口崩裂更大,热血有如泉涌,双手虎口,已完全撕开,左肩的创伤,更是肉绽骨现,刺目至极。
这位大鹰教的教主原是赤红火辣的面孔,经过这一再的打击,已是惨无血色,他几乎已瘫在地下,粗浊的喘息声远近可闻。
寒山重冷漠的卓立着,语声阴沉:“田万仞,你不要逼得寒山重现在便取你的性命,我要叫你亲眼看见你自认为有拔山移鼎之威的来犯人马就歼,我要叫你澈底明白好斗嗜战,窥伺他人基业之徒最后会落得什么下落!”
田万仞双目像要喷出火来一样怒瞪着寒山重,他大口的喘着气,牙齿却咬得格格作响,怨毒深仇,表露无遗!
寒山重哼了一声,张目四顾,周遭战况已进入最后决胜阶段,地下遗尸无算,起落不息的号嗥,与闪臂挥动的寒光冷刃相衬,情景确是惨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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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廿七章 狠杀绝斩 铁胆毒心
第廿七章 狠杀绝斩 铁胆毒心
五生陀罗中的“生济陀罗”常德,手里一柄粗重的“善行杖”,来去如风,浩大威烈的正将“双掌分界”李烈逼得狼狈不堪,左闪右躲,他的一双判官笔虽然刁钻滑溜,善于游斗,却不是常德的对手,这位“生济陀罗”体魄高大魁梧,膂力雄浑,最是适宜远攻力搏,李烈几次进身不得,自是展不开所擅之长,空自大汗如注,步步后退。
“鞭绕斩月”管逸的左胁,不知在何时已被划破一条向淋淋的口子,他的对手“生息陀罗”包川满脸狠厉,如云似电的“云纹剑”飞闪得泼风打雨,而包川的后背,衣衫也有一大片撕裂,露出里面浮肿紫乌的肌肤,显然,他也挨了管逸十分不轻的一记蛟皮鞭!
这时,静悄悄的──
“腾蛇指日”夏厚轩倏然掩进,扑向与“生渡陀罗”赵百能拚斗得激烈无比的“水豹子”林从忠身侧,这个犷野凶猛的万筏帮老么,正悍不畏死的挥动着他那锋利沉厚的劈水刀,霍霍不息,几近疯狂般向“生渡陀罗”猛砍猛杀,虽然,他的身上己挂了五六处彩,但这个彪形大汉却宛如不觉,看他那形态,实在令人有些惊骇。
“生渡陀罗”功力精湛,沉着稳练,他并不慌张,一对琅琊刺时而快逾电掣,时而狂放如云,时而轻灵似雾,时而猛辣狠绝,但是,他虽然伤了“水豹子”数次,却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得到胜利,纵使他的武功比这莽汉高出不少。
“腾蛇指日”夏厚轩身形才到,“水豹子”林从忠已喜出望外,他大叫道:“夏厚兄来得正好,咱们合力做翻这光头小子为田教主出气!”
夏厚轩低低的道:“林兄你受伤了?”
“水豹子”拚命斩出十七刀,身形狂进,大笑道:“能斩这光头下来,区区小伤,又算得什么!”
夏厚轩嗤嗤一笑,弦月铡化为冷电条条,直泻赵百能,赵百能闪挪腾移,琅琊刺拦架翻飞,霍霍生风,但是,却在左右夹攻中退后了两步!
“水豹子”林从忠不断狂吼,汗水与口沫横飞,他狞厉的面孔因兴奋而扭曲着,疯狂的冲进,劈水刀长斩斜砍,急厉无匹!
夏厚轩紧随而上,急叫道:“林兄攻他上盘!”
林从忠毫未考虑,劈水刀呼轰直起,似冷电倾流,劈向赵百能头颈,赵百能冷叱一声,一个大斜身,琅琊刺似毒蛇伸缩,左戮右挂,双管齐下!
“水豹子”目光一瞥之下,已觉得有些不对,因为,他如直攻敌人上盘,夏厚轩就该策应于他,自右侧猝击对方下身才对,换句话说,敌人便不应该尚有时间再做反击,但是,现在,夏厚轩的策应呢?在哪儿?
他牯牛似的身躯猛然暴旋,向后跃退,正要张口喊喝,一阵疼澈心脾的感觉已蓦然自腰部传来!
“生渡陀罗”赵百能神色冷酷,倏然而进,琅琊刺倏挥,尖锐的锥刺已到了“水豹子”的双肩,而这时,他己全身瘫痪,宛如骨筋俱拆,丝毫躲闪不得了。
“噗”“噗”两声闷响,随着两股鲜血标起,“水豹子”林从忠的两肩锁骨已尽碎无余,他凄厉的大叫一声,倾出生平之力,朝斜刺里狂冲而出,于是,令人不忍目睹的,切入他腰部的弦月锁,便那么无情的将他腹内的肚肠完全扯出,拖拉沥洒有寻丈之远!
