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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究竟用了多大力去搓洗才把自己弄到了这个程度?
安巧和星玉不约而同地掉下泪来,皇帝掀桌子时她们在,葛御医和张院判来时,她们虽然当时没在场,但事情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着实不难想明白。
绵期被几个宫女合力弄出水时,她就醒了,湿润凌乱的长发,一缕缕糊在她鬓边和额上,与始终未曾浸泡在水里的干燥皱巴的嘴唇形成鲜明对比。
她没有力气说话,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虚脱,被折腾了一夜,又泡在水里太久,致使她脑海里一片灰黑,这种感觉像是有人往她头上罩了一个薄如蝉翼的纱袋,她看得清周遭的一切,只是不分明很模糊,也很混乱。
真正意义的睡过去,是在一刻之后,她又做梦了,梦见皇帝对她笑得无害,拥抱也是轻柔的,像三月春风柔柔将人包裹。
再醒过来时,夜已经深了,她心情不免有些怅然。
安巧等见绵期醒了,立刻让人去准备吃的来,绵期看着食物吃了几口,喝了半碗玉米糊,就没了胃口。
以往她吃完晚饭都要在阁子里走一走消消食,不过今日却是一动都不愿动。
桐语从阁里拿来她一本还未看完的话本,给她解闷,她也只是摆摆手不接。
睡了一整天,肚子里也有了存货,绵期觉得自己清醒得不正常,想起皇帝强行加诸给她的约定,她就觉得心里茫然的不知道做什么。
让星玉取了一壶觅香阁的存着的经年的烧刀子酒,二两烈酒下肚,那股胃里的热力向上蔓延,烧得她脑子晕乎乎的,倒头就睡了。
星玉摇了摇头,嘱咐几个小宫女将烛火熄了,才退了出去。
。
第二日,是个晴天。
绵期醒来,看到阳光,心情好了不少。
她考虑过了,皇帝那天说的话不过都是气话,不过她若亲自劝说请求和解,估计不会有用,但如果请第三方出马,或许这事情就有转机了。
去了一趟懿轩宫,想要寻求皇后的帮助,谁知依然被拒之门外,绵期想了想,往觅香阁的方向走来。
不过,她不是回觅香阁,她是打算去拜访居所同在东湖附近的真妃。
这是绵期在去懿轩宫时就下定的一个艰难的决定,如果皇后不见她或者拒绝她,那么她就打算去试着见一见真妃。
这个女人虽然鲜少露面,但毕竟跟随皇帝时间比已经逝去的宁妃和丽妃都要早,还为皇帝生下一位小公主。她若能说动她出马,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反正现在的状况同如将死马当做活马医,试试又何妨?
抵达真妃居所淑仪宫,守门的小太监看见圣宠正隆的杜宝林到访,有些惊讶。愣了几瞬,他先请绵期主仆到门房等待,立刻飞也似的进去通传。
真妃正在屋里绣一幅鸳鸯的背面,听到小太监进来同传,说杜宝林求见,她着实吃了不小一惊。
她没想到,如今宫里头还能有哪个妃子能想起她的。
不过她避世是避惯了,并不想见任何人,只让小太监回复绵期,自己昨夜没睡好,现在正午后小寐补觉,不方便见任何人。
绵期听了理由,慧心一笑,也没多为难小太监,领着人很痛快地离开了,不过到晚膳十分,却特意差人送来一张以前葛御医开出的安神方子,这是一张蕴含了无限巧思的药材组合,就算给张院判一类等医界老泰斗过目,也要交口称赞的。
送方子,而非直接送药,是因为绵期知道宫里忌讳多。如果直接送药的话,对方会怀疑你不安好心,那药也是断然不敢喝的。
这样一来,倒还真不如送个方子,黑纸白字写得分明,哪位药材有什么作用,配合下来有什么功效,这些全都可以问御医。最重要的还是她以最恰当最贴心的方式向真妃示了好。
次日,绵期再次去求见真妃,依然没有获准见面。
这次对方抛出的理由是说两天没有胃口了,吃不下去东西,心情欠佳,不想见任何人。不过除了表达拒意以外,对方还对绵期前一天送出的药方表示感谢。
第二次求见失败,绵期没有气馁。
亲自到尚膳局,寻到关系不错的那名西北师傅,让他酸酸辣辣的食物做了几道出来,使人用食盒装了给淑仪宫的真妃送了去。
头一日听太监说尚膳局特意送来几样小吃后,真妃本是不屑一顾,但当太监打开食盒,那股酸辣勾得她腹中馋虫直往上钻。
宫女用银针验过没毒,真妃便按捺不住走到桌旁,动了筷子,常年萧条不济的食欲竟然“起死还生”!
