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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普通的蛾子,是传递消息的信使。
精灵们能够和动物植物进行交流,但能够在风里捕捉到精灵们留下的信息的却只有寥寥几种生物,飞蛾就是其中之一。
这里太过荒凉,以至于诺纹等了大半夜才招来一只小小的飞蛾。
尽管沈棠相信诺纹的本事,却十分怀疑这只小小的飞蛾能把消息送出多远,救兵搬来的时候,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果然,小飞蛾还没回来,那位幽魂一样的右使却再次出现了,据说是那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圣主”想要邀请沈棠和诺纹共进午餐,而且车驾都已经准备好了——由八名彪形大汉所抬的、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大轿子。
八面漏风,垂着透明的轻纱,轿顶伸出的边角上挂着铃铛,抬轿的大汉每走一步铃铛就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四个铃铛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不同的音质形成了与某种韵律契合的四重奏。
沈棠还犯着困,坐在舒适柔软的座椅上,听着铃铛的脆响,昏昏欲睡。
九儿大概也是因为昨天晚上中途醒过来一次的缘故,窝在诺纹怀里,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只有诺纹精神奕奕,透过白色的轻纱盯着右使的背影看。
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诺纹的视线,从上路开始就没回过头的右使放慢了脚步,在诺纹身侧继续跟着轿子走,始终与诺纹的位置处在同一直线上,微微偏过头来,脸上的面具对着诺纹,幽幽地问道:“沈夫人有何指教?”
诺纹打量着他,目光里夹裹着冰雪的碎屑,她没有立刻回答右使的话,而是在盯着他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这位右使面具后的眉毛情不自禁的皱起来,她才什么都没说的把目光收了回去,不再理会右使。
沈棠懒洋洋的掀起眼皮,等右使走到了前面,才靠过去用一种仿佛来自睡梦中的声音问诺纹:“怎么了?”
“怪事发生了。”诺纹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目光沉沉的望着沈棠,“我在他身上,闻到了*的味道。”
沈棠脑子不甚清醒:“你是说,他身上有伤?”
“不。”诺纹的眼珠子转向前面的右使,他整个人都裹在一件密不透风的黑袍里,脸上也带着面具,一分一毫的皮肤都没有露出来,就跟见不得人似的。
“你知道魔苟斯吗?”诺纹用上了精灵语。
沈棠凝神细听,结结巴巴的用他那寒碜死人的蹩脚精灵语说道:“听过。”他本来想说的话挺长的,但一用“外语”就跟诺纹刚学汉话一样,因为不会表达,所以不得不“惜字如金”。
诺纹摇摇头,看着沈棠的眼神里似乎带着怜悯,仿佛在说“精灵语学的太差了。怎么学的啊你,看我汉话学的多好”,然后在沈棠郁卒的目光中换上了字正腔圆的官话。
“这个称呼,是精灵宝钻的铸造者最开始叫出来的。那时候魔苟斯作乱,与另外一名堕落的神灵——她的身体是一只巨大的蜘蛛——他们两个勾结,重创了阿门洲带来光明的双圣树,那是阿门洲最恐怖黑暗的一天,每一个角落都被有如实质的黑暗笼罩,除了同族的哭声,阿门洲一片死寂。”
诺纹沉默了片刻,那双一向锋锐冷静的眼睛里浮出了一层沈棠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神色,那一瞬间,沈棠差点以为自己从这名无所畏惧的光明精灵身上看到了名为恐惧的阴影。
“费诺的父亲,诺多族的君王就是在这一天被魔苟斯杀害的,这是蒙福之地发生的第一起流血事件,就在诸神的眼皮子底下。”
“那你呢?”沈棠问,“你当时在哪里?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没受伤。”出乎意料的,诺纹十分坦然的承认了一件事情,“但我被吓坏了,大家都在哭,我也是。”
沈棠:“……”
诺纹替自己辩解:“如果ada和我一样,从出生开始就在阿门洲生活,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看到过黑暗,每天听到的是愉快的欢笑和动听的音乐,无忧无虑,他哭的肯定比我还厉害。”
沈棠擦了把汗,突然对自己素未谋面的岳父前所未有的好奇起来。
“我要告诉你的……”诺纹意识到两个人偏离话题貌似有些远了,连忙回到话题开始的时候,示意沈棠看前面的右使,轻声道,“他身上的味道,很像魔苟斯和蜘蛛怪留下的腐臭味,恐怕他已经不算是正常的人类了。”诺纹悄悄的拔出沈棠悬在腰间的剑,剑身散发着淡蓝的光,“半兽人靠近的时候才会这样。”诺纹抬头,和沈棠大眼瞪小眼,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这家伙真是太诡异了”,轻轻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沈棠打了个寒颤,僵着脖子转过头来,盯着右使的背影,默然无语。
第40章 陆小凤包子时代1
沈棠不是没想过半路逃跑;然而敌我人数悬殊太大;那位右使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一度让沈棠感觉到了当年他们面对石观音时才有的压力。
他用这种无声的威慑告诉沈棠:不要想着逃跑;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诺纹倒是相当的镇定,一点也不急,还安慰沈棠:“不要担心;我们的救兵会来的。”
“救兵能知道我们在这种鬼地方?”沈棠示意诺纹往前面看;一座山横挡在众人道路前方,然而这些人就像没有看到它似的;依然保持着之前的步调;不闪不避不停的朝着坚硬的石头山壁走过去,然后,没入其中。
诺纹吃惊:“这是怎么回事?”
