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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了张口,终于不知道该说什么。
“绍文,麻烦你。”
说完这句话,他挂上了电话。
熄了灯,我躺在床上,眼睛没有闭上,注视着那全然静止的白色雕花屋顶。
终于,睡神来袭,闭上眼睛,慢慢的,就沉到无边无际的梦乡之中。
早晨九点,博德派了车来接我去公司。
“段先生可真是年少有为。”一见面,那位来迎接我的经理先生便是一番称赞,“三十岁不到就可以独挑大梁,前途真是不可限量。”
“哪里哪里。”
我笑笑,和他客套几句。
“段先生这边请。”他引我到了布置得很简洁但令人感觉非常舒服的会客室,“不好意思要您稍等一会儿,林董事正在接个很重要的电话。”
我点点头。
来之前老板说过,博德有个比我还年轻的董事,而这次与我签约的,很可能就是他。
不愧是老板,看样子的确如他所料。
大约过了五分钟,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我站起身,调整好了笑容。
“段先生?”
我点头,同时细细打量对方。很年轻的男子,面容很清秀,淡色系的西装把他衬托得越发俊挺而洁净。
一定是位很得女孩子欢心的男性,我笃定的想。
“我是林弈天,这次项目的负责人。”
我握住他伸出的手,距离缩短的时候,看到在他的黑发中夹杂的大量白发。
少白头?
不过这好象无损他的清俊容颜。
“段绍文。”
最简洁的介绍。
林弈天笑了笑,他退开一步,“这位是我的秘书,萧忆萧小姐。段先生今后的行程,都可以向她咨询。”
那位萧小姐长得很美丽,但笑容中隐约有丝冷然。
寒暄几句后我们进入了正题,因为具体细节基本上都没有问题,所以双方只仔细确认了契约书,然后由他们两位带我到公司里转了一圈,再坐车去厂房看了看,前后用去大约三个小时。
中午回到公司签字,一分钟便算是完成了任务。
“那么,我们现在算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
林弈天的笑容很淡,但看上去非常舒服,有种很柔和的感觉。
“林先生中午有约没有?”
忍不住就问了出来。
他愣一愣,也笑。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的专利,怎么能让客人问呢?那么,今天就由我做东……段先生喜欢吃重些的口味还是清淡一些?”
我正要开口,站在一旁的萧忆轻轻咳嗽几声。
“弈天,我今天中午有事,不能陪你们了。”然后她转向我,“段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一定赔罪。”
我点点头,直觉萧忆和林弈天之间不只上与下那么简单。
若是情侣这两人倒也很合适。终于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午饭吃得很尽兴,而我对林弈天的印象也越来越好。
他似乎不太喜欢和别人做身体接触,除了见面时那次握手,我和他走在一起时他总是不露痕迹离开一点。
不过这些他处理得都很好,不会让人感觉刻意。
干净而温和的男人,或许稍微有些洁癖,但我喜欢。
可惜他看上去不象是同道中人,而这里毕竟也不是我生活的城市,所以有些东西,藏起来比较好。
在服务台结帐时我想起了那件事,于是问他,“不知道林先生明天有没有空。”
他接过小姐递回的金卡,转头微笑。
“如果是段先生的要求,我当然有。”
我开心起来。
“不是要求,是请求。”
“段先生要到什么地方逛逛?自然景观?名胜古迹?或是需要购物?”
我们走出饭店,泊车的男孩已经把车开了过来。
“我要找个人……如果林先生不觉得突兀的话,直接叫我绍文吧。”
他拉开车门,微笑着看我。
“那是我的荣幸。绍文。”
成熟男子的笑容,柔和而又坚定,看进他清澈明亮的眼睛,忍不住就感觉到了喜悦。
“弈天?”
他似乎有些迟疑,但终于还是大方的接受。
我们坐进车中,林弈天问道,“绍文你刚才说要找一个人,你的朋友?”
我摇头,又点头。
“是,一个朋友托我找的。”
“喔,”他点头,“朋友的朋友。有地址么?”
我从衣袋中掏出那张纸,“有,但昨天去看了,那里现在是个街心花园,而住在那里的人都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摇头。
“登报?或者在电视上发寻人启事?”
“不行。”
我不知道在公众传媒上应该怎样进行描述,而且羽辰也绝对不会同意。
“地址给我看一下。”
我把那纸递给了林弈天。他很随意的展开来,视线停留在上面大约三秒钟。
车子停到路边,然后我发现他的脸色变了。
“那个人,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我先是怔愣一下,然后告诉他,“陈志豪。”
林弈天面无表情将地址递还给我。
“我是他哥哥。”
2
车子继续行驶在了公路上。林弈天沉默着,面无表情看着前方,而我也一同无语……太过突如其来的消息,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你的那个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我没立刻答他,只略略转头,看到他的侧脸。
“你真是陈志豪的哥哥?”
