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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病房外有人叩门。
叶豪松开我,顺手替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说:“进来吧”。
然后,我看见了一脸忧心的叶母,眉宇间,盛满了落寞。
“好些了吗?”她问,语气有着心疼。
“妈,您来了”我挣扎着坐起身,努力牵扯嘴角,勉强笑道:“我已经好多了”。
她过来,握过我的手,眼中更是疼惜,“我都知道了,你也不要太在意,好好的调理身体,以后想要,孩子自然会有的”。
我点了点头,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只要想到还未出生的他,我的心便是一紧,好似针扎般,慢慢的疼开来。
她眉眼一垂,不由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似乎,话中有话。
“够了”叶豪皱眉,看向叶母,语气明显不善,“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注意到叶母的眼,明显的掠过一抹惧意来,只一瞬,又很快的隐去了。
她不自然的笑了笑,“也是,你现在需要静养,确实不该与你说这些”。她站起身,眉宇间又是那抹落寞,对我道:“我得回去了,你爸爸自己在家,我放心不下”。
然后,我像看到了一个女子的痴情与无奈,竟也有了一丝的动容。
我看向叶豪,不禁也会想,如果有一天那人换作是我,他会不会也会如此待我,不离不弃?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也许,永远也不可能。
此时的我,胆怯的,并不敢去深想。
我告诉叶豪,“这里太冷了,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
他看着我,眼中有着心疼,似乎是看出了我内心的隐痛,扶过我,对我说道:“我们回家”。
我靠过去,窝在他的怀里,那一瞬,我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心安。
最终,我们是与叶母一同回去的。只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像是永久的植入了我的记忆,以至于在后来的许多时候,我总会想起。那时,心里竟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横生百感。
我记得那天,我们一行人回到叶家,我还记得,是张叔上前推的门。那扇门,我总是觉得沉重,好像在它的背后,隐藏了太多的故事。屋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像所有的一切都死去了般,没有半分的生气。可是,就是在这片死气沉沉的黑暗里,我听到了那声布满苍老的声音。
“你们回来了?”这个声音,好像来自黑暗的深处。
我不由一怔,有些发怵。
这时,一直站在我身侧的叶母突然朝着那片黑暗奔过去,嘴中急道:“你怎么出来了?”
“我憋得难受,就想出来坐坐”黑暗里的声音,像多了一分无助。
叶母似乎已经到了他的身边,语气也一下柔和了许多,“即使在难受,你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只有你好了,我才能好”。
然后,不知是谁,一下摁亮了这片黑暗里的所有灯光。然后,我才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个声音的主人,竟是叶父。我能感觉到扶在我肩上的那只手,在那一刻,明显的颤了颤。
可是,我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我记忆中的叶父?这个人,形容枯槁,竟也消瘦的不成样子。我不明白,不过短短数日,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可以变成这样?
也许,不仅是我,连同我身侧的这个人,他也同样不解。我听到他咬牙道,“我爸怎么会变成这样?“
叶母望过来,眼中早已垂泪,“你们也看到了,现在也该知道了,这就是为什么你们父亲一直不愿见你们的原因”。
这时,我才像突然醒悟,才像突然回忆过来,好像自那日从医院回来过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叶父。
原来……难道……
这所有的一切,我都不敢去想象。
“我扶你回房吧”叶母的声音依旧轻柔好听,叶父望着她,眼中再也不复往日的神采与光亮,如同孩童,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她的搀扶下慢慢的站起身。他脚下的每一步,都像走得极其吃力,我看在眼中,心中一痛,在也控制不住失声叫出了声。
“爸……”
他一怔,慢慢的回头,这时,我才像真正看清他的眼,里面不知何时,早已浑浊一片。
他说,“小默,是我们叶家对不起你,可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然后,我怔在原地,像是听出了藏在这个声音里的绝望,还有深深的无奈。
我一动不动,目送着叶父离开的背影,看着他艰难的,一步一步的,走进那扇小小的门。
然后,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片沉默中静止了,直到我感觉到肩上的那只手明显的松动了些,我才像有所回神。
“我们上楼”他说,声音平静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回头看他,不出所料,我还是在他的眼中找到了不久前残留下来的情绪与波动。
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刻意的去隐忍那份沉痛,他的心,明明也有着不忍。
他皱眉,似乎并不愿意我去揣摩他的心思,垂下眼,也没有多说其他,只简单道:“走吧”。
上了楼,回到那个房间,好像一切都还如初,只是,却不在是当时。
“我想下去看看”将我安顿好后,他对我说。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心神不宁的,即使与我说着话,也显得心事重重。
我抓过他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我知道,在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叶父的病情。也许,他也如同我一般,从未想过,病情竟会恶化到如此地步。所以我猜想,此刻他的心,也许也是自责的。
他咧唇,只是一个轻微的弧度,没有情绪,没有其他,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一个笑容。他的眼神游离,似乎并未仔细看我,然后他起身,匆匆的下了楼。
我躺在床上,睁大了一双眼,看过这个房间的每一处,想到了自己初来时的模样,其间历经的种种,再是现在,不禁也是惆怅莫名,心生悲凉。
不多久,叶豪回来了。就是这短短时间,他像经历了一场生死般,整个人全然没了生气,看起来颓败不已。他搂过我,像一个极度不安的孩子,将头枕在我的肩上,突然无力道:“小默,好像一切都迟了,好像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我听罢,心中也是一沉。他话里的意思,我又何尝不懂?
