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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苗疆的人最擅长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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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暖意融融,空气中满是花草清新而又芬芳的气息,我拿着张太妃给我的小瓶子,一步步向昭阳殿走去。云落端着盘子跟在我的身后。
赵公公在门外守着,我停下来,问道,“赵公公,关于尚书令,是怎么一回事?”
“回娘娘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是我们误会了常大人。”赵公公对我一笑,道,“他起初是假意投靠那个女人,为的就是做她的底细,与我们里应外合。大军攻来时,也是他暗中令人打开了宫门,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刚才在御书房,他把那女人藏宝库的位置告诉了皇上,娘娘,您不知道,那妖妇十多年来私吞了多少东西!难怪这几年国库有些吃紧,原来全是她在搞鬼!这一次,还多亏了尚书令大人!”
他显然有些兴奋,我微笑着听他说完,才道,“如此我便放心了,公公,以后不要称呼我为‘娘娘’了。”看着他诧异的表情,我轻声,“我是来向皇上告别的。”
转身,我轻轻推开了昭阳殿精致而又恢弘的双开木门。伸手接过云落端着的托盘,我抬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糖醋鱼,麻婆豆腐,土豆丝,西湖龙井,一样不差,全是我亲手做的,我将它们一一摆在了桌子上。想了想,我又拿了酒杯倒了酒,取出张太妃给我的小瓶,将里面的东西对半分别倒在了两只酒杯里。
做完这一切,我才将目光投向窗前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上。
我不声不响地走到慕轩林身后,深呼吸,开口道,“你也忙了一中午了吧,今天的菜,是我亲自做的,放心,这一次我没有放多糖,而且,火候也掌握得很适当了……”
“用这个,作为告别宴么?”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他回过身来看我,我急忙别过头去,躲开了他的目光。
“小先生,你说过,如果再我们约定的时间到来的那一天,我还没有嫁人,并且没有后悔,依然愿意嫁给你,那么,万里河山,愿与卿共赏。”我努力稳住翻涌心绪,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对上了他的眼眸,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上,“可是,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我凝视他的眼眸,有一种我看不透的神色在他的眼中蔓延开来,霎时一片沉暗。
往事历历在目,我记得儿时他对我许下承诺的样子,记得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一段腥风血雨,记得在小木屋里记忆复苏的感动……直到记忆定格在那流光溢彩的凤印上,灼目的光华那样刺眼,让我忍不住想要落泪。
“我爱你。”我一字一顿说出了压抑在心底的那句话,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再不说,估计,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停了停,我缓慢却坚定道,“可是,我不要做皇后。”
此时此刻,面对这种痛彻心扉的感受,我再也无法否认,我爱你。可是,为什么此生注定我们的身份是云泥之别呢。
而你,又是怎么看待我的,只是单纯的喜欢我,还是这一生都愿意把你的心只交给我?
一生,那是多么漫长的一个时间概念,如果我做了你的皇后——
当我不喜欢你有别的女人的时候;
当我想要自由的时候;
当还有更好的、身份比我高贵百倍千倍的女子出现时。
你对我的“喜欢”,还会有几分呢?
我做了皇后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我和你在一起,要面对外界多大的阻力。所以,我们不可能,我们不会有结果,所以……
让我走吧。
让我带着对你的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在我心中,永生都不会忘记,有一段时光,没有身份,没有权位,没有金钱,只有你和我。那段时光,让我那么幸福、那么快乐。
我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从桌上拿了那两只酒杯,将其中一只递到了慕轩林面前。
这是一种蛊,苗疆的蛊。张太妃告诉我,有情人莫失莫忘,无情人相失相忘,所以,这种蛊叫做“相失相忘蛊”。
“如果你爱我,喝了它,你会记得我,但是,却不会再爱我。从此之后,我对于你,就像街上任何一个路人对于你一样,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端起酒杯,“如果你根本没有爱过我,完全可以将它倒掉。”
看着他接过,我凝视自己手中的杯子半晌,将它送到了唇边。
手忽然被抓住,那股力量迫使我的手和酒杯一并从唇边移开,我吃惊地看着慕轩林夺走了我的酒杯,将它搁在了一旁。