林弈天忽然冷笑一声,“你怀疑?”
我没看到过陈志豪的照片,照羽辰的说法,那时他应该是个很秀气的少年……不知道和林弈天,有没有几分相象。
“……对不起……”我低声说,“太突然了……”
他略微弯了弯唇角,似乎在笑,又似乎没有笑。
“这句话该我来说。”
他是不是已经有些清楚我寻找他弟弟的用意?他应该知道那件事……从没有对这个感到过歉疚的我在那一瞬间心情竟有了几分沉重。
“找你弟弟的人,叫做丁羽辰。”
我有预感,听到这个名字后林弈天应该有比较激烈的反应,如果他知道那件事的话。
但车子仍然平稳的行驶着,他不发一言,驶出热闹的城区,进入高速公路,直至前方出现了一个油站。林弈天把车子驶进油站的停车处,然后开门下车。
我坐了一会儿,在心里整理了一番应该跟他说的话,也打开车门下去,走到他的旁边。
“弈天,你可以告诉我你弟弟的近况么?”
其实羽辰最想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林弈天看着远处,我静静等着,等着他开口说话。
“你来找他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摇头。
“当然不止这个……羽辰,羽辰他希望能亲口对陈志豪说一句话。”
“一句话?什么话?” 林弈天冷笑,“对不起?”
“……这个我不知道……”
“很可惜,无论他想说什么都晚了。”
林弈天转过身去,开门上车。
晚了?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风似乎有些大,微微的,感觉到了凉意。我打个冷战,迅速回到车里。
“弈天,晚了,是什么意思。”
他发动车子,面无表情回答我的问题。
“志豪死了。”
七年前,一直在美国游学的我忽然接到了父亲寄来的一封信。他让我立刻回国,紧接着我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父亲病危。
我从小和父亲不合,而在家里的时候,父亲几乎没有对我和母亲展露过笑颜。
于是中学毕业后我便跟随母亲来到国外,一直没有回过家。母亲其实是爱父亲的,但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心结,自我懂事起似乎就没见到他们有过温柔相对的时候。
大学毕业时,母亲终于放弃了那份无法再执著下去的感情,她选择一个法国男子,一个能让她开怀欢笑的男子,与他结为夫妻。
在他们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母亲接到了父亲的电话,他们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当母亲终于结束谈话从房间里出来时,我看到她眼角的泪水,也看到她的笑颜。
所有的心结在那一刻,终于解开。
婚后母亲随那个男子定居法国,而我则继续我的游学生涯。
那封信令我踏上回家的旅途,而在医院中见到两鬓斑白的父亲时,我哭了出来。
那时母亲原谅了他,而现在,我原谅了他。
“绍文,是我对不起你们。”
父亲对我说了一个故事,有些象电影中的情节。
他年轻时爱上一个女孩子,就在他们热恋时他的父母,也就是我的爷爷奶奶却希望他娶与他门当户对的母亲做妻子。故事的结局在旁人看来是个悲剧——他娶了母亲,抛弃那个女孩。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父亲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煎熬。
母亲和我离开后他很后悔,而他的心里仍然非常想念那个女孩,于是他开始找她。
我坐在父亲的病床前,很温和的问他,“找到了么?”
“她死了……”父亲定定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我结婚后她离开了家去了另外一个城市,在那里她遇到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说爱她,于是她和他结了婚。”
她还为了他生了一个孩子,那个男人很疼她,还有他们的孩子。但世事无常,那孩子四岁时,男人和她遇到车祸,双双毙命。
“绍文,请你去找那个孩子,带他回来,把他当做你的弟弟一样疼他。”泪水顺着父亲枯瘦的面颊流下来,“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对你说这样的话,但我请求你……”
我握住父亲的手。
“我知道,爸爸,我知道。我会带他回来,我会象疼自己亲弟弟一样疼他。”
父亲合上了眼睛。
我静静站着,心里出奇的平静。
出来后又接到母亲的电话,我对她说了父亲对我说的话,“妈妈,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母亲在话筒那方沉默了一会儿。
“是的……”她长长叹气,“所以那个时候,我原谅了他。绍文,谢谢你……我想你的父亲,他一定会走得很安心。”
我带着父亲珍藏的,那个女孩唯一一张照片来到她居住的城市。
经过近半月的打听和查找,我终于在一家疗养院中见到了那个孩子,丁羽辰。
我的弟弟。
而那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记忆。
医生告诉我,他是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
“当时情况很危急。”医生带我去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