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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公案 by魈-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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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要在小孩子们面前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东西!」面红耳赤地大吼着打断他的话,许亭欢任是潇洒不羁,此时也被羞得低下头去,争辩也只能把事情越描越黑而已。凉凉的扫了他的窘困一眼,史官挑眉,淡淡的接口:「你在想什么。我可没说睡一张床,你睡地上。」
「……哦……」习惯成自然地傻傻点头,许亭欢不无遗憾地轻叹了一口,隔了片刻他才回忆起某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惜已经没人理会他的抗议了……
「等等!凭什么啊,这里可是我的老家钦——」
当夜。
懊恼地看着史官说到做到地霸占了整张床,许亭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耸了耸肩,放弃的抓起甩在椅子上的外袍,随手往身上一系,叹息着准备离开:「算了,大不了这个屋让给你,我自己去睡客房可以了吧!」
「……回来。」见状,悠然自得地斜倚在床塌上的史官眯起眸子,用命令的口气生硬地喝止他刚刚迈起的步伐。被那居高临下的口吻刺激到,许亭欢顿了顿,剑眉倒竖地回身冲到了床前,毫不怜惜地揪起史官的衣领,发泄似的猛晃着咆哮道:「你闹够了没有!?看我出丑真的那么好玩吗!」
「……」要承认吗?史官望着气急败坏的许大护卫很认真地犹豫了一下,但若说了实话把怒火中烧的对方给逼出去可就得不偿失了。思及此,史官瞥了眼在烛火光晕下影影绰绰的窗棂,突然出手,静静的搂上了许亭欢的腰身。
「哇啊!」猝不及防地被他搂了个结实,哪里料到冷淡的对方会自动送上这么大一块豆腐,许亭欢唯一可以响应的就是僵硬了身体,呆呆地任那细瘦结实的玉臂环绕着自己……
感觉到他的无所适从,史官将头靠在对方的小腹上,轻轻地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浅浅一笑。然而一笑之后,他又抬眼望向了纸窗外,迅速抽去眸中醉人的温度,依旧寒冷如冰。
沉浸在自己混沌的思绪里的许亭欢,当然没有觉察这其中的变化,他只觉得方才积蓄在胸腔里快要把自己点燃的愤怒,此时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抱浇熄得干干净净。而那圆瞪的虎目则无力地垂下眼帘,莫可奈何地凝视着对方披散而落和自己的衣扣纠缠不清的青丝。宠溺一叹,许亭欢划开坚毅的唇角:「你啊……我的一世英明注定是要栽给你了……」
「后悔吗?」抬眼,史官闻言定定地注视着苦笑的对方,目光闪烁不定。
「来不及啦……」眨眨眼,许亭欢叹笑着,回望给他释然的坚定,抬手反搂住怀中的人儿。
「……」安心地闭上眼睛,史官不再多问,而许亭欢也什么都没有再说。猛地,史官睁开眼睛,身形如电直射窗前,云袖轻展,扫开纸窗。同时,许亭欢也犹如早有默契般的跃窗而出,眼疾手快地一把将还想溜走的偷窥者紧紧抓住,按倒在地。
「哇啊啊啊啊——」偷窥的人折腾了几下,却只能使自己被压得更用力,几次挣扎无效后,他终于老实了下来,喘着粗气向许亭欢讨饶:「许、许大哥!是小弟,是我啦!」
「……张悦?」把现行犯揪到花园里,借着月光的银辉,许亭欢看清楚来者堆满苦笑的脸庞,不是很确定地出声询问,立刻得到对方点头如捣蒜的回答。呆了呆,他不敢置信地松开手,又随即拽起对方领口,激动的大声喝问:「真的是你!?」
「……是、是我啊……」胆怯的看着许亭欢灿烂的笑脸,来者心虚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合时宜的问候:「好、好久不见了……呵呵。」
「你这小子!我回来了也不过来看一眼!躲门外算什么,走!我们喝一杯去!」重逢的喜悦冲淡了许亭欢的戒心,仿佛是忘记了上一秒对方还躲在暗处偷窥,图谋不轨,他一把揽过对方的肩膀,哥俩好似的互相扶持着向前厅拐去。走出几步,他才想起还沉着脸站在后面的史官,回头给了个附带笑容的解释后,他不顾史官若有所示的凝视,和不敢与自己直视的被称为张悦的青年搭着肩离开:「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先回去睡吧,我们叙叙旧……」
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拐角,史官垂眼,懊恼地望了望沾染尘埃的云袖,淡淡地从唇间逸出不满的一声低叱,冷冷的回身,重重撞上屋门。隔去了一院的月华,也关了满屋斑驳的影……
第二天清晨。
揉着朦胧的眼睛,许亭欢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由前厅拐了出来,正碰上面色不善的史官。戏谑地指着对方略微泛青的眼袋,他不知死活地出声嘲讽道:「别告诉我,你也一夜没睡哦……」
「……」不承认也不否认,史官冷冷的别开头,溢满寒意的目光移向院子中央的一株参天大树,淡漠的转开话题:「那棵树是梧桐吧?」
