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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止真人拦了我的路,没有让我继续走下去。常老四把我从河底捞起,引一路追来的陆明找到……
当我在医院醒过来时,只记得自己跳了河,可对自己为什么跳河一点记忆也没有。
出院后不久,我爸离家务工,成年不归,对我更是不闻不问。
现在,我把那段被抹去的日子想起来了。
因为我跳河,陆明妈拿掉了那个快足三个月的孩子。
病房里,我被我爸狠打一顿。绝望下,我剪断了手背上的输液管,差点放光全身的血。
那段时间我神思恍惚,一心求死。无止真人守在我床前,不停的陪我说话聊天。
…………小柠,你看,我给你变个戏法。你看到那个蓝色的影子了吗,它能变成蛇。
…………小柠,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你还小,以后的路还很长。
…………小柠,这些不开心的,就别记着了。
我垂着头,牙关紧咬。许久,出声道,“无止真人说,这只眼睛会护着我不死。那为什么,它们还屡次舍命来救……”
“为了不让第十三只眼太快苏醒。”兰诺淡淡出声,“如果你师父不顾忌你会入了魔道被天理所不容,那它的目的,早就达成了……”
我握紧拳头狠捶一下地面,眼泪无声滴下。
为,无止真人。
想起这些年来它对我的悉心教导;想起它把我从映月湖中捞起,背着在雪地中蹒跚而行;想起我伤重脑力不支,它像个父亲一样捂在我额头,让我能安心入睡。
它对释南说,释行对释南的感情真假掺杂,它对我又何尝不是。
它是有目的,可它,也是真心疼我。
为了给我出气,它冒着被打的魂飞魄散的危险和释南揪斗。小北滑掉时,它为了把人魂付在蛇身上,几乎费尽全身功力。
我,我把它送到天门里去了。
生生世世,不会再见。
心中说不出的痛,我抬起头,再次对天大喊,“你答应我了!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不要我的命就不要?我倒要看看,这第十三只眼你收是不收!”
万念俱灰,生无可恋。
我爬起来两步走到悬崖边上,想也不想的纵身跳了下去。
还没等风在耳边刮起,手腕一紧,被拽住了。
我抬头去看,见兰诺趴在悬崖边上,纤细的手指扣在我手腕上。
“放开我?”我对兰诺道,“我不想活了。你不是一直劝我死吗?现在我去死,你别拦着我!”
“你不是想知道天为什么不收你的命吗?”
“为什么?”
“因为,你肚子里,有条新生命。”兰诺道,“天,怎么会收一个没有任何罪过也没有任何功德的灵魂上去?”
“新,新生命……”
我左手放在小腹上,被兰诺的话惊到了。
我怀孕了,我有孩子了,我和释南的……
“你还想死吗?”兰诺问道,“在天给了你一次生的机会后,你,还想死吗?”夹鸟圣弟。
我对她坚决摇头。
我不想死,我要活下去,我要把我和释南的孩子生下来。
“求我。”
“求你。”我对兰诺祈求,“拉我上去。”
我是有力量,可我不会飞檐走壁。就算有宝物护身我不一定会死,可我不敢保证肚子里的孩子会一点事也没有。
兰诺看我片刻,道,“帮我给他带句话。”
“谁?”我恍然大悟,“张行?”
“话带到,作为回报,我答应你的条件……”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和张行说,他一直在等你和,和魏楠……”感觉到身子向下微微一沉,我心发慌,“快拉我上去,我不想死……”
兰诺淡淡开口,“忘了一切,从头开始……”
我看着她摇头,“不要!”
我不会忘了释南,我要记住我孩子的爸爸,我要……
手腕一松,我从悬崖之上跌落……
…………………………………
呯的一声爆竹响,我心猛的翻了一个个儿,从夜色中惊醒。
暖气不算热,我却出了一身虚汗。扶着酸胀的后腰艰难坐起,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台灯昏暗,我看着眼前缓了好一会儿的神。
又梦到了释南离开我那天,又梦到了兰诺松开了我的手。
每每梦到,我都会惊醒,然后,破口大骂!
兰诺你个脑子有坑的!你让我给张行带‘忘了一切,从头开始’这句话,倒是他妈的说清楚了!
那种情况下不说清,我哪分得清你是在对我说还是让我给张行带?
结果,才一摇头你丫就把我给扔出来了!
还好我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没出事。不然,我非得和她撕逼去!
神仙怎么了,神仙就行草菅人命了?天都放我一条生路,凭什么断送在她的手上?
真丫不应该跑去告诉张行!
骂完街后,是浓浓的悔意。
如果那天我不把释南留在最后和天做交易,他已经像其他人一样起死回生,回到我的身边……
再后悔也没用,我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而且,还不能过度伤心,因为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快九个月,正月底的预产期,现在正月初,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
胎动,小家伙儿精神气儿十足的在肚子里练了套全武行。
一脚,踹在膀胱上。
嘶~
在那只小手在发亮有肚皮上滑过时,我和它击掌,“耶,恭喜你小兔崽子,你又欠老娘一顿打!等你蹦出来,老娘不把你屁股削青就不叫苏青柠!”
