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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他,便是躲风头去了。
这景睦彦活得极久,东泽的血妖又相当守规矩,原本不该寻他晦气,但方治只要在一日,便是一大隐患。四门的一群老神仙盘算半天,想了个极损的招。
既然冒死来救雪絮,便估摸着无论是为了什么,这姑娘对他来说极重要,便打算让雪絮去寻他,他兴许会现身。
果然,雪絮在桐夜殿周围转了几圈之后,景睦彦出现了。其实雪絮并不知道自己在被当棋子使,只是有人提点她说,即使是血妖,也是救命恩人,多少得去道个谢吧。其实雪絮早就想去道谢,只是有些担心四门的人顾忌景睦彦是妖才没提这事儿,她便原本想着等这事风头过了再去寻他,可既然老神仙们都和她主动提了,又告诉她桐夜殿的所在,她自然立即就寻了去。
景睦彦见到她来似是很高兴,她也并未因为景睦彦是妖而疏远他,两人倒是聊了一会儿,雪絮才告辞。只是雪絮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走,后脚景睦彦便被十二道缚妖咒狠狠的钉在地上。
神仙们自古便满嘴皆是仁义道德,想要逼问些什么事也不好用什么大刑,也不做别的,只是把景睦彦的手腕割了,又用仙术定住了不让他自愈,就让这血缓缓的流,流到那日景睦彦愿意说了方治的所在便好。
血妖最伤不得的便是血了,过了三日,景睦彦真的只剩下了一口气,却也没说出方治的所在。老神仙们觉得这事儿不好办,便又想到了雪絮。便和雪絮说,那方治作恶多端,不仅伤了你也伤了许多别的人,若是不除,难以永绝后患,但方治的所在,估计只有景睦彦知道,你便去问问她,只说你想报仇,兴许他便告诉了你。雪絮点点头道好。
雪絮原本想着便是寻他问问,倒也是件容易事,他若愿讲便讲,不愿讲便算了,却不想,到了关押景睦彦的地方才发现他竟然是被十二道缚妖咒钉在千年寒冰之上,这千年寒冰崖折射着山洞里火把摇曳的光,映着满地的血,诡异至极。
景睦彦见雪絮来了,才缓缓抬起头,似是恢复了些神智,即使被雪絮耍了,他也不曾怪过她,心里暗暗自嘲道终究还是难过美人关。
却见雪絮似是受了惊吓般地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眼泪从那眼眶里一颗一颗的掉出来,景睦彦愣了愣。
却只见雪絮猛地窜上了寒冰台,便动手去扯那缚妖咒。只是那缚妖咒打得极牢,她又害怕惊动洞外的守卫不敢用硬招,便拿自己的真气硬拼,用尽力气才扯掉一个,便立即去动手扯第二个。
景睦彦怔怔地看着雪絮咬着牙关、小脸通红地使劲扯着那缚妖咒,有时猛地扯了下来,却使劲太大,连着自己也一起摔倒了地上。却也不歇,立即跳起来继续掀。景睦彦觉得,雪絮那一滴一滴掉下来的眼泪,颗颗落在了他心底。
“雪絮,”景睦彦哑着声音低声道,“你扯了这些咒等下被发现了怎么办?”
雪絮继续用蛮力扯着咒,眼泪依旧颗颗滚落,半饷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这样待你!”
“你这是打算放了我么雪絮?”景睦彦道。
雪絮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了看景睦彦,想了想道:“不然你会死的。”
“被发现了,他们要治你的罪的。”
还剩下最后一个符咒,雪絮却憋足了劲也扯不下来。她停下手歇了歇,恢复一下气力,道:“他们不会杀我的,顶多关我几天罚一罚,但我不救你,你是要死的。”
景睦彦看着雪絮,觉得自己的心在翻滚,平息了半饷才道:“你不问我方治在哪儿么?”
“原本是打算来问你的,可他们放了你这么多血你也不愿说,那定是有不能说的原因吧。”雪絮道,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动手去拔拿最后一张符咒。
最后一张符钉着景睦彦的右肩,雪絮真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那符j□j的时候,便带着毫无力气的景睦彦一起摔到了地上滚作一团。
雪絮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景睦彦软软地跌在她身上,却挣着要爬起来,雪絮把他扶起来,靠在墙上,发现他手腕上依旧在流血的伤口,捏了个仙决将他伤口里阻止自愈的术去掉了,她看着他的手腕,等着看那伤口自愈,却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伤口变小。
“景公子,你怎么不会自愈了?”雪絮道。
“雪絮,”景睦彦的头无力地靠在墙上,温柔的看着雪絮笑了笑,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上洒下一片影子,道,“谢谢你,雪絮,不过我是逃不走了,我失了太多的血,在这里其实也只有等死的份了。但还是很谢谢你,我死前还有佳人陪伴,也不枉我这一生了。”
雪絮皱了眉头,捏了个仙决,渡了些仙气到景睦彦手腕的伤口上,只见那血慢慢凝结了,但伤口却缩小地极为缓慢,雪絮直摇头,扯下自己的一片衣裙,将景睦彦的手腕包扎了起来,很是为难地说道:“景公子,真是抱歉,我的修复术学得实在差,我身上也没有带仙丹……”
景睦彦勉强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眼神里却满满的都是柔情道:“没关系,雪絮,我也活得够久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虚弱。
雪絮坐在景睦彦身边,心里难过极了,若不是为了救自己,景睦彦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眼泪又一滴一滴的往下掉,她喃喃的说:“你做什么要来救我。”
景睦彦似是想伸手帮她擦眼泪,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若我不救你,你兴许危险的很。”
“你早就知道我是神仙了是么?”