他抓着我的手,使我被迫上前一步,我抬起头来,未问出口的话语却在一瞬间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堵回了口中。
我感觉到他揽住了我的腰,而另一只手则固定住我的后脑。我闭着眼睛,鼻端萦绕着熟悉的气息,辗转缠绵的唇齿间也满是他的气息,仅存的一丝理智似乎也被意乱情迷焚毁了,意识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我竟没有挣扎,反而缓缓将手臂搭上了他的肩,轻柔地做出了回应。
有一种炽热在身体里缓缓散开,侵入到四肢百骸,缱绻中的轻微窒息在此时却带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的意识逐渐趋于沉醉,衣料摩擦的暧昧声响中,我的纱衣缓缓地从身上滑了下来。
肩上以及手臂上传来的凉意使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也在与此同时放开了我,向后退了一步,倚在窗前,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我狼狈地压抑下那体内股蔓延的炽热,从地上捡起纱衣披在身上,顺手擦掉了眼角即将决堤的泪水。
伸出颤抖的手,我重新拿起了酒杯,看着他也沉默半晌,接着拿起了另一杯。我微微地弯起了唇角,然后举起杯子,与他的轻轻碰了一下。
今天是朔德元年五月二十四。
原本在明天,我应该是他的妻子,然而如今,我们的合卺酒却被“相失相忘蛊”这一绝情之蛊取代。
只要喝了它,依然会记得彼此,记得一起经历过的事,但是,却不会再有爱。相互而言,都会变成彼此的路人。
所谓蛊毒,是蛊,但也是毒。
我抬手将杯中的酒向口中倒去,然而,一瞬间,仿佛不受控制般,左手的衣袖随之覆了上来,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酒杯中的液体一滴不漏,不偏不倚地全部流进了我的领子里。
冰凉的酒,混合着“相失相忘蛊”,顺着我的脖子淌了下去,流过的地方,似乎是被火烧过一样,皮肤一阵火辣。
缓缓放下袖子,我将空杯子放在一旁,后退几步,低声道,“皇上,三月初五那天,您曾对我说过,您重新掌权之日,也就是我离宫之时。今日,叛贼已除,国基已定,民女是来向皇上辞行的,望皇上可以准许民女回家,侍奉父母。”
抬起头,我看到慕轩林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一如三月初识之时。而他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
“君无戏言。”他搁下杯子,注视着我,眼眸中已满是平静与疏离,“这些日子,你确实帮了朕不小的忙,所以,朕准了,你走吧。在走之前,为了奖赏你这些日子所做的一切,朕可以答应你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
“谢主隆恩。”我款款行礼,胸中有什么在刹那间碎成了齑粉,“民女的要求很简单,请皇上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如此,民女定会一生对皇上感恩戴德。”
我微笑着站起身,对他点点头,然后坚定地转身,一步步走到门前,跨出了昭阳殿。
其实,我应该庆幸了,至少,他选择喝下了那杯酒。这说明,他还是爱我的,不,现在应该说是曾经了——这至少证明,他曾经爱过我。
☆、边关金翎刺京城
在赵公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在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中,我径直离开了昭阳殿,穿过了宫中那些熟悉不已的地方。
既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舍弃,我也下定决心要离开,那么,又何必再回头,何必再留恋呢?
今日的阳光是那么刺眼,抬手遮着太阳,我不由加快了步伐。
“安华长公主驾到!”一个声音响起,我停下来,对迎面走来的女子行礼。
“民女参见长公主。”
“宣昭仪?”慕沧澜美丽的眼眸中带着疑惑,她上前来拉我起身,黛眉一蹙,“你这是去哪里?你和皇弟,你们……”
“公主,民女已不是昭仪,”我垂下眼帘,不动声色道,“民女和皇上本有契约,如今,契约结束,再也不用假扮昭仪,所以,民女要出宫回家。”
“你们……”她明显无法相信,“皇弟怎么可能让你走……”
“皇上有令!皇上有令!”伴随着声音由远及近,赵公公一路气喘吁吁地小跑而来。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竟一下子加快了,脑海中竟情不自禁地冒出一个想法,莫非,他根本也没有喝那杯掺着“相失相忘蛊”的酒,而后悔让我出宫了呢……
来不及诘责自己这一刹那的犹豫不决,我抱着最后的希望,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赵公公的下一句话。
“皇上有令,”赵公公停下来,对众人道,“诛灭反贼,匡正朝纲,宣小姐功不可没,所以,任何人不得以任何举动阻挡宣小姐出宫!”
他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粉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我扯出一个笑容,对他道,“请公公转告皇上,民女谢过皇上的好意。”
再也没有回头,我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不知走了多久,渐渐地来到了最偏僻的东侧宫门处,我闭了闭双眼,毅然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