放完狠话,我酸着脸,捧着肚子去卫生间放水。
萧晓预产期比我晚十几天,可那对双胞胎明显是觉得小一室住着有点憋屈,所以在大年初三的早上,投奔新生。
伴随着孩子的新生,是萧晓直达云霄的怒气!
一天里,她能和陆明分早中晚吵三架。
这架还没法劝。
因为陆明死了心让哥哥叫陆安琰,妹妹叫陆安然。他坚称,在看到测孕试纸上那两条红杠时,安然琰,两字就浮上心头。
这么好的名字,说什么也不能放弃了。
名是不错,可叫出去的音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这别说萧晓不愿意,我爸也跟着不愿意。
在因为名字的事闹了几天后,没念过几天书的他把我们一家人齐集在病房里,开了大会,“要不,安琰,然算是小名儿吧,我给起个大名。男孩儿叫陆成龙,女孩儿叫陆成凤,儿媳妇你看这名字咋样?”
我小声对陆明道,“真心的,还不如男孩儿叫陆锤子,女孩儿叫陆二饼,反正也不会更土了。”
陆明刷的一下从眼睛里飞过两把小叶弯叶,透心凉,心飞扬!
萧晓安静一会儿后,特别平静的道,“爸,我觉得都叫安然琰,挺好的。叫出去,一听就是一家的,而且是双胞胎。”
陆明挑起嘴角,心满意足的笑了。
我爸眼瞅着孙子孙女的名儿不让他起,转而来残害我,“你这是男是女也不知道,这样,如果是男娃……”
“小贝。”不等我爸把话说完,我坚定的道,“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小贝。你女婿早就起好了……”
虽然和小北谐了音,可到底是释南亲口取的。再说,总比成龙成凤强!
我爸收起从新华书店花五块钱买来的字典,嘟囔道,“你都快生了,你那口子咋还不回来?这都出门快一年了,连个人影都不见。”转而,又翻字典琢磨,“要不我给你孩子起个小名儿?”
“对,”陆明添油加火,“爸,你给小柠的孩子取个小名。”
我狠剜陆明一眼,暗骂一句禽兽后落荒而逃。
陆明,慕容,纪浩然他们的记忆,停留在我在高速上抢车的那一刻。
其余的,全忘了。
忘了他们跟我去了映月湖,进了结界,和一些不是人的怪物殊死搏战。
也忘了得他们的灵魂给我和弥留之际的释南举行了婚礼。
所以,所有人都相信我所说的,释南是有事出门,过两三个月回来。
他们都在等,只有我不等。
我独自给孩子装婴儿房、独自给孩子选小衣服、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胎检、请保姆、找月嫂……
手机永远放在身边两米远的地方。不会没电不会欠费,120急救电话输在键盘1,手指一碰就可以按出去。
我一改二十几年来所有不好的习惯,努力的活着,很用心很用心的爱自己,爱孩子,守护着释南再也不会回来的家……
小贝这破孩子还没降世就好的不学学坏的,他不学人家成龙成凤在肚子里时多乖多听话,偏偏学人家早产。
正月十五,慕容带纪浩然回家。两个人过来和我告别,走还不到两个小时,我肚子就痛上了。
先是一下一下的,我以为是小贝踢我。他越长越大,踢的也越来越痛。
直到羊水破了,我才他妈的联想到那一下一下的痛叫阵痛!
保姆出去买菜,我马上按了120。然后,又给陆明打电话。
打完电话,拎出包靠在门口等人来。
做这些时,肚子虽痛,人还是清醒的。等到上了救护车就不行了。
随着那狗逼大夫的按压,肚子越来越痛,大脑也越来越混沌。
入了医院,一系统的检查。又是测肚围又是查胎心……
每隔几分钟,就有护士问乱七八糟的问题。我痛的连连吸气,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
痛把时间拉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护士在我身边问,“产妇家属呢,马上进产房,要产妇家属签字……”
我痛的话说不利落,半天,吸着冷气问,“我家人还没来?”
“没有,没见人来,手续先不办行,字得先签了,不然……”
“我来。”这事儿我太有经验了,我对她伸出手,“我自己签,我能给自己和孩子的生命负责。”
“这……”
“这种时候别谈程序了。”我道,“你们还能让我把孩子憋回去不生?”
护士松口,把笔递过来,“那,那……什么,来了?”护士一路小跑出去,“产妇家属,签下字……”
我长松出一口气,把全是汗的手抓在床单上。
片刻,护士回来,把签了字的同意书给大夫看。我抬眼瞄过去,在扫到签字栏时愣住。
痛,从身体里抽离。不仅是痛,连思想都抽离了。
移动病床被推出病房,我推进走廊。看着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