“恩。”
“那你还一直来找我。”
景睦彦轻声的笑了笑没说话。
山洞外头似乎有走动的声音,雪絮一惊,便道:“我不能待太久的,你现在能走么?”看了看景睦彦,见他完全动弹不得,又为难地摇了摇头道:“他们也真是太过分了,明知你是血族,竟然还放光你的血。”
突然雪絮眼睛一亮,道:“我给你喝一点我的血,你会好起来么?”
景睦彦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雪絮拿了把小刀轻轻地割了自己的手腕,血便从伤口中缓缓流了出来。
景睦彦觉得一阵目眩,那日他救雪絮的时候,闻着她的香甜的血味,几乎是花了全力才忍住了没有咬她,而现在他饿到极点,这姑娘竟在他面前割了手腕放血。
景睦彦痛苦的扭了扭身子,似是想要转身背过去,却被雪絮按住了肩,把流血的手腕凑到他面前道:“你不要咬我啊,快点喝一点?”
在那鲜血香味的引诱下,景睦彦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两颗尖牙也冒了出来,他低着眼睛想要扭过头不让雪絮见着他这个模样,赶忙道:“你走开些。”
雪絮将他的肩膀扳了过来,道:“割都割了,你就把流出来的血喝了吧,兴许会好一点,你等下自己逃出去,我帮你引住侍卫。”
景睦彦焦躁到了极点,血的诱惑让他已经很难控制自己,他一抬眼,便对上了雪絮的眼睛,只见雪絮见了他赤红的眼睛一怔,手腕上的血却滴下了一滴,落在景睦彦的衣袖上。
“你是饿了吧?”雪絮似是自言自语道:“听说被血族咬了的话会变成血族,但只是喝一点我流出来的血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对吗?”
景睦彦看着那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衣袖上,内心剧烈挣扎,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雪絮,像是想要收罗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的每一丝情绪。
“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景睦彦道。
雪絮被他赤红色的双眼盯的心里有些发毛,道:“在救你啊。”
“雪絮,”景睦彦强忍着将尖牙收回去,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道:“我是妖。”
“我知道!”雪絮焦急地看着自己滴着血的手腕,又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道:“你到底是要命还是要讲大道理啊!你快点喝一口好不好,我总不能扛着你逃走,我师傅会扒了我的皮。”
景睦彦看着那双大眼睛,里面写着关心和在乎,他最终捧起雪絮的手,将唇贴了上去。他闭着眼睛,舔舐着雪絮伤口流淌出来的血,这样的血对血族是致命的,因为只尝一口,便永世难忘。
景睦彦觉得那炙热的鲜血像是烫到了他的心,泊泊流出,带着主人的气息、心跳和那香暖的味道。他的身子暖和了起来,手也有了力气,他似是得到了全世界的珍宝,得到了永恒的救赎,他知道了他完了,他已经深深地陷入了一个永远逃脱不了的泥潭,从此之后,他的心里只渴望一样东西。
那便是这个姑娘。
他停了下来,咬破了手指将血涂在雪絮手腕的伤口处,那伤口便以看得见的速度复原了,他把脸埋在雪絮的手里,他的唇贴着她的掌心,他的身体里有了她的血液,重新得到了力量。半饷,缓缓抬起头看着雪絮的眼睛道:“谢谢。”
雪絮一怔,他的眼眶湿润了。
景睦彦猛地起身,一把将雪絮拉到怀中,极快速地在她的脖颈后方一击,那姑娘便软了昏迷在他怀里。他翻出两颗尖牙,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腕,含了一口血。他注视着雪絮,这美丽又善良的姑娘,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慢慢地,贴上了她柔软的唇,将自己的血渡给了她。
“雪絮,”景睦彦把脸贴着她的额头,“等着我。”
雪絮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大力地在摇她,她清醒了些,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仍然在那寒冰山洞中,靠在石墙上。摇她的人是那两个看门的侍从,景睦彦已经不在了。她舒了口气,那人是逃走了吧?
那侍从见她醒了便道:“安姑娘,你可有何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