这巨大的疼苦,已几乎令林从忠立即断气,但是,他却没有,他竟然尚能支撑着没有倒下,缓缓的,他转过身来,满是刀疤的凶厉面孔上有着一片狠毒与迷惘之色,瞪着一双布满血迹,有如铜铃般的牛眼,他注视着夏厚轩,嘴唇抽搐,抖索不息,那眼中的神色,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惨怖与凄苍,沉厚的劈水刀,仍然握在他手里,他却提不起来,看情形,他是永远也提不起来了!
“腾蛇指日”夏厚轩感到一阵冷瑟起自心头,他有些莫名的寒凛,缓缓的,他道:“林从忠,你应该倒下去了,应该早些安息了。”
“水豹子”的小马甲上,茸茸的胸毛上,全是带着黏浆的血,他彷佛尽了最后的一点力量,低弱得几乎不闻的吐出几个字:“为……为什么……你?”
“腾蛇指日”夏厚轩吸了口气,大声道:“浩穆院有奸细,但是,也有反奸之人,林从忠,我就是其中之一。”
喉头起了一阵混浊的响起,这头“水豹子”凄然摇头,嘴已颤动,似有所言,但是,他终于没有再说出一个字,就那么双目暴突的摔跌尘埃!
一直默然无语的“生渡陀罗”赵百能大步行上,赞誉的道:“夏厚老弟,干得好,为了浩穆威信,浩穆存亡,我们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无须心中抱愧!”
赵百能一语道破了夏厚轩的心事,他不禁脸上微微一热,是的,方才,他的做法,在极端严厉的武林规矩来说,未免有失光明,但是,道理不是死的,却要分时分地来加以运用解说。
一个尖锐却清脆的嗓音,像撕裂空气似的惊叫起来:“夏厚轩,你是狼心狗肺,畜生不如,你吃里扒外!”
“生渡陀罗”赵百能回首瞧去,冷冷笑道:“玉凤凰,你还是顾顾自己这条小命吧!”
“玉凤凰”一直以绝大的忍耐力保持镇静,眼前的一切变化,她都瞧得十分清楚,这位曾历经沧海的少妇,虽然是个女人,却有着异于寻常的毅力与勇气,她固然心中悲愤于大势已去,但是,她却仍然能振起精神力持当前之役,虽然,她已知道不能扭转逆局,可是,夏厚轩的突变及林从忠的惨死,却使她心弦震动,不克自制,在这眼前血雨腥风的杀伐中,眼见己方之人尸横命残,纷纷仆倒,情景已够凄厉,而又突然再生内变,这打击,如何再能使她保持镇静与缄默?
“生恩陀罗”向渭长一柄锋利至极,上缕着精致莲花座的“超生戒刀”的闪晃流烁,精亮缤纷,已是稳占上风,“玉凤凰”惊惶悲愤之下,向渭长步步连进,锐风猝拂,“嚓”的一声将对方那高挽的云鬓削去一绺,“玉凤凰”那一头如云似雾的秀发,霎时已瀑布似的披到肩上。
这位大鹰教教主的外甥女,那张姣好的面容已完全变了色,但是,她的一双鸳拳剑仍旧泼闪隼利,招招狠辣,式式阴毒,丝毫也不肯让“生恩陀罗”在她力量之内作较多的进展!
坐倒地下的田万仞满脸凄凉的望着自己这爱同己出的外甥女在拚死力斗,神色中流露出万般哀痛与怜惜,他的嘴角在痉挛着,有一股深深的壮士无颜,英雄吞泪的酸楚。
寒山重有着超人的领悟力,他怎会看不出来?缓缓的,他故意大声道:“向渭长不可伤这妞儿,活擒之后交由本院主处置,赵百能与夏厚轩联手夹攻‘鹰眼’那贤!”
“生渡陀罗”赵百能与“腾蛇指日”夏厚轩各应一声,如飞跃向早已大汗淋漓的那贤左右,出手就是一连串狠招猛攻而去!
寒山重回过头来,淡淡的道:“田万仞,还记得寒山重说过要擒你外甥女犒赏勇士之言吗?看来,这句话就要实现了。”
田万仞蓦然仰头,狠狠的朝寒山重呸了一声,寒山重微微一闪,嗤嗤笑道:“有骨气,当年姬发唾费仲,冒凌迟之罪,却换来个烈士之名,田教主,阁下唾寒某,也想凌迟而没留名千秋吗?不过,阁下你有姬发之刚烈,寒某却非如费仲之险恶呢!”
田万仞全身颤抖,咬牙道:“寒山重,你的狠毒鄙恶,冷血绝义,古来奸臣贼子,都也及不上你之万一,田某但有一息存留,必不与你甘休!”
寒山重撇撇嘴唇,一笑道:“随你,随你骂,随你说,寒山重胜券在握,一切忍下便是!”
“圣鹰”田万仞双目怒瞪,正想启口,“蓬”的一声闪响倏起,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