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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
一直单独与一名红鹰七子激斗的““蛟鲨毒刃””郭向慈攻势已愈来愈见暴厉,他的对手,正是红鹰七子之首马良!
寒山重已经看出在这里的战况,浩穆院方面完全掌握了优势──假如不再有强敌渗进的话,他在脑海中急速的想了一下,脚步微移,已紧紧跟上那个原先受了伤的红鹰七子,这善使三尖刀的朋友已失去了他的兵器,正在惶急不安的左顾右盼,满眼的人影冲荡,满耳的惊呼惨叫,满地的尸体,满天迸溅的血花,有黯淡的火光在闪映,映出他惨白的面色揉合在极度的恐惧之中。
轻轻的,寒山重潜到他的侧旁:“大鹰教的朋友,血战当前,你尚有这个雅兴坐山观虎斗吗?”
这人闻声之下,机伶伶的一颤,踉跄跃出一步,骇然瞧向寒山重。
寒山重冷冷一哂,低沉的道:“假如你怕,你便逃走,寒山重放你一条生路!”
这名红鹰七子双目又现出了红光,但是,仅只一霎,那片象征煞气的红光已转为黯淡,他嘴角抽搐着,全身在簌簌颤抖,面孔上的表情,起着急骤的变化。
寒山重踏前一步,冷沉的道:“大鹰教给你什么好处值你为他们如此效力?假如你死了──嗯,寒某若要杀你,你是必不得活的,大鹰教会再能使你活转?再给你生命、幸福、青春、以及女人?朋友,只有活着才是真实的,才能闻花香,听鸟语,见阳光,人生值得留恋啊,朋友。”
红衣红羽的对方,捂着胁下的伤口,那道伤口,显然使他十分痛苦,他瞪着眼睛,眼睛里,隐隐流露着希望与殷切的光芒,但是,一种江湖上根本的道义,迫使他不能移动脚步,寒山重看得出来,对面的人,早已失去斗志了。
蓦然──
一声尖锐得令人心惊胆颤的惨号声传来,一名红衣红羽的大汉,拋弃了兵刃,捂着咽喉,在地上翻滚蹬扑,远处的火光,映着他怒突出眶的眼珠,映着他喉头双手十指被热血浸流中的一枚精亮“千锥指环”!
半声痛苦的嗥叫出自对面红衣红羽人口中!
“那是老三──”
“三”字尚在血腥的空气中沉闷回荡,他已半狂半癫的号叫着奔向黑暗之中,背影狼狈而凄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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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廿二章 狠心毒胆 伏外之伏
第廿二章 狠心毒胆 伏外之伏
一丝冷森而嘲弄的微笑浮上寒山重的唇角,他目注那红色的身影消冥了,而一片暴雷似的杀喊之声,在星火似的松枝火把照耀下同时展现,展现得出此突然,展现在寒山重的微笑加深中,展现在梦桥下的幽黯溪水之中。
约有两百多名穿着黑色水靠的大汉,通身湿淋淋的自水底钻出,手上的兵刃闪闪发光,在他们自水底冒出的同时,配合得如此奇妙,黑暗中已有三十多个浩穆院方面的人马奔了过去,每人手中都分执着数只火把,但是,他们奔过去却不是攻击那来自水中的敌人,只见火折子飞闪,一片火把已燃了起来,这三十多名原是浩穆院所属的壮汉,竟将手中火把迅速递交给自水中跃上的敌人,他们更同时将虎皮披风扯下拋弃,赫然露出双肩上的鹰羽坎肩来!
梦桥之上,两侧的八角型紫金灯一闪又熄,十数名浩穆院的豪士愤怒的冲出,口中疯狂的大吼:“金流阁的兄弟,你们被蒙了心了?这是造反,这是叛逆……”
几条人影哗啦啦自水中升起,抖手之下,一片精芒冷电已射向自桥上奔来的浩穆勇士,几声惨叫之下,已有五个人翻身栽倒!
就在这五个人倒于桥上的同时,黑暗中已忽然响起了一片奇异的“噗吐”之声,嗯,像是有一种液体倾倒在水中……
那几条飞起的人影甫始沾地,已振臂大呼:“大鹰教万筏帮的子弟尽速登岸,浩穆院毁在旦夕,咱们直冲进太真宫活捉寒山重!”
桥上的五六名浩穆院所属双目尽赤,他们狂吼连声,悍勇冲出,手起刀落,已劈翻了三名叛逆。
但是,敌人却是太多,黑色水靠的大鹰教徒已有数十人登岸,他们手舞大刀,猛冲上前,倾刻之间,这五六名身陷重围的浩穆院壮士,已是尸横就地!
在梦桥之前,那几个带头的汉子狂笑一声,率领已经登岸的数十名大鹰教徒,在火把的光辉照耀之下,蜂涌冲向梦桥之上!
就在这时,就在此际──
一团火球,像一个自天而降的火红流星,划过一道星芒飞溅的耀亮曳尾,“噗通”一声坠入黝暗的溪水中,在这团火球沾上水面的一剎那,“哗”的一声刺耳响声传来,似是火神用他喷着火焰的棒子点燃了这条溪水,熊熊猛烈的大火,瞬然间已铺满了整条溪面,火舌伸缩,赤红蓝紫,尚带着一股强烈的火油气息!