我拥过他,用力的将他拥在我的怀里。我没有说话,我知道现在的我说什么也没有意义。我唯一能够给的,就是安静,让他安静的靠在我这里,如同我在他那里一样,找到了这个世上仅存的心安与踏实。
然后,那一晚,叶豪没有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愿意留在这个房间里,只是我从未想过,他的留下,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只有到了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梦里的他,是那样的不安。借着微弱的光,我曾细细的看过他紧拧的眉,在那样深的夜里,我竟也,不止一次落泪。
第二日醒来,我下意识的摸向身侧,那里早已空空如已。一瞬,我突然清醒。
那时,临近年关。
作者有话要说:
☆、叶父病逝
在这之后的数日,我很少在见到叶母,她似乎是将自己也关在了那个房间里,整日闭门不出。而叶豪,也似一下子忙了许多,只有在很深的夜里,我才能等到他,与他说上几句话。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好像在许多时候,我都愿意坐在这里。四下很冷清,长长的时间里,我像感受不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偶尔,我会看见刘妈,她低垂着头,穿过整个客厅,匆忙而过。我能够感觉到,自我流产过后,她便更加的沉默了。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一瞬间,突然变得沉默了。在这片沉默里,我们似乎都淡忘了一个人,谁也没有去提及,直到那一天真正的到来。
那是在半个月后的某天,空气凉薄,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异样。然而,就是在这一天,叶父病情加重,在送往医院后不久,医院下达了病危通知。
然后,时隔一月,我才又终于见到了叶文。那时,他胡子拉碴,皮肤黝黑,像来自遥远的地方。他来得很匆忙,站在叶父的病床前时,甚至还来不及卸下肩上的背包。他望着安静躺在床上的人,眼中一下噙满了惊慌与失措。
他握紧拳,颤着声问:“爸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然后,他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是一脸的痛苦。
叶母坐在床边,眼里泛着柔和的光,只是这份柔和,独独专属与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她淡淡道:“其实你们的爸爸早已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之所以一直隐瞒不说,是怕你们兄弟之间在生出什么事端来”。她望向叶豪,眼中依旧平静,“啊豪,我知道从我踏进叶家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喜欢我,处处与我为难,想来这些,我也不愿在多说什么。只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望你能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与啊文和好,毕竟,你们是怎么也逃脱不了关系的亲兄弟。而这也是你们父亲唯一一件放心不下的事”。
那时,我并不能理解叶母的平静,我不明白为什么在叶父生命垂危之际,她的眼中,居然可以没有一丝悲伤的痕迹。直到后来,我才突然明白,原来不是她不悲,而是在她的平静下,其实早已绝望。
叶豪并没有回答她,以至于让我一度怀疑,那番话,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心里?可是,我站在他的身侧,又分明感觉到了他轻微的颤抖。所以后来,我宁愿选择相信,那一刻的他,其实内心已是动容。
只是,他选择了沉默。
两天过后,叶父病逝。
我记得在医生确定叶父死亡的那一刻,始终平静的叶母,才终于隐忍不住,湿红了双眼。她握过叶父的手,十指相扣,紧紧的,久久也不愿放开。只有到了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脆弱,一瞬之间,也像一下苍老了许多。
我看向叶豪,他双唇紧抿,双目死死的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父。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