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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山重匆匆奔回,见状之后,低促的道:“陶庵,哪里不舒服?快说!”
陶庵孱弱的嗡动着嘴唇,艰辛的吐出两个字:“好……热……”
“六指秃子”急得语不成声的道:“他……他大约是吸进了毒气……再不……再不就是中了那老不死的暗器……淬过毒的暗器……”
寒山重目光冷森,却忧戚的道:“热源来自何处?心头真气能否保住?”
“六指秃子”已急疯了,泪汪汪的抢着道:“找不到伤啊……我找不到他的伤……那老王八,老匹夫……”
寒山重大喝一声:“住口!”
“六指秃子”一哆嗦,不敢再叫,寒山重着急的拍拍晕然欲绝的“毒豹”陶庵,吼道:“陶庵,你睡不得,一睡就永远醒不来了,告诉我,热源来自何处?”
陶庵勉力振起精神,语声却极为低弱:“右……右肩……”
寒山重大骂一声混帐,三把两把扯裂了陶庵的衣衫,赫!右肩之上,已红肿了一大块,五根尖细的银针,仅留尾部的插在肌肤上面!
没有丝毫考虑,寒山重戟斧一闪,“括”的一声,已将陶庵肩头的红肿肌肉完全削下,陶庵痛得大叫一声,寒山重又绝不留情用戟斧把他四周的血肉切掉了一圈,凑口上去,一口口的吸,吸了吐,吐了再吸,血液从他的嘴里吐出,已由乌紫渐成鲜血,就着琉璃灯的光辉,寒山重又发觉陶庵的右肩骨上已有了一块铜板大小的乌痕,与其它白森森的骨骼不大一样,于是,锋利的斧刃,滋滋有声的迅速将那片乌痕刮掉,旁边的“六指秃子”霍一乐,早已惊得面青唇白了。
寒山重大手一伸,吼道:“金创药。”
“六指秃子”慌忙自怀中摸出递上,寒山重全部倾倒于陶庵伤口之上,又“嘶”的一声将自己的内襟撕下,为他包扎妥当,而这时,以狠辣有名的“毒豹”陶庵,早已痛晕过去了。
寒山重朝黑暗中大喊道:“浩穆兄弟何在?”
三名身披虎皮披风的大汉自黑暗中闪出,寒山重冷沉的道:“将陶大哥抬到银河堂由堂中大夫实时医疗,不得延误。”
三人恭声答应,小心的抬着陶庵去了,“六指秃子”望着身影消失,舔了舔嘴唇,吶吶的道:“院主真狠,在下敢于杀人,却无法对自己弟兄如此疗伤……”
寒山重哼了一声,道:“亏你也是浩穆院两极堂的人物,长痛不如短痛,治病就要受苦,否则,死了倒来得干净省事!”
“六指秃子”尴尬的一笑,不敢再说,寒山重拿起兵器,缓缓的道:“吴含元已经加入围杀紫耳戴瑛之战,你还在等什么?”
心头一跳,“六指秃子”连忙躬身,双臂抖震之间,人已倒射而出。
于是──
紫耳戴瑛已陷身重围了,在“怒缠剑”洛南的三阳利刃之下,在“神钓”曹耐吏的柔钢钓竿之中,在“满嘴风”吴含元的短钢叉里,在“六指秃子”霍一乐的骷髅鞭之隙,这位狼山三凶最为出色的人物,已经逐渐筋疲力竭,步向死亡!
寒山重冷眼看了一会,大步行向前面,那里,“左回刀”仇忌天的攻势已更见凌厉狠毒,如狂浪,如暴风,如寒雨,如山崩,“斑玉剑”孙明却沉着应战,心无旁鸷,剑起如长龙横空,似匹练垂天,像流水不绝,紫黑色的斑纹幻映成一片片,一层层,一重重令人目眩神迷的异彩!
二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虽然,他们一个凶厉,一个稳沉,双方却俱是明白敌人功力之强,彼此算是找对了对手,尽管招式路子迥异,但谁也不敢轻身急进,为的是深恐偶一失闪而遗恨终生!
于是,战况就成为胶着状态了。
寒山重正在考虑要不要前往与仇忌天联手屠杀,而在遥远的太真宫方向,已蓦然射起一溜火箭,这只火箭焰花缤纷,是大鹰教的,但是,寒山重却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应敌之策已到了决胜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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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廿五章 你虞我诈 斗智斗命
第廿五章 你虞我诈 斗智斗命
这溜花旗火箭在空中爆开的五彩缤纷火焰还未消逝于黑暗,寒山重已急速往后奔去,似一股淡淡的烟雾,剎那间消失踪影。
经过石道、花圃、凉亭、林丛,经过一幢幢的巨厦,一拨拨的悍斗者,一堆堆的尸体,他看也不多看一眼,矫健若一头狸猫般来到梦桥不远之处。
但是,他却并不过桥,笔直向高大坚厚的黑色大理石围墙奔去,在溪流蜿蜒引入的铺有铁板之入口左近,有一座石雕的青纹座佛像,这座佛像粗约三围,高有寻丈,看去十分庞大坚固,重逾万斤,佛像周遭,栽植有花园一圈,巧好掩遮住了外间视线。
寒山重如电的眸子炯然向四周瞥视了一遍,身形倏矮,双掌起落如飞,在佛座的四周拍打捏按,然后,他运起食中二指,骤然跃起插入佛像的肚脐部份,于是,佛嘴在一阵轧轧的机簧声中缓缓启开了尺许左右──刚好容得一人穿斜横进的空间。
又向环侧注视了一下,寒山重倏然飞起,那么恰巧不过的飞入佛嘴之内,而就在他的身形方隐,佛像的嘴巴已像先时一样,在机弦轧轧声中紧紧闭拢,紧得就好似从来便没有张开过一样!
