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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叶豪,他双唇紧抿,双目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父。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沉重的悲痛。
我垂下眼,不敢再去感知眼前的一切。我突然,是那么的恐惧死亡。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一个人的生命居然可以消亡的如此之外。我不禁想到初次见叶父时的情景,那时他的笑声爽朗,言语间无不透露着睿智,可是现在……我看过去,现在的他就躺在哪里,面容苍白,再无生气。我的心,不禁猛然一痛,那种痛,带着沉重的感觉,几乎快要压得我喘息不过。
原来,一个人真的会死,原来生与死,不过瞬间。
送走叶父那天,邵母来了。她与叶母站在一起,两个女人,纠其一生,到了最后,还是同为一个男人湿了眼眶。
邵母说:“夫妻一场,我必须来送他最后一程”。眼中悲凉,连同那不舍,也像变作了深深的遗憾。
叶母苦笑,“我与你恩怨分明这么多年,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然后,彼此无言。
那是2009年岁末,在某个寂静无声的夜,叶豪大醉,他蹲在我的身前,将头靠在我的怀里,哭得像个小孩。
那是他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流露出他的无助,悲恸中,也胡乱的说了许久。我仔细的听着,却不出声,只愿安静的陪着他,让他知道,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人。因为我知道,他的心,其实很苦。
也是这之后的某一天,叶文拦下我,他问:“你,一切还好吧?”这是在叶父离开后他与我说的第一句话。
这时的他,眼中像褪去了某种鲜明的颜色,变得暗沉,像充满了许多的故事。
我答;“还好”。
他一下抓过我的手,逼近我道:“我都知道了,你的孩子,没了”。
我并没有挣开他,望着他的眼,只是淡淡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他不甘心,“你就不觉得蹊跷,为什么你的孩子会突然没了?”
我皱眉,语气有些冷,“叶文,爸爸才刚走不久,我现在不想与你谈论这些。而且我也相信,那只是一场意外”,而我,也如同我所说的这般,亲信着一切,相信着那真的是一场意外。
他慢慢松开我的手,忍不住苦笑,“陈默,我不懂,你为什么可以那么信任他?”
我站在原地,垂下眼,因他的话,心里猛然一沉,却还是不愿多说。
他还是苦笑,也是认真道:“陈默,如果你在这样继续下去,连我也帮不了你了”。
“跟我走吧,离开这里”最后一句,他带着期许。
我怔了怔,望着他,用力的摇了摇头。
我说:“我不能离开这里,因为,我的身边不能没有他”。
然后,我发现他的眼,像在一瞬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他转过身去,时隔好久,我才像听清那四个字,好自为之。
他说,好自为之。
那时,他的背影模糊,像是随时都可以消失在了我的记忆里。
几天后,大年三十。那日,大雪漫天,怕是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了。
我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屋子是冷清的,人也是冷清的,连挂在墙上的灯也是冷清的。我看着刘妈,她似乎是唯一一个远离这场冷清的人,脚下匆忙,来来回回的不停穿梭于这间空空荡荡的房子。
我站起身问:“刘妈,需要我帮忙吗?”
她垂下眼,恭敬道:“大少奶奶,这是我本分的事,谢谢你的好意”。
然后,我没有在说话。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知道在很多时候,我只需要保持沉默就可以了。
这时,叶文从楼上下来,他的面色很差,看起来憔悴不已。他坐在沙发的另一侧,并不看我,也不与我说话,只是拿过放在一旁的杂志胡乱的翻着。
我立于一旁,与他而言,如同虚设。连同这几日以来,对我也如同陌生。
我背过身去,忍不住在心里莫名叹息了一声。心道也好,我与他这般,恐怕是最好的结局了。
尔后,我与我的父母各自打了一通电话,一声新年快乐,倒也让我惆怅万千。
叶豪不知何时回来的,拥过我,问:“在想什么?”
我回过身去,多少有些情绪,“今天你也很忙吗?”不过一早,他便匆匆的离开了,我甚至还来不及与他说上一句话。
他无奈一笑,揉了揉我的发,轻声道:“小默,你应该知道,爸爸不在了,我刚刚接手他的公司,肯定有很多事需要我去处理,而且所遇之事,也并不简单”。
“是不是公司运转上出了什么问题?”我不由心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也像一下清瘦了许多。
“放心吧,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他并不愿意与我多说,牵过我的手,径直往里走去。
他叫来刘妈,问:“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大少爷”
“那好,叫她来吧”他的声音,一下多了丝冷漠。
我坐在他的身侧,竟也感受到了那如同寒冬里的冷。
随后,我与叶豪等在饭厅,叶文坐在对面,叶母姗姗来迟。那是自叶父离开后我第一次见到她,不禁也是暗自吃了一惊。眼前的她,模样憔损,面色蜡黄,毫无生气。我实在没有办法将此时的她与平日里的那个她相提并论。她看过来,双眼无神,犹如干涸的湖,不见了任何的水色。她轻扯嘴角,似笑非笑,看起来也只是一个弧度而已。
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明显一紧。我不敢去想象叶父的离去,到底给了她多么致命的一击?