见状得意地好笑了两声,许亭欢没有揭穿他,也装作不经意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点了点头:「是啊!说起来,这还是我们三个一起种下的呢!」
「我们?」皱起眉头,史官拢了拢零乱的乌发,用眼神催促许亭欢讲下去。宛如被唤醒了沉睡的记忆,后者立刻来了精神,一扫刚才半死不活的困倦,兴奋地抓起前者的手,指尖磨挲着对方掌心细小的老茧,将不甘不愿的史官拽到了梧桐树前。
「都长这么高了啊……呵呵,告诉你吧。当年我和小悦还有俞秀三个人在院子里玩,结果为了争点小事打了起来,把我老爹原来种在这里的苹果树给撞折了!我老爹那臭脾气你是领教过的,如果被他知道了不剥我的皮才怪!所以我们三个就集思广益,从后山挖了株长得差不多的树苗过来,充当原来的苹果树苗种了进去!呵呵……我老爹好长时间都想不通为什么这树越长越高,却连一个苹果也结不出来呢!」
「这两种树哪里有共同点……」受不了许家人的愚蠢,史官头痛地蹙起眉,朝天翻了个白眼。而许亭欢却陷入自己的往事中,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温柔的凝望着绿影婆娑的高大树冠:「快十年了……我们都长大了,也变了很多……但只要这棵像征着我们三人友谊的树在,我就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和那段共同渡过的童年。这棵树,是我的宝物……」
「……」被他语尾处那要把冰雪消融掉的暖意触动,史官暂时咽下了本打算奉送的嘲讽,转而抬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皮,淡淡的重复着许亭欢的话,仿佛是在心里下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宝物吗……」

「大、大哥!」枕着手臂在花园里补眠的许亭欢,刚刚见到周公那张久违的老脸,就被弟弟焦急的声音给惊了起来!拧着两道剑眉,不满地敲了弟弟的脑袋一记,他沙哑着嗓子,不是很清醒地责备道:「干什么吵你老哥睡觉!不是告诉过你们……开饭前不要叫醒我吗!」
「可是……可是……」委屈地撅起小嘴,十岁出头的小弟紧张地指了指前院的方向,小心翼翼的提醒:「大哥……你带来的那个人他……」
「他怎么了?」听到事关史官,虽然不承认,但许亭欢确实立刻揪起了心来,摇着弟弟的肩膀,他不安的追问:「说啊!他怎么了!」
「他把你宝贝的梧桐树给刨了……」
「什么!?」花了几秒钟,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许亭欢由躺着的地方一跃而起,施展轻功冲到了前院,正看见史官面无表情地挥掌,把树杆和根部藕断丝连的地方毫不留情地打碎。他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耸的梧桐树无辜的发出巨大的哀鸣,落在地。也狠狠地砸落在他宝贵的记忆中……麻木的心里……
「你……你做什么!?」许久,许亭欢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近乎疯狂地,他双目尽赤地抓住丝毫没打算退让的史官,力道大得令人怀疑他想把对方掐死当场。冷漠地对视着他写满受伤的虎目,史官扬声,淡淡的回答:「砍树。」
「你知不知道这棵树对我有多重要!?」纂紧拳头,不愿意相信伤害自己心灵柔软处的人是自己决定一人相随的对方,许亭欢将指甲陷进肉里,仿佛只有抠出血来的同时,他满腔的怒气能有倾泄的决口,不至于冲垮自己……
「我知道,你告诉我的。」
「那你还……」绝望的颤抖了一下,许亭欢缓缓松开对史官的栓桔,踉跄着后退:「罢了……是我自己识人不清……罢了……是我自己错误的以为你会懂。什么都不在乎的你……怎么可能理解那棵树对我的意义!」
「……」没有辩解,史官转身,在众目睽睽下傲然地昂首,头也不回地离开。只有在经过张悦的时候,他顿住了身形,给了那闪避的青年一个恐怖到令人心脏瞬间冻结的威胁的眼神。然后……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走了……
「亭欢啊……」胆怯的朝后又望了一眼,确认史官真的不见了,张悦才战战兢兢地凑近浑身散发着戾气的许亭欢,皮笑肉不笑地劝道:「树倒了就倒了,别想了。走,我陪你爬到屋顶散散心去,咱们小时候不经常这么干吗?你忘了?」
「对不起……」沉默了良久,久到张悦以为他没有听见自己的建议后,许亭欢突然开口,惭愧的对着莫名其妙的前者低下了头:「对不起!我们的宝物……没有能保护好!」
「没、没什么啦!」被他郑重其事的道歉吓到,张悦连忙跳开:「别这样,都不像你了……」
「是啊……走,不想那个混蛋了!我们散心去!」苦笑了两声,强迫自己从悲伤的气氛中脱离,许亭欢搭上张悦的肩,和他一起爬上了许家庄最高的地方——自家三层楼阁的屋顶。
「那个混蛋?」不解地皱眉,张悦以为困扰着许亭欢的是梧桐树呢!看来……他这个朋友已经不是他所能理解、所能掌握的那个人了。因此……他必须抓紧时机,赶快动手!
各怀心事的二人,在一阵磨蹭后终于爬上了屋顶。许亭欢站在瓦片上,把整个许家庄揽入眼帘,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在熟悉的景物间游走,找寻那道牵挂在心的陌生。唉……不就是一棵树吗……他怎么可以这么意气用事地把人给赶走呢,史官的不按牌理出牌他又不是今天才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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