空气蓦然变得稀薄起来,干燥而翳闷,似是一下子完全被蒸发一空,热得像随时可以爆裂一般。
于是,眼前,已成为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火山图了。
尚未及登岸的大鹰教徒及万筏帮众,似一根根黑色的木头在怒涛中翻滚,又像在烙铁炙烤下的野兽,那么疯狂,那么惨厉的吼叫着,奔跳着,在水上扑打,挣扎,在溪旁有限的两侧浅水里推挤,撕撞,火光映着他们惊骇绝望的面孔,映着他们恐怖痛苦的神态,映着他们哀号嘶叫的悲惨──
空气里,飘荡刺鼻的烧炙人肉的气味,飘荡着不忍卒闻的血腥气氤,他们锋利的大刀,盲目而狂乱的挥斩着,拋掷着,挥斩向他们自己的同伴,拋掷向原还亲善互待的自己人!
油布水靠,固然可以防水,但是,着起火来也更为容易,毕剥剥的燃烧声响四周,悲嗥惨叫混成一片,火光烛天,火舌窜舞,奔流着,横覆着,惨不忍睹,这人间的地狱!正冲到一半的大鹰教徒,显然已被眼前这凄怖的景象惊呆了,他们手足无措的楞在那里,前进维谷──
无声无息的,一阵强弩之声倏然响起──响自梦桥一侧的深幽枫林之中,似飞蝗千万,同样的,闪眨着蓝汪汪的淬毒天簇,一片又一片的射到了这正在发怔的一群大鹰教徒头上!
于是──
像是朽木在狂风中折倒,那么干脆,那么麻利的在剎那间躺下了二十多人,为首的几名大汉,猛然自惊惶中醒悟,手中的兵刃顿时舞起一片深厚的精芒,片片相连,宛如光墙一道,劲风澎湃。
“叮”“叮”的金属撞击声连串震响,蓝亮的箭簇满空飞舞流射,映着溪面的熊熊火焰,真是一个令人感受深刻隽永不能稍忘的景象!
寒山重缓步踱去,前面,在探舞着兵器的几名大汉已狂怒的叫吼起来:“浩穆院的狗种,是人养的就滚出来拚个死活──”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豺狼,十恶不赦的江湖败类,有种就出来硬拚啊!………”
在他们挥舞的光墙精芒掩护之下,仅存的十余名大鹰教徒,正在惶恐的颤懔着,不但斗志全失,他们的脸上,更明显的表露出无比的惊惧之色。
已经叛离了的三十来名浩穆院奸细,这时嚷闹成一团,他们无所适从的挤来推去,惶惶不安,有的甚且悄然往外溜走。
两名叛徒刚刚脱离群众,进入黑暗之中,已与寒山重迎个正着,他们没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其中一个已慌乱的问道:“喂,前面的可是大鹰教的兄弟?”
寒山重叹了口气,语声冷如玄冰:“不,我是你们浩穆院的兄弟!”
这两个人惊惶的互望一眼,就待往旁边开溜,寒山重微一抬步,已拦在他们面前,于是,两声恐惧的呼声出自二人口中:“天呀……是院主……”
寒山重毫无表情的道:“你们自裁谢罪吧,不要再烦我动手!”
平淡的几句话,却宛似含有无比的震慑之力,这两名叛徒颤懔着,痉挛着,终于,他们在寒山重冰冷的目光里看到真正的绝望,那九牛九马也扯不回的绝望,刀光微闪,两股鲜血已在他们自己的横刀下自咽喉里迸出。
彷佛像一根游丝那般不易察觉,寒山重轻细的叹息着,他返身再向前行去,他行去的方向,正是大鹰教及浩穆院一干叛逆的后面。
一个浩穆院的叛徒突然发现了寒山重,他几乎窒息过去的尖声大叫:“院主………老天……院主……”
似一包猛烈的炸药突然在人群中爆开,顿时一片惊悸与哀号的声音响了起来,三十名左右的浩穆院叛逆,已像是火中之兽,盲目而慌乱的冲挤奔逃,你推我挤,恐怖得只在眨眼之间已溃散解体。
寒山重大吼一声,愤怒的叫:“叛徒贼子,万死难赎尔等之罪!”
“罪”字在戟斧的锋利刃口下同时并曳,六名浩穆叛逆已被拦腰斩成两截,血正在空中溅洒,又有八人被那旋转如飞的皮盾震入溪里,而溪水之上,火光尚在熊熊未熄!
在前面,用兵刃舞成光网掩护的大鹰教为首者,共有五人,这时,他们也已察觉出后边形势的骚动与突变,其中两人急忙抽身奔出,光芒倏敛中,又有三名大鹰教徒被一直未曾停息的弩矢射中,惨叫着栽倒地下。
这五个人,乃是大鹰教第一流的好手:“左鞭右柬三煞剑”,武功之强,俱为一时之选,在大鹰教中,地位仅次于九隼环,此时,左鞭方华与右柬魏一恒双双飞扑而至,他们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四五颗鲜血淋淋的头颅已迎面飞来,二人鞭?齐挥,挡过一边,眼看着又已数人在一个黑衣人的追杀下尸横就地。
左鞭方华是个胖大的秃顶壮汉,性子最为暴烈,他睹状之下,响如焦雷般怒吼一声,快得像一阵风扑向那黑衣人──寒山重。
寒山重烁亮的戟斧血迹殷然,他正自一个半转,又将两名叛逆狠狠劈倒,一条由七节双刃钢骨造成的长鞭,如毒蟒舒卷,暴缠而到!
重重的一哼,寒山重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