她因为惊讶;声音放大了很多,右使听到,回头来,面具后的脸似乎在笑:“是阵法,雕虫小技,让两位见笑了。”
沈棠点点头,和能载着他们飞往海外仙境的白船比起来,的确不算什么,于是摆出一副赞同的神色,诺纹看到,真以为这没什么了不起的,默默地在心里感叹了下这个神奇的世界,面不改色的看着山壁撞过来,然后一点感觉也没有的穿了过去。
右使看着他们消失,动也不动的在外面站了片刻,面具下传出一声轻轻的冷笑,一直落到了地面上的黑袍缓缓挪动,脚不沾地似的飘了进去。
光线骤然变暗,温度骤然变低,黑黝黝的山洞逼仄寂静,只能听到被来回反弹着的脚步声,好像就在那一瞬间,他们从烈日炎炎的人间七月进入了一个与人世隔绝的诡秘阴森之地。
九儿这时候才醒,睁眼看到的是黑咕隆咚的山洞,不由缩了缩身体,感觉到自己还在诺纹怀里,才安下心来。
山洞不止一条,错综复杂,四通八达,进出的路只有一条,如果走错了,说不定就会永远困死在里面。
右使告诉他们这些,不知是警告还是恐吓,反正昏暗阴冷的山洞加上他鬼魂似的声音成功的吓到了诺纹怀里的九儿,诺纹抱着九儿,让小孩儿转了个身,让他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把他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肩窝里,不让他看。
沈棠正觉得诺纹现在这种抱小孩子的姿势有些怪——让九儿横躺在她腿上岂不是更省力气更方便吗?手突然被诺纹捏了一下,指甲在他掌心里不轻不重的往右边标了个箭头。
这邪魔教派的老巢也不知到底设到了多深的地方,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以沈棠的眼力,前后超过一丈几乎就看不清楚任何东西了,如果不是右使时不时的说两句话,沈棠还真看不出那块比周围更黑的阴影就是右使。
再往前走一段他们就得下地自己走,右使正在叮嘱他们注意事项,自从进了山洞就诡异的没了动静的铃铛突然响了两声,一个铃铛,前后两声响,紧凑急促,几乎重叠在一起。
右使回过头,轿子上空空如也,三个人都不见了,有人追了过去。
可就像右使自己说过的那般,这里的道路错综复杂,即便是他们这些经常走的也不敢随便偏离道路。所以部下来回报,把人给追丢了的时候,右使一点也不意外,他只是沉默的伸出手,像捏小鸡仔一般,轻而易举的就捏住了回报的那名部下的脖子,把对方的颈骨全部捏碎,然后,丢弃了这具头和身体之间只有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连着的尸体。
他没发火,但空气里到处都充斥着他的怒意,像一根根细小的针似的,往人的皮肉里钻。
这还不够,杀死一名部下不足以抵消他暴虐的怒气,沈棠和诺纹跑了没什么,他们是死是活他也不在乎,但他们带走了他要的孩子,没有那个孩子,他要怎么办?早该不管不顾的杀了他们两个的!
“杀……”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狂风暴雨一般的怒火和杀意淹没了他的理智,在众人恐惧的目光中,右使摘下了他的面具。
面具之后,只有一团浓的穿不透光亮的黑雾。
沈棠其实什么也没看到,诺纹往右边跳出去的时候,他本能的跟上,两眼一抹黑的在黑暗里狂奔着,有几次他都有种身后的追兵已经勾住了他头发的惊悚错觉,幸好,拐了几道弯之后,身后的脚步声被他们甩下,慢慢地再也听不到了。
诺纹轻声说:“停下吧。”
沈棠松口气,凝神细听片刻,确定没听到除他们以外的任何声音后,靠着墙滑了下去,神经质的拔出佩剑敲了一眼,见剑身没亮,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喊道:“疼死了。”
“怎么了?”
“腿抽筋了。”
“我看看。”诺纹刚把九儿放地上,九儿立刻发出一声短促的叫声,挂在诺纹身上死活不肯下地,颤着小嗓子带了哭腔的说,“黑!”
他怕黑怕的要死。
诺纹拿他没办法,只能让他挂着,九儿人小力气倒是不小,诺纹空出双手给沈棠按摩,小家伙居然还能手脚并用的黏在她身上,沈棠瞧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个,忍不住笑了起来,屈起手指在九儿的后脑勺上弹了一下:
“小倒霉蛋。”
“好了吗?”诺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