然后,在一片沉默中,我们无声的动着筷,吃着这顿象征着团圆的饭。
然后,很快,一顿饭下来,也是匆匆。
叶母站起身,歉意的看了看我们,“我的身体不大舒服,先回房了”。
然后,各自散去。
我逃命似的穿过客厅,走出叶家,站在空地中,望着满天飘舞的白雪,狠狠的吸食了几口冰冷的凉气。我感到害怕,那种沉闷的感觉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身后的一切。
“小默”叶豪从后面跟来,揽过我,眼神有些复杂。
“我不想回去”我望着他,并不想去隐藏我此时眼中的害怕。
“我明白”他一下拥过我,贴近我的耳边温柔道:“我们不回去了,我们离开这里”。
然后,在大年三十这天,叶豪带着我,毫无目的的几乎穿越了整个城市,直到午夜的钟声响起,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年。
那时,他问了我一句话,“新年有什么愿望?”
我反问:“我说了,你会帮我实现吗?”
他笑了一下,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望向别处,却不在说话。
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只想与你一直都在一起,好好的过完这一生。其实,我多想这样大声的告诉他。
可是我,却胆怯了。因为就在那一刻,我同样也在怀疑,我与他,真的能够平静的过完这一生吗?
转眼便到了三月,春,天气回暖。
这日,叶母破天荒的找到我,那时的她,气色明显好了许多,眉宇间也有了精神。
她淡淡的笑了笑,一如往昔,温厚娴静。
“陪我走走”她说,语气平静如流水。
我有些高兴,为叶母终于走出了失去叶父的痛苦,连忙点了点头。
我们下了楼。记得那天,阳光明媚,我们走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像是感受到了自寒冬以后的第一缕温暖。
“好像没有那么冷了”叶母抬头,望向远方湛蓝的天空,似是有感而发。
我接口道:“是啊,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她怔了怔,回过头来看我,然后笑了笑。
“但愿如此”她半垂下眼,神情好像有些落寞。
我挽过她,宽慰道:“妈,别想了,一切都过去了”,可是我心里清楚,这份沉痛,恐怕将永远的伴随她,直到死亡。
她不语,只是如同刚才一样,淡然一笑。
“小默,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说这句话的时候,叶母平视着远方,目光游离。如果不是因为其中出现了我的名字,我甚至会以为是她的自言自语。
“我该怎么帮你?”我并没有理由拒绝。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皱眉,神色突然一紧,“我只是预感到,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也许就在不久后,它就会真的到来。我现在很不安,很害怕,所以小默,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够帮助我?”她看过来,眼神里流露出那抹我很是熟悉的俱意来,她在颤抖,她并没有撒谎,她是真的在害怕。
可是,她在害怕什么?我不由心生疑虑,不明白她为何会如此不安。
我问:“妈,你到底预感到了什么?”从她的眼神里我能够感觉到,她分明是清醒的,也许对于将要发生什么,她也是一清二楚。
可是,她又为什么不愿与我言明,为什么还要与我假装糊涂?
“我不知道”她依是皱眉,“你只需要答应我就是了”。她看向我,眼中有着期许。
我迟疑着,不知怎么开口。
“你不愿意?”她的情绪突然有些失控,抓过我的手道:“小默,你一定要答应我,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帮我了”。她十指用力,似要嵌进我的肉里。
我一时吃痛不已,忍了忍,只得先答应了她,出声安抚道:“妈,你先别急,我答应你,那现在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不许食言?”她瞪大眼,好似要将我狠命的记在心里。
我连忙应和,“绝不食言”。
“那我就放心了”她松开我,古怪的笑了一下。
我却是打量着她,一脸的狐疑,“妈,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状似未闻,别开脸,又是看向远处,目光深邃,这时,她才淡淡道:“小默,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会与你说这些?”
我点了点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轻笑,脸上又恢复了那一贯的淡然,“因为我并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