佛像的内部,是完全凿空的,佛像开闭之间,里面精心设计的六盏琉璃灯已自动燃亮,银白的光线,照耀着佛像的里面,有一列长长的,狭窄的石阶直通地穴,石阶滑湿而霉晦,这地方,平素显然少有人来。
寒山重毫不迟疑的奔阶而下,石阶底部,便是一条长远而黝黑的隧道,没有一丝光亮,顶层时有水渍滴落,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霉湿的气味,这条深长的地道,敢情还是在流经梦桥的溪底之下凿通的。
对这地方,寒山重是太熟悉了,他脚步如飞,连连闪进,片刻之间,已到尽头,尽头也有一道石阶,直通而上,寒山重一口气飞渡石阶,在一处隐秘之隅,连摸急旋,头顶上一块看去天衣无缝的顶盖,已悄无声息的移开。
似一道流星的曳尾,寒山重笔直飞起,微微一闪,已射出七丈之外,这出口之处,是在一片荷池当中,那移开的顶盖,便是荷池里几块突起而绿苔丛生的假山石之一,这时那块假山石,又已毫未出声的自它移开的半截中并拢。
寒山重脚一沾地,已看见在十丈之外,一片树业之侧,有无数人影在晃动,那里,坚厚的黑色大理石墙,有五尺方圆已被撬开!
在这些人影的远处,经过几道石墙的折曲,可以隐隐望见火光闪缩,人声沸腾,一阵阵杀喊之声远远传来,好似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拚斗。
寒山重冷冷的笑了,他知道,方才那一溜火箭,固然是大鹰教方面自浩穆院后方发动突袭的讯号,但是,又何尝不是暗示自己这边准备一网歼敌的通知呢?敌人在浩穆院按有奸细,同样的,浩穆院也早在大鹰教里布下了内线!
大鹰教方面的算盘打得极精,他们要在四面夹攻浩穆院之下,再在浩穆院的后边展开猝攻,但,这明里的攻击只是暗张声势,其真正的后方主攻,尚在于眼前树丛里的这批杀手──这批获有内应,悄然而入的杀手!
轻灵沉静得像煞空中的一朵黑云,像煞一片飘飘的柳絮,寒山重潜进了五步,先仔细的向四周察视,于是,他残忍的笑了,他已清晰的看见在前面树丛的各边,插出四只弯成一个圆圈的幼枝,这四只幼枝,排成了一个半弧形,一个包圈形势的,隐隐含有血腥的半弧形!
远处,喊杀之声更烈,兵刃撞击的震响混成一片,可是,这边却极为静寂,那批潜入的敌人,就在这静寂中迅速涌了进来。
极为低沉的,寒山重听到一个苍劲而刚烈的语声:“留兄,辛苦你了,情况如何?”
黑暗中,一个高瘦如竹的影子一晃,压着嗓子回答:“前面战况十分激烈,贵方人马似乎进行并不顺利,就要看我们能否一举攻下太真宫了,也只有攻下太真宫,才能扰乱浩穆院的阵脚!”
那刚烈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彷佛在回头审视他的属下是否已完全进来,片刻间又响起道:“不要太悲观,这本来就是一场惨厉的血战,浩穆院若容易攻下,这才叫做奇怪,留兄,姓寒的可曾怀疑到你?”
第二个声音自傲的一笑,语声又自黑暗中传来:“姓寒的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他中了我们的反间之计了,竟将对他最为忠心的赵思义扣入困龙洞中,他以为赵老儿是卧底之人哩。”
刚烈的声音笑了下,又低沉的道:“好,这一着不但令他自弱力量,更会激起一些浩穆院朋友的反感!”
寒山重撇撇嘴唇,伏在暗处不动,他晓得那语声苍劲刚烈的人,一定就是大鹰教的教主,甘陕一带名声赫赫的“圣鹰”田万仞!田万仞口中所称的“留兄”,不是那叛逆“妖老”仲留又是谁呢?
这时──
留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十分得意:“刑堂红旗之下的四大金刚几乎气疯,兄弟又明里暗里鼓了几句,哼,今夜之战,刑堂的人马定然不会倾其全力,他们都奉命守在梦桥之前,田教主,阁下大可放心,只要贵方人马自‘梦桥’潜上,红旗方面的人马,定然不会太过拦阻,因为他们心中不平,嘿嘿,只要他们一退,就可以与我们里应外合,直取太真宫了,呵呵呵……”
“圣鹰”田万仞似乎有些疑虑的问道:“浩穆院的布署,留兄已大致相告,但是,他们在浩穆总枢太真宫之前,就只布下了刑堂一道防线吗?”
留仲嘿嘿一笑,道:“还有一道防线,呵呵,不瞒教主,就是兄弟的金流阁上下了。”
此言一出,“圣鹰”田万仞已释怀的笑了起来:“好,好,留兄,干得好,天要浩穆院亡,浩穆院安能不亡?留兄,自明日阳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