西北小吃没有那么多名目,制作形式和步骤往往也简单,最大程度保留了蔬菜、肉类的原始味道。对于吃太多山珍海味的真妃来说,这些“清粥小菜”对她而言,往往更有吸引力。
吃完,她在丫鬟服侍下漱口净水完毕,偏头对宫女寻芳道:“去吧,请杜宝林过来——”
“是。”寻芳乖巧出门去请。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
真妃多年不见来客,自认已经只是个生活在宫中的外人,就算这个杜宝林要见她,她身上也没有什么是可以给她的了。
因为觅香阁离淑仪宫不远,绵期很快就到达了,她今日穿的是一件藕紫色的衣裙,头上梳着一个双刀髻,面上仅施薄妆,整个人气质淡淡的,却又极易让人升出亲切感。
“嫔妾给真妃娘娘请安。”绵期进入淑仪宫偏殿,扫了一眼四周环境和坐在上位的女人,随即恭谨低下身子请安。
“起来吧。”真妃两腮的肉瘦得都凹进去,但幸好天生颧骨不高,整个人虽然瘦,面上依然流露出一股娴静的气息,“先前在宫中见过妹妹几次,今日一见,妹妹倒是比先前还要光彩照人。”
“娘娘过奖了,不知道昨日的饭菜可还对您的胃口?”
真妃点头,微笑,“妹妹有心了,不止饭菜,还有那药方,前一日我派人去煎煮了一副,饮后,倒觉得比张院判给的方子还要有效,这两日精神也好了很多。”顿了顿,真妃安静的双眼流露出些慧黠,问绵期:“妹妹别怪我直接,但你这几日急着相见我,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明人不说暗话,初一进宫,嫔妾便听说娘娘喜静,所以虽住在娘娘附近宫室这么久,嫔妾都未曾登门拜访。但最近这几日,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才来叨扰娘娘的清净,希望真妃娘娘在一件事上,可以帮一帮臣妾。日后娘娘若有用得着臣妾的时候,娘娘只要和臣妾说一声,臣妾定为娘娘效犬马之劳。”
“我避世已久,在这宫里已形同一个死人一般,分位虽不低,但宫中已经没人买我的账了,想必,我实在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到妹妹的了。”真妃双手一摊,面容平静。
“娘娘,您过谦了,不如听臣妾先把事情原委说出来,娘娘才决定帮不帮臣妾这个忙可好。”
真妃点头,安静听她把事情说完,脸色竟由白转暗,声音也冷了两分,“妹妹过滤了,皇上太在乎你才会这样说。再说这是妹妹和皇上两人的事,与我何干?我很感谢妹妹送来的方子和饭菜,但妹妹也并非真心孝敬我,而是想借由那些虚物讨好我,让我为妹妹出力。
不过我已经两年多没私底下求见过皇上了,我这个死人说话定不比妹妹这一个月都要能见到皇上七八次的人说话管用。妹妹的事情还是自己去想办法。恕我无能为力。
我有些累了,寻芳,送客——”
她这倏然转变的面色和语气,绵期立刻就意识到她是吃味了。
初进宫时,她对真妃抱着的防卫心理,一点也不如对丽妃少。但是近两年来,通过她的观察,发现真妃的安分似乎是名副其实的安分,这就淡化了绵期最初对她的不好印象,以为她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但今日她一说出这件和皇帝有关的事情,她才意识到自己完全错了。
祈子
皇帝自从觅香阁那日回来后,心情就变得格外不稳定,青安着实连着吃了好几天苦。
这一日彤史过来送牌子来,皇帝正执一卷书册翻看。
好一会儿,他终于往托盘中看来一眼,几乎想都没想就翻了杜宝林的牌子,又继续看书。
“这……”彤史为难地看向旁边手执拂尘而立的青安。
青安仿佛没看见一般,示意彤史先站到远处去,才弓腰凑上前去,笑着小心道:“皇上您十天内,已经翻第四次杜宝林的牌子了,后宫其他小主、娘娘也盼着您过去呢。”
“什么意思?”皇帝执卷的手垂下来,皱眉,厉色看向青安,“朕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
“奴才怎敢置喙皇上。”为表忠心,青安跪倒了地上,赔笑,“奴才这不是怕杜小主处境尴尬嘛——”
十天涉足后宫五次,三次去了觅香阁,这次要是再去,被专宠的绵期在后宫必然处境堪忧,觅香阁少不得也得成为妃众攻击的“箭靶子”。
皇帝默了默,不得不承认青安提醒的很对,招来了不远处的彤史,把“杜宝林”这张牌子掀到正面,扔了回去。
彤史见此疏了一口气。
皇帝每天宠幸妃子的状况,她都要报备给暂管后宫的赵昭容那里。
上次赵昭容看过记录,知道十天间,皇帝宠了绵期三次,已很不满地拿彤史撒了气,说她什么没有劝诫皇帝雨露均沾,批评她这彤史当的不够格,还威胁说要把她换掉。
眼看这还没隔三天,皇帝又翻杜宝林的牌子,彤史真心怕自己这七品官朕的不保,是以适才才会向青安发出求救的信号。
皇帝扔回杜宝林的牌子后,就没了动作。
彤史等了一会儿,见皇帝只是眼睛上下左右来回逡巡所有的牌子,故笑眯眯地道:“卑职昨天去赵昭容那里述职,发现赵昭容宫里栽的菊花开了,黄的金灿灿的、白的雪灵灵的,都煞是好看,皇上不如去赏赏吧?”
皇帝闻言冷笑一声,眼睛盯在赵昭容那张牌子半天,眼睛透出轻蔑,根本没有半点要拿起来那张牌子的意思,“菊花是前朝扫墓时献给死人的,没想到她会有人喜欢这种花,还真是品味独特!”
平日,皇帝并不讨厌菊花